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瞧著小女兒解了惑便不知愁的模樣,又是擔心又是好笑,用指頭點了點靖嘉的眉心,絮絮叨叨的囑咐道:“到了江南之後,有事多和駙馬商量,彆自己一個人做決定,身邊那幾個嬤嬤的話不能全聽,她們見識少,也就能弄明白後宅的事兒,其它的不能指望她們……”
之前光顧著擔心了,靖嘉這會兒才生出幾分離彆的不舍來,太後說什麼,便點頭聽著。
“瞧瞧,眼圈都紅了,還當自己是小娃娃呢,要是舍不得,這幾日就多過來,哀家不嫌你煩。”太後笑道,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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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靖嘉被太後安撫住了,狀元府裡,方之平則忙著安撫自個兒娘親呢。
“真沒事兒?這升的也太快了吧!”宋氏皺著眉頭說道,她爹做了一輩子官,致仕時才是從三品的禮部侍郎,他大哥也為官二十多年了,如今還隻是四品,之平中狀元還不到一年呢,就是從三品了,這官場上誰升的這麼快了。
“真沒事兒。”方之平保證道,就差指天發誓了,“靖嘉是長公主,皇上破例提拔我,也有一部分是看在靖嘉的麵子上,娘你就放心吧,皇上怎麼著也不至於坑妹婿吧。”
可不敢讓娘知道江南那邊的事兒,不然都不知道她晚上還能不能睡個安穩覺。
宋氏先是鬆了一口氣,對滿朝文武那麼多人呢,若是壞事兒皇上找誰不行,不至於找自己妹婿,不過他兒子這是因為妻子升官了?
“你也彆多想,皇上既然提拔你,肯定也是看重你的才能。”宋氏反過來安慰道,畢竟借著妻子的關係升官,之平心裡應該不怎麼是滋味,不過這事兒可不能遷怒人家靖嘉,沾了人家便宜,還不善待人家女兒,這可不能是她兒子辦出來的事兒。
方之平哭笑不得,“不多想,皇上隆恩,我心裡記著呢。”
宋氏還不放心,“日子是過給自己的,外邊人怎麼說就由他們說去,沒必要為了旁人的閒言碎語,亂了自己的心,傷了自家人。”
這是怕兒子聽見外麵閒話,心裡不痛快,畢竟資曆淺、又沒有什麼大的功勞,突然就這麼升官了,外邊人免不了閒言碎語,說之平是吃軟飯的。
“我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啊,肯定不會的,您就放心吧。”方之平笑道,要說閒話,肯定也就是背地裡說,誰還能當麵說他臉上,再說了,說他靠吃軟飯升官,不就相當於說皇上任人唯親嗎,真正有腦子的肯定不會這麼做,至於沒腦子的,連腦子都沒有,他還怕什麼。
宋氏這才滿意,不過還不忘警告道:“你要是因著這事兒,對靖嘉不好,回來我非捶你不可。”
“指定不能,靖嘉都把您拉到她那邊去了,我哪敢呐。”方之平故作幽怨的道,他就沒見過這麼好的婆媳關係,娘和媳婦跟親母女一樣,他倒成了入贅的上門女婿。
“離開之前,你們還得去侯府跟長輩告彆才是,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呢,禮數不能少了。”宋氏囑咐道,甭管多不樂意去侯府,但關係在這兒放著呢,就算等她和方道如都長眠地下了,也還是得來往,若是連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不聞不問,外邊的人也不敢跟之平深交。
“嗯,您就彆過去了,我和靖嘉自己去就成,府裡的事兒以後您看著辦就成,這是兩千兩,不夠的話,我再讓人給您送。”方之平把一遝銀票遞過去。
這麼多年,他娘的嫁妝花了得有大半了,而且現如今都放在侯府呢,狀元府的開銷都是從他放在庫房的那些銀子裡出的,應該撐不了幾個月了,誰知道他得多久才能回來,也料想不到以後會遇上什麼事兒,他娘手裡有銀子的話,總能安心點。
宋氏也不推辭,接過來放到床邊的小匣子裡,她在京城,也能花銀子讓人給之平他們往江南送東西,便是這些銀子花不完,剩下的不也還是之平的嗎,沒必要推辭。
“窮家富路,你們路上也多帶些銀票,彆擔心我,一府裡的人都聽我使喚,有什麼好擔心的。”宋氏坐下道。
“隻許您擔心我,就不許我惦記您了?”方之平歎氣道,“有事兒您就派人去李家和鄭家,若是他們辦不了,就去永寧大長公主府,兒子已經提前跟他們打好招呼了。”
宋氏心裡熨帖,“成成成,有事兒找他們,沒銀子找你,我就擎等著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