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瞧瞧這宅院,再看看他們今日的午膳,接下來幾天的生活還真是難以想象。
雖然陪著師父聊天,但方之平也沒忘了旁邊的小妻子,扭頭囑咐道,“若是無聊的話可以去找師母,順便把咱們的行李安排一下。待會兒帶你出去轉轉,這邊風景還是挺不錯的。”
好吧,靖嘉其實在這兒也呆著挺無聊的,今晚他師傅雖然不掉書袋,講話也很通俗,不像一般文人一樣文縐縐的,但聊著來的多是農事,比如今年的莊稼如何,收成怎樣。
聽著讓人腦袋都大了,跟催眠曲也差不多了,但還是要一直保持端莊的坐姿,時間久了還是挺累人的。
靖嘉離開之後,王宗元師徒倆就聊的更起勁了,拘謹不拘謹是一回事,但在長公主麵前有些事情還是不好聊的。
“皇上怎麼突然把你調到江南來了,還是管鹽政。”王宗源蹙著眉頭問道,這一攤子事兒可不好管,雖然被破例提拔,連升好幾級,但真若是陷在這裡了,可就是禍不是福了。
他已經離京多年了,對當今並不了解,所以到底是信重,還是捧殺,還是當今根本就是個任人唯親的皇帝,這些他就不清楚了。
“皇上信任,當臣子的自然要效勞,所以這事兒點明之前,弟子並沒有拒絕,也沒有逃避。”若是不想接這個差事,當初他便可以找各種方式避過去,或者乾脆藏拙,皇上不會因為一個人破壞大局的,但是這樣的話,前途就真的渺茫了。
王宗元也曾在朝為官,雖然時間不長,但官場的道理還是明白的,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拒絕,堅持也沒有往下深問,反倒囑咐道,“李家、穆家在江南有數百年的根基,再加上先帝在位時的情況你也知道,當今對江南的把控程度,怕是都不如這兩家大。”
這是怕景文輕敵,畢竟之前太過急功近利了,哪怕有皇上的信重也不該這樣。
方之平點頭受教,“弟子明白,之前是太過心急了,以後還是得緩緩圖之。不過弟子手底下實在是缺人用,從京城帶過來的多是武夫,舞刀弄棒可以,但整理檔案、查看賬本這些可就不行了。不知道師父有沒有合適的人推薦?弟子如今可是求賢若渴。”
任誰連續五六天麵對一堆的賬本、公務,但手底下的人卻沒有一個能幫得上忙,不求閒若渴才怪了呢。
這個忙王宗元幫的,李、穆兩家雖然是江南的望族,輕易惹不得,但是論底蘊,卻是不能跟王家比,僅僅是出幾個人到景文那裡去幫忙,李家和穆家是不會為此和王家翻臉的。
再者看當今的態度,李家,穆家怕是沒有幾年好蹦噠的了。
“合適的人是有,不過要和族人,還有他們本人商量一下,過幾天我再給你準確的名單。”王宗元爽快的道。
秀才們想要入仕並非是簡單的事情,王家雖然有在朝為官的人,但是能提拔的族人還是有限的,不說彆的地方,但是王家村閒置在家裡的秀才就不少,雖然有了功名以後吃喝不愁,但很少有人不想學以致用,白白浪費一身學問,把人推薦給景文,這也算是雙贏的事情。
王宗元答應的爽快,方之平就更爽快了,利落道:“師父您放心,弟子肯定把他們當自家人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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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嘉找到王夫人的時候,她已經在收拾客房了,之前派過去的兩個丫頭在旁邊幫忙。
王家的客房雖然麵積不大,但是瞧上去卻很是乾淨,屋裡被打掃的纖塵不染,被褥看上去也是新的,桌子上甚至放了鮮花,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隻是跑那也就辦了,那被褥再是新的也掩蓋不了它是粗布的事實。
靖嘉打定主意,待會兒讓人把被褥換了,但是這會兒卻不能撅了王夫人的麵子,人家又不是有意怠慢,可能這已經是他們能拿出來最好的了,百姓家的日子不都是這樣嗎。
“長公主您瞧瞧,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跟我說。”王夫人雙手交握放在小腹上道,語氣裡帶了幾分局促。
在她麵前緊張的人不少,但緊張到這種程度的還是很少見的,“挺好的,勞煩您了。”靖嘉客氣道。
王先生好歹也是有名的大儒,夫人如此小家子氣,還是挺讓人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