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黎發現少年真的和他心中的人有很大的差彆, 除了那雙一般顏色的眼睛, 兩人完全無一絲相同。
他認識的蓮止仿佛蘭花般幽雅高潔, 喜愛白衣, 喜愛舒緩的樂曲, 喜愛蘭花,卻又性格傲氣可愛, 出塵中又帶著親近凡塵的風華傾世公子。
而另一個名喚雲溪的少年, 他同樣喜穿白衣, 可他喜歡快的節奏, 喜蘭花卻不愛蘭花,性格可愛卻又不似蓮止傲氣,可其中又帶著不一樣傾世獨立。
就連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雖和蓮止一樣,卻又不一樣,蓮止是高潔, 他卻是純淨,純淨到能印出人靈魂的魅力。
每每他口中如曾經那人一般叫他‘君黎哥哥’時那般的相像,卻又總帶著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蓬勃的朝氣,叫他見了就覺得舒心。
三年一屆的科舉考試在即, 整個大楚國都十分熱鬨,郡城挨著皇都京城不遠,加之郡城是出了名的百花城,因此每逢臨近考前, 郡城都會舉行一場熱鬨的賞花宴。
屆時聞名的才子書生都會來參加,還會在宴會上鬥詩賦詞,贏了不僅可名滿天下,還有各種彩頭。
往昔宴會有時是銀錢,有時是難得的名畫字帖收藏,聽說這次戶部尚書更是想在這賞花宴上為其女兒挑選一位夫婿。
戶部尚書之女眾人都有所耳聞,那可是位如花似玉,又才華橫溢的才女,因此這次賞花宴比起往屆的宴會更加熱鬨。
如此熱鬨的宴會傅君黎也有參加,他倒不可能衝著娶尚書之女去,而是作為吸引人氣的壓軸才子被邀請做客。
既然傅君黎要去,顧白自然也要跟著,他得趁著白蓮花未出現之前,趕緊把人掰到自己手裡才是,否則白蓮花一出現,他的勝算就大大減少了。
顧白換了一身白衫,拿著一隻裝逼折扇,心裡一邊吐槽文人聚會的麻煩,一邊坐在傅君黎身邊一同參加賞花宴。
在鬥詩賦詞的宴會正式開始前,有幸得到座位的才子們早早的就落座相互文縐縐的打招呼。
而其餘沒有得到座位的就隻能站在周圍看熱鬨,畢竟宴會的地方就那麼大,來參加的才子卻有上千人之多。
要是每個都來鬥詩賦詞那宴會舉行到明天早上都結束不了,因此每次賞花宴,真正鬥詩賦詞的也就那麼千裡挑一的十幾個人。
顧白不是參加鬥詩的人,但沾了傅君黎這位郡城第一才子的光,他也有個座位。
不過這裡一來沒人跟他熟,二來見他容貌出色想要打招呼卻又顧忌冷臉的傅君黎,一時間竟無人跟他說話。
既然沒人跟自己搭訕,顧白就隻能坐在座位上無聊地打著嗬欠,漂亮的眼睛沁出兩滴眼淚,掛在濃密的睫毛上。
他一手拖著腮幫子,一手拿著茶杯飲茶,白色的霧氣氤氳,模糊了五官,讓精致漂亮的少年有種風情動人的魅力,引得周圍不少人暗暗將目光投過來……
旁邊的傅君黎表麵上在跟彆人說話,實際一直都將目光放在顧白身上,注意到他的樣子,眸色微微變動。
他心中的蓮止從來不會有這般不顧禮儀的慵懶姿態,他雖不將禮教放在心上,但平日做派卻恪守君子之道,若是有人在他麵前禮儀不佳,他定會皺眉心生厭惡。
可此刻顧白慵懶的姿態不僅沒讓他生出厭惡,反而看著對方那迷霧氤氳的樣子覺得少年理應如此,性情不羈可愛。
“很無聊嗎?”他忍不住低聲詢問。
“對呀,你瞧我這茶都喝了兩壺了,聽說宴會得亥時才開始,現在才酉時呢……”
顧白點點頭,拿起茶杯搖了搖,嘴唇微翹,似在委屈撒嬌般無奈,湛藍色的清澈眼眸中閃動著波光誘色。
傅君黎被這勾魂奪魄的魅怔得呼吸頓了幾秒,才抬手摸摸他的頭溫聲道。
“既然如此,我們玩些遊戲如何?”
“什麼遊戲?”
少年眼睛一亮,似耀眼燦爛的陽光。
傅君黎呼吸再次一頓,目光盯著顧白看了好半晌,才溫笑著示意他稍等,然後站起身,朝下麵的才子道。
“如此良辰美景,大家不妨一起玩個遊戲,既是賞花宴,不如飛花令如何?今日就以百花為題……”
飛花令,原是飲酒助興的遊戲之一,其屬雅令,比較高雅,沒有詩詞基礎的人根本玩不轉它,所以這種酒令是文人墨客們最為喜愛的文字遊戲之一。
這等文雅遊戲正適合今日的賞花鬥詩賦詞的氣氛,又是郡城的第一才子傅君黎提出來的眾人更是紛紛附和。
顧白也跟著麵露興趣之色,實則內心吐槽,作為一個裝逼的文人,他實在不怎麼喜歡這等費腦力的遊戲啊……
不過眼見眾人以及大BOSS都如此感興趣,他也不好搞特殊,隻得硬著頭皮陪這群酸儒上。
一圈輪下來到了自己這裡,顧白吐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啟唇。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話落,輕抬眼皮,顧白剽竊的毫無壓力,眾人卻是眼前一驚。
之前大家吟的都是四書五經,書中記載的古詩,顧白這句在場之人卻無人聽過,很顯然,這是少年自己所作,短短時間便作出如此佳句,不明緣由的眾人露出佩服之色。
就連眼高於頂的傅君黎也露出欣賞之色,顧白麵不改色的朝他露齒一笑“君黎哥哥,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