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禿毛野狗(2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6187 字 3個月前

書生自然是陳淮安,而倆書童,就是齊高高和騾駒了。

“好漢們,小生想要前往寧遠堡,迷了路,但不知好漢們可知,要往寧遠堡,該如何走?”陳淮安上前一步,高聲問道。

馬上被押解的青袍男子,是二皇子朱佑鎮,而押解他的,為首的自然是羌人大土司貉台。

貉台策馬而出,話也不說先亮刀,瞧著對方不過一個弱書生,對著陳淮安的腦袋便砍了過來。

蒼鷹的身影於陳淮安身上掠過,他猶還笑著說:“好漢,我也不過個讀書人,你這又是何必……”

一個穿著直裰,手裡持著書的書生而已,這種十萬火急的路上,處理個把人,就跟割蔥一樣,所以貉台親自出手,刀就砍了過去。

誰知對麵這書生袍簾一撩,於身後抽出一把亮堂堂的,二尺多長的殺豬刀來,躲過貉台的砍刀,往前兩步疾奔,直接朝著他胯/下的馬砍了過去。

短小,精悍,刀柄特地加長,鋼柄上用樹脂雕出細密的凹槽,以增加持刀者對於刀柄的控製力,積蓄了所有力量的一刀,揚空劈下,頭顱高昂的馬匹一聲長嘶,血濺三尺,帶著馬上的貉台一起失去平衡,摔倒於地。

整個河西最大的羌人土司,居然就這樣摔到在了土裡,啃了滿嘴的黃土。

陳淮安瞧著上百人的隊伍圍了上來,刀往身後一背,連連兒的笑著:“好漢們,何必打打殺殺,小生也不過個讀書人,你們這又是何必?”

能在打完馬邦的老大之後,還笑的跟個傻子似的,那肯定就不簡單。

馬邦番子們覺得,自己怕是碰上刺兒頭了。

旋即環形陣勢擺開,將陳淮安三人團團困於中央,馬匹整個兒跑了起來。

於遠處望,青天如洗,荒野蒼涼,一股黃煙越騰越高,半個時辰後,黃煙陣中踉踉蹌蹌跑出兩個人來。

齊高高和騾駒。

齊高高背著拚死救出來的朱佑鎮,騾駒持刀斷後。

而挑起事端的陳淮安,是馬幫們追逐的焦點,還在馬陣中撕殺。

倆人從馬陣中突出來,跑進一片白楊林中,把朱佑鎮架到馬上,齊高高抹了把臉,吼道:“騾駒,猶豫甚,快走。”

騾駒持著把刀,還想衝回去:“二爺還沒回來了,咱們如何能走,讓這人先走,咱們救二爺去?”

齊高高急眼兒了:“便他死了,羅家大姑娘也有我了,不跑,你要等馬邦的番子們吃了你?”

說著,他翻身上馬,將好容易解救出來的朱佑鎮一拖,轉身就跑。

騾駒連著吼了幾句沒良心,跺了跺腳,遙遙瞧著一片烏雲飄過來,一咬牙,又朝著黃沙漫天,馬蹄疾走的戰場衝了過去。

這時候陳淮安也逃出來了,正在戈壁灘上玩命的奔跑著。

他身上所受最重的傷,是左臂上一道深及三寸的口子,肌肉整個被拉傷,幾乎劃斷一條胳膊,是他在搶奪朱佑鎮的時候受的。

叫騾駒拖著跑了幾裡路,倆人躲進河裡,一人含了一根麥管子透氣兒,才能躲得過馬幫的追兵。

騾駒不比齊高高是隻總想抱窩的大杜鵑,老還想著人家娘子,是真心實意拿陳淮安當好哥們,瞧著陳淮安一件袍子上滿是血跡,抹了把臉上的淚,顫聲問道:“二爺,你咋樣?”

陳淮安從水裡鳧了出來,啐了口泥沙,道:“騾駒,過來仔細瞧瞧,你二爺我臉沒破相吧。”

騾駒瞧著他一臉胡子橫生,兩頰深陷,瘦脫了相,蛻光了毛的野狗一樣,點了點頭:“瞧著已經沒相了。”

陳淮安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攤成個大字在河攤上:“那完了,你家嫂子是不會再要我了。”

卻原來,是為著這個。

這段日子,他們東奔西躲,在戈壁灘上忙著實驗火器,雖說吃住都不錯吧,到底因為勞苦,全都瘦脫了相。

而陳淮安的相貌,以男子來論,闊朗大氣,便一件直裰,也滿身風骨。可有一點不好,隻要胡須長一點,瘦一點,真真兒的馬瘦毛長,又倉惶又寒酸,再兼他昨夜一夜從涼州府奔趕至此,又受了傷,簡直惶惶然如喪家之犬。

騾駒瞧他傷心成這個樣子,隻得又違心的誇了兩句:“大哥的相貌,沒得說的,就連方才咱們救的那位公子,於逃跑之時,還不忘讚您,雖說一介書生,但相貌堂堂,頂天立地,一瞧就是能成大氣之人。”

陳淮安苦笑了笑,一把掰上騾駒的手腕,道:“走吧。”

他這輩子,也不可能有葛青章一般如花似玉的麵龐,還是省了瞎折騰吧。

作者有話要說:  葛青章:湊不要臉,縱欲過度。

陳淮安:我要說我這臉是憋青的,有人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