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任巡鹽禦史被判罪後, 江南詭異的呈現出一種平靜,不管是方之平這邊, 還是李家和穆家, 亦或者那些鹽商,全都處在防備的狀態, 沒有一個人出手打破現有的寧靜的。
很快在方之平授權下, 鹽引拍賣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儘管李家和穆家勢大, 但說到底管理鹽政還是鹽政禦史,再加上官大一級壓死人,李家和穆家若是不想徹底撕破臉皮,還真奈何不了方之平。
“李伯父,家父的意思是不能讓這位駙馬爺在江南這麼折騰,王瑋已經沒有價值了, 讓他弄下去也就罷了,但鹽政可是關乎咱們兩家在江南立足的根本, 一步都不能退讓。”穆成嚴肅道,他父親是留郡的郡守,按規矩是不能隨意離開的, 隻能讓他過來跟李家商談。
李畢升當然也不想讓方之平碰兩家的聚寶盆,光是鹽商每年孝敬的銀子便有數百萬兩, 二十多年了, 利益交織下, 江南叫得上名號的大鹽商無不和李家、穆家建立了層層的聯係, 要麼聯姻,要麼送女人,要麼乾脆把族中的子弟送到李家和穆家來,總歸都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
“令尊可有什麼主意?”李畢升麵色愁苦的道,這事兒自然得兩家聯手才行,但誰也不能少出力,穆壽若是打著人不在宛城便隻讓他們李家來頂事兒,這可不成。
“家父說,您來安排,我們穆家自當配合。”穆成恭敬道,穆家這些年來看似和李家在江南平分秋色,但論底蘊還是比不上李家的,這事兒李家挑大頭可以,但若是穆家來,怕是駙馬爺那邊還沒按下去,李家就先跟他們穆家打起來了。
穆家和李家再如何都是江南大族自己的事兒,肉爛了也隻能爛在鍋裡,便宜外人的事兒他們不做。
李畢升心裡滿意,“既然穆老弟信任,老夫便不客氣了,駙馬爺不是弄了個什麼‘拍賣’嗎,通知江南的鹽商該去的都去,但誰都不能配合,看駙馬這出戲還怎麼唱下去。”
這次就得讓京城來的那幾位知道,江南到底是誰的地方。
“李伯父好計策,我回去就讓人通知下去。”穆成拱手道,李、穆兩家掌握了江南將近八成的鹽商,至於剩下的那兩成,不過是些小鹽商,彆說得罪李、穆兩家了,就是大鹽商他們也不敢得罪,不用給通知,到時候也不敢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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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這事兒,方之平大致列了幾項要求,剩下的自然有底下人去辦,他和魏楚到時候隻負責檢驗是否合格便成了,不過也沒能閒下來,鹽政的收入小頭是鹽引,真正的大頭還是鹽稅,方之平不說把那些陳年的老賬都弄清楚,但鹽稅的流程和經過的手續還是需要知道的,這樣才不會被人輕易糊弄過去。
魏楚是向來不愛跟書本、賬冊打交道的,在國子監上課的時候大半的時間都被他用來打瞌睡了,手裡這些東西也是半懂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