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人知道了方之平還被皇上許了一個月的婚假,心裡多少對方之平的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認知,不用說大家現在也都清楚方之平之前能破例跟著柳學士怕是皇上的意思,這尚一個得寵的長公主就是不一樣,君不見安康長公主的駙馬三十歲了還隻是個五品官,而且是在清閒的禮部任職,人家當年也是狀元,還比方之平多了好幾年的資曆呢,但皇上貌似壓根就沒想來來有這個人一樣。
建業帝很早就被立為太子了,朝廷上下都對他關注的很,所以在很多人口口相傳的印象,建業帝是個公心很重,而且很少徇私的人,當年英王、睿王卯足了勁兒往六部裡頭塞人,但尚是太子的建業帝卻從沒有用手裡的職權去提拔自己的門人,便是登基以後,功臣自然是要賞的,原本屬於幾位王爺的人也在慢慢往下剔,但是這麼明顯的提拔一個新人,哪怕是即將成為駙馬的新人,也著實讓人側目。
所以不但是翰林院,這幾個月以來,方之平跟著柳學士頻頻出入皇宮,朝中但凡是消息靈通的人都注意到了。
大婚的事情府裡該準備的基本上都已經準備好了,有娘親在方之平並沒有操多少心,婚前這兩日他隻要好好在家休息,養精蓄銳就是了,畢竟大婚的流程還是很累人的。
但是他放心了,不代表旁人也放心了,宋氏便憂心忡忡,之平之前沒有過通房、妾室,也沒出去喝過花酒,在她印象裡,自個兒的小兒子在男女之事上規矩的很,一丁點的花花腸子都沒有,所以宋氏懷疑之平會不會不懂男女之事,大婚的時候可不就尷尬了。
但偏偏她是做母親的,這事兒不該也不能由她來跟兒子說,但方道如慣來是個沒心的,他真不一定能想到這上麵去,長子倒是也能擔起這個責任,但問題來了,本來就不是很親近的母子關係,她要怎麼開口跟長子說,讓他在男女之事上指點一下他弟弟,想想宋氏都覺得尷尬。
宋氏都愁了了好幾天了,眼瞅著婚期將至,次子也放假回家了,宋氏一咬牙一狠心,“回府裡把侯爺請過來,就說我有事兒找他。”反正之平也是他兒子。
不到一個時辰,方道如便風塵仆仆的趕過來了,這幾年了,夫人頭一次有事兒找他,他這心裡是又酸又樂,不過這都不妨礙他屁顛屁顛的趕過來,臨進府之前,還問身邊的小廝自個兒頭發亂沒亂,衣服需不需要再整整。
馮雷還記得幾年前侯爺在夫人那裡受了打擊,半夜喝醉了痛哭的事兒,但當時他去求夫人,夫人可是理都沒理,這會兒見侯爺這麼上趕著,他後牙都疼,不過還是誇讚道:“特彆好,頭發沒亂,衣服也很整齊,侯爺您今天可是顯得比以往都精神。”
方道如心說,可不是嘛,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後天他二兒子成婚,今兒夫人又特意把他請過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和好,但就算不是為了和好奇,有這個一個開端也是好的,這麼兩件喜事在,他能不精神嗎。
方道如用手正了正頭發上用來束發的簪子,抬腿往府裡走。
方道如在狀元府的地位相當於是老太爺,所以門房一看是他,大門絕對是在第一時間就被打開了,也用不著什麼通報不通報的。
進了宋氏側廳的門,方道如也沒拿大,主要是教訓受多了,這幾年他拿大,人家不理會,久而久之,他這習慣也就改了。
宋氏屏退左右,又讓他們把門關上,這才開口道:“這次請你過來是有事兒。”
方道如聽到這兒唇便下意識的一抿,這是不高興了,本來嘛,這也是他兒子的府邸,自己夫人說把自己‘請’過來,弄得就好像兩邊已經分開了一樣。
方道如就不是個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的人,他這大半輩子太順了,大部分時候是不會考慮彆人想法的。
宋氏現在才不管他高興不高興呢,也不用他答話,直接道:“之平以前也沒經曆過男女之事,你這兩天找時間單獨跟他說說。”
方道如乍一聽懵了一會兒,他的確是沒想起這一茬來,對,之平這方麵的確是需要好好教教,他又不願意納妾、睡通房、喝花酒,隻能當爹的親自來教了,但這種事兒要怎麼教?
男女之事本身是傳宗接代的大事兒,但若是說出來那未免也太過羞恥了些,定安侯的臉皮還不夠厚,私心裡覺得這事兒讓長子去辦也可以,但夫人好不容易才讓他辦件事,他直接推給彆人,不太好。
“我準備準備,明兒再過來。”方道如哼哼唧唧的帶了幾分局促道,已經不年輕的臉還有幾分熱意。
宋氏心裡悶笑,瞧把他給難為的,也不多說,淡淡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方道如是紅著臉從側廳出來的,步子邁得又大又快,馮雷一邊小跑了幾步跟上去,一邊吐槽夫人這是又給候爺下什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