雙子樓附近的一棵樹下,一隻蒼白枯瘦的手突然伸了出來,然後是另外一隻……
天河源看著它們抓住地麵往前爬,直至將身體“拖”出來,露出披散著頭發的伽椰子上半身。
露出半身的伽椰子扭動脖頸,天河源仿佛能夠聽見略顯僵硬的脖頸轉動時,清脆的哢嚓聲。
猶如定格的畫麵,已經許久未見的伽椰子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發絲的縫隙望著天河源,一動不動。
天河源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總覺得一段時間不見,伽椰子帶來的寒意似乎更重了?這是變得更強了嗎?
天河源扯動嘴角,笑得非常禮貌,“許久未見了,川又小姐,不知道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
天河源的話音落下半晌,伽椰子才再次轉動自己的脖頸,將視線落在了身側。
然後天河源就看見原本應該在補習班裡上課的佐伯俊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還對天河源扯開嘴角,露出了一口黑色的牙齒。
這嘴角扯開的弧度要比平時更大,笑容可謂燦爛。
天河源:“……川又小姐是來找俊雄的嗎???”
伽椰子看著天河源不說話。
天河源想了想,佐伯俊雄好像確實有很長時間沒有回過家,也沒有跟伽椰子見過麵了,“川又小姐這是來接俊雄回家的嗎?”
佐伯俊雄從天河源身邊突然消失,也不是一次兩次。
每次消失都跟伽椰子有關係。
這一次伽椰子在接走佐伯俊雄的時候還知道專門來跟天河源說一聲,天河源竟然有點感動。
沒忍住跟伽椰子多嘮了二三四五句,感受到伽椰子身周的寒意愈來愈重後,天河源理智的停下了自己拉著家長嘮嗑的行為,跟伽椰子和佐伯俊雄告了彆。
伽椰子就這麼帶著佐伯俊雄,如同出現時一般,緩緩退回了樹乾後麵,消失不見。
在他們消失後,天河源跑到了那顆並不算粗的樹後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完全不知道伽椰子到底是如何帶著佐伯俊雄一起出來又一起消失的。
也就是在伽椰子和佐伯俊雄消失後沒一會的功夫,麵上略微有些著急的吉野順平就跑到了天河源的身邊,“天河先生,俊雄不見了。”
天河源抬手拍了拍,麵對這種事情依舊不夠淡定的吉野順平的肩膀,“沒事沒事,不用急,佐伯俊雄被他媽媽帶回去了,可能是有什麼事情吧。”
具體是什麼事情,天河源也不知道。
吉野順平在天河源這裡得到答案後,倒也放心下來,轉身回去繼續給其他幾個小家夥繼續上課去了。
就是走的時候還嘀咕著,“希望俊雄能夠早點回來。”的話語。
天河源有些驚訝的看著吉野順平,吉野順平還挺喜歡佐伯俊雄?
說起來,補習班裡那幾個小家夥,吉野順平好像都挺喜歡的樣子,明明剛開始還挺不自在的。
不過……
伽椰子專門來帶走佐伯俊雄是做什麼?
也跟最近東京範圍內詛咒們的異動有關嗎?
……
造成了東京範圍內詛咒異動的罪魁禍首七海建人,突然轉頭,一臉警惕的看了一眼咒高邊緣深林的方向。
咒高之中,不在登記之中的詛咒出現時,會有預警的聲音。
不過就在貼著咒高預警範圍以外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藏在樹後的身影。
這兩道身影正是伽椰子以及被她從天河源處帶走的佐伯俊雄。
他們出現在這裡並非是為了入侵咒高,而是盯著那群剛被捉來不久的詛咒看。
這些剛被捉來不久的詛咒,有不少都被安置在咒高邊緣活動。
在這群詛咒裡麵,有一個對伽椰子和佐伯俊雄而言非常熟悉的存在,那就是……佐伯剛雄。
是的,佐伯剛雄被七海建人捉來了咒高。
伽椰子和佐伯俊雄出現在這裡,也不是為了救佐伯剛雄,他們來此純粹是為了“看熱鬨”。
伽椰子那張過於僵硬慘白的臉都沒忍住裂開了一個笑的弧度,佐伯俊雄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就差把“幸災樂禍”幾個字寫在臉上。
七海建人會捉到佐伯剛雄完全是一個巧合。
正在實驗“詛咒之間存在可以被利用社會關係”一事的七海建人,一直將天河源詛咒纏身的事情記掛在心,特級假想怨靈伽椰子也是咒術師們完全沒辦法處理的大問題。
到處捉怨靈的七海建人就是到東京近郊走了一圈,恰巧就捉到了暫時離開佐伯宅的佐伯剛雄。
抓捕佐伯剛雄花費了七海建人不少力氣,即使失去了利刃,佐伯剛雄也不是普通的怨靈。
剛確定佐伯剛雄的身份時,七海建人其實有些擔憂。
他擔心會刺激到伽椰子,使伽椰子做出一些過激行為。
同時七海建人又想著,也許他可以嘗試一下,利用佐伯剛雄和伽椰子之間的關係……
說不定能夠降低伽椰子的危險性。
然而他怎麼想都沒想明白的是,為什麼伽椰子不但不想救佐伯剛雄,甚至一副……來看熱鬨的樣子?
剛開始的時候七海建人還不能確定,但是來來回回好幾次,他發現伽椰子每次出現在咒高附近,卻不會主動進入咒高或者出現攻擊行為後,逐漸回過味來。
捕捉佐伯剛雄這件事情,確實沒有刺激到伽椰子。
但是相對的,他所希望達到的間接“控製”伽椰子的效果也沒有達到。
甚至於看見佐伯剛雄被驅使“搬磚”的時候,伽椰子……還挺開心?
人與人之間有著非常複雜的社會關係,詛咒之間似乎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