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趟準備帶誰過去?”靖嘉問道,這個誰當然不是指丫鬟,景文沒有用丫鬟的習慣,她也不會上趕著給,要帶過去的是謀士和侍從,劉時是用慣的,每次出門都會跟著,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可能帶著,也可能留下。
“侍從讓咱們從江南帶過來的那幾個跟著,他們都跟著禁軍訓練過,身手比一般人要好,至於謀士,不準備科舉的都帶過去吧。”方之平毫不猶豫的道,人手的安排他都考慮半天了,早就定下來了。
所謂‘謀士’,其實就是當初從王家村帶出來的學子,他在江南的任期結束以後,一部分人選擇留在江南,還有一部分人則帶著家人跟他來了京城,當然滿打滿算攏共也就隻有五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在準備下一年的會試。
“要不要多帶幾個侍從,也穩妥些。”靖嘉提議道,保不齊有沒有攔路劫道的,人餓急眼了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沒事,去的時候跟在兩位皇子後麵,侍衛肯定少不了,安全的很,三五個月我就回來了。”方之平安撫道。
兩個人自從成婚以後,基本上就沒怎麼分開過,靖嘉也早就習慣了景文在身邊,突然要三五個月見不著麵,心裡頭空落落的,鼻子也酸酸的,忍不住抱住景文的腰,埋頭在他胸間。
“好好照顧自己,彆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苦的累的都讓下邊人去,彆那麼為難你自己……”靖嘉絮絮叨叨的囑咐道,依著景文的性子,就非得跟下邊人同甘共苦才行,人家吃什麼他就吃什麼,人家乾什麼他就乾什麼,雖然容易收服人心,但身體不是這麼糟蹋的,想想就讓人不放心。
方之平也不言語,一遍一遍擼著靖嘉垂下來的長發,明白妻子是在關心他,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做事的方法,他沒覺得自己比那些下屬高貴在哪裡,彆人能吃的苦他也一樣能吃,彆人能做的事情他也一樣能做,更何況有些事情必須是你做了,才會明白它到底難在哪。
因為兩位皇子打發人過來說明天就要走,方之平特意帶著妻子和孩子去狀元府陪娘親用晚膳,又是一陣叮嚀,宋氏雖然連京城都沒出去過,但她素來愛看書,很多事情都或多或少知道一點,特意囑咐讓兒子去的時候帶著郎中,萬一出現什麼事兒,身邊有郎中總是方便的。
方之平自然答應,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臨睡前,嘮叨的人就從靖嘉變成了方之平,妻子不放心他在外麵,他又何嘗放心家裡的妻女,“我走了以後,還是讓長樂去她自己的房間睡,還有抱她的時候不要忘了把耳墜拿下來,小家夥現在力氣越來越大,猛不丁一拽還是很疼的……”
第一次分開,兩個人心裡都有點悵然和不適,約定好了七日就要寫一封信給對方,這才閉上眼睛睡下,但兩隻手還是交握著,長了隻能從中間的位置移到了裡邊兒。
去北邊兒賑災本來就是要輕車簡行,但饒是如此,皇子也都是十幾車的行李,比起方之平那可憐的兩馬車來,可以說是相當壯觀了。
大皇子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方之平簡陋的行李,這做派不像勳貴出身,倒像是那些寒門出身的官員,不重權不重欲,生活還清貧,父皇是欣賞這一類的臣子?
“勞姑父久等了,家裡人不放心,臨走的時候哭哭啼啼,耽誤了些時辰。”大皇子解釋道,態度很是親近的樣子。
方之平忙拱手,“不敢不敢,是臣怕趕不上時辰,來早了。”為了不招惹麻煩事兒,他哪敢讓這二位皇子等啊,特意提前出發了半個時辰,說起來大皇子還比他們預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刻鐘呢。
二皇子是踩點到的,見大皇子和方之平已經在這兒等著了,並沒有什麼表示,畢竟他是按時到了。
“姑母怎麼才給姑父準備了這點東西,若是不夠用的話,姑父可以來找本皇子。”二皇子朗聲道,又不缺那點東西,姑母對方大人也太不上心了,不過這位方大人倒是好性子。
這位二皇子說話還真是率直,跟傳說中的一樣,方之平既不拒絕也沒接受,乾脆把話含糊了過去。
跟率直的人相處,還不如跟內斂的人相處來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