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長姐的教育,靖嘉是打死都不會搬離自個兒的長公主府,夫婿愛納妾就去納他的妾,這東西就不是能管得住的。
至於讓夫君搬到自己的長公主府,那就更不可能了,君不見二姐自從成婚就沒閒下來過,二駙馬的祖父祖母、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吃二姐的,喝二姐的,什麼事兒還都得讓二姐辦,那簡直不是親戚,而是一堆大麻煩。
“你這孩子,還能一輩子都不見麵了!”太後皺眉道,女人不易做,哪怕是皇家的女兒也一樣,天生就比男子要弱勢,“你踏踏實實嫁人,凡事有母後呢,在駙馬麵前性子收斂些,這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就算是不動心,也不能一點感情都沒有,不然這一輩子要怎麼熬。
“母後。”靖嘉抱著太後的胳膊,依偎在她懷裡,“您彆擔心了,說不定您女兒以後也是胭脂虎一隻呢!”
太後本來還傷感著呢,聽見這話立馬反手拍在女兒肩膀上,“說什麼呢,好好的女兒家就該被嬌養著,便是夫君不喜,那也得自己珍愛自己,哪能為一個男人便壞了自己的名聲。”
胭脂虎,胭脂虎,這嘲諷還是女人,若是男人真心相待,必然不會讓自個兒的妻子擔上這樣的名聲,若不是真心相待,那女子又何苦這般讓人譏諷。
靖嘉對這些事兒還是懵懵懂懂,她對成婚以後的事情都是道聽途說來的,自然比不得太後看得分明,不過對象是景文,她倒是並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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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方之平就要正式去翰林院報道了,成為一名庶吉士,自前朝明宗起便有慣例:非進士不如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所以庶吉士有‘儲相’之稱,但每三年都起碼有至少五個人進入翰林院,遇上開恩科的時候就更多了,能在其中平步青雲的隻是很少的一部分。
好歹在前世上過大學,麵試技巧還是學過的,方之平完全是把一天的上班當成麵試來準備,對長官的態度、對一塊去翰林院做事的同年的態度、見哪個人應該說哪種話……這些東西方之平都提前在腦子過了一遍,力求讓自己入職的時候不出亂子。
因為大表兄也安排在了翰林院,儘管兩家離得有一段距離,但第一天入職,兩人還是結伴而行的。
“你小子夠會享受的!”宋高誌剛進表弟的馬車,就見裡麵的案桌上擺著熱乎乎的紅茶和兩屜小籠包。
“還不是起晚了,沒來得及吃早膳!大表兄要不要一起用些?”方之平邊說著,邊打開案板下麵的盒子,拿出一個乾淨的瓷杯出來,跟宋高誌倒上紅茶。
“那我就不客氣了。”講真,昨天晚上他也沒睡好,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雖然早上沒起晚,但是挺沒精神的,早膳也沒好好用,在路上騎了一會兒馬,現在還真有點餓了呢。
兩屜小籠包哪夠兩個成年男人吃的,方之平又拿出自己準備零吃的兩包牛肉乾,這玩意雖然小,但是頂餓。
“明兒我也不騎馬了,在馬車上還能吃點東西。”吃飽喝足,宋高誌樂嗬嗬的道,失算呐,光想著騎馬速度快了,但是哪有坐馬車舒服,困的時候還能再上麵眯一會。
這時候官員上班還是以坐馬車為主,畢竟大多數文人,雖然會騎馬,但還是挺文弱的,夏天也就罷了,若是趕上冬天,在外麵騎馬非得凍冰了不可。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會選擇騎馬,特彆是年輕人,不過那不包括方之平,在京城裡邊騎馬根本不敢跑快了,騎起來總覺得壓抑,還不如乾脆坐馬車呢。
五月中旬,已經是天長夜短了,但是他們到衙署的時候天依舊才蒙蒙亮,方之平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還不忘在心裡吐糟這萬惡的製度,半夜就得從被窩裡爬起來,也難怪曆史上昏君夜夜春宵不早朝的時候,臣子們意見會這麼大,不提對江山社稷有多大的危害,單是白白早起了這一條,便很是讓人心裡不舒服了。
翰林院雖然名氣大,但衙署卻不大,再加上有不少房間被用來存放書籍和文檔了,所以用來辦公的地方並不多,這一屆科舉裡總共六個人來了翰林院,除了方之平是從六品以外,剩下的人都是正七品,但這六個人都被安排在一間屋子裡辦公。
方之平和宋高誌來得比較早,其他人都還沒到,挑辦公桌的時候便挑了兩張相鄰的桌子。
這會兒還沒到上班的時間,翰林院的最高官員柳學士也還沒到呢,自然也就沒人給他們安排差事,方之平和宋高誌閒得無聊,但礙於是第一天上班,心裡緊張,也做不出在辦公地點聊天這樣的事兒來,隻能練字來打發時間。
等到卯時(上午五點 )的時候,其他四個人總算是陸陸續續到了,又過了一會兒,便有人把他們喊道柳學士辦公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