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大白饃(1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6168 字 6個月前

陳淮譽臨水站著, 默立許久, 不答錦棠的這句話, 順手一指, 讓往前走著,卻是問道:“你和淮安,是六年前成的親?”

錦棠道:“恰是。”

“再此之前, 弟妹和淮安可曾來過京師?”陳淮譽又道。

錦棠再度搖頭, 笑道:“不曾。慢說不曾來過京師, 便連渭河縣的地界兒我也不曾出過。”

陳淮譽暗中忖了忖:那時候他父親陳澈被貶謫, 在嶺南作縣令, 因山高皇帝遠, 路途不開, 每每就連他母餘鳳林生病之後要用的藥材,都得陳老太太多方打點, 才能派人送去。

按理來說,陳澈是沒有見過羅錦棠的。那麼陸氏呢?她必定是見過的吧?

難道說,是陸氏起自於情, 為了不擇手段的登堂入室, 才會千裡下毒?

而這羅錦棠, 會不會是陸氏專門娶來惡心餘鳳林的?

明知原配在窮山惡嶺之中身染惡疾, 熬不過去, 卻替外室子艱了一個與她生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回來, 讓餘鳳林在知道有外室,有外室子, 還有個與自己像貌一模一樣的便宜兒媳婦時,活活氣死?

*

陳淮陽和陳淮譽是在八年前,陳澈被貶謫的那一年舉家搬遷到的京城。

陳老太太以年邁之身親上京城,處處找陳澈當年的座主,同門,同年,想要把他從嶺南弄回來。

那時候,陸寶娟雖不住在陳家,卻對陳淮陽和陳淮譽兩人頗多照拂。

陳淮陽的性子,吃照吃拿照拿,便能娶到國公府的女兒為妻,也是陸寶娟請的敏敏王妃作媒。否則的話,以他的家世,門第,如何能娶到郭蘭芝那樣的,將門虎女?

但吃罷拿罷,揩嘴就罵陸寶娟是個賤婢。

陳淮譽雖說體弱,但自有他的骨氣,連陸寶娟送來的一隻水果都不曾吃過。

但是,徜若她表麵上對陳家兄弟頗多照拂,卻背地裡害死了他的母親的話,那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的。

鑒於祖母的躲躲閃閃,父親對於這件事的不聞不問,陳淮譽甚至覺得,他們或者是和陸寶娟答成了某種交易。

畢竟當年就是陳老太太壓製著餘鳳林,二十年的時光不準餘鳳林上京城,不準她和陳澈團聚的。

兔死狗烹,鳥儘弓藏。

餘鳳林含辛茹苦,侍奉著老太太,照料兩個孩子長大,卻是為了給陳淮安母子讓路,能夠順利讓陳淮安由外室子而成為嫡子,所以才讓陸寶娟進門,讓她去死的話,那她也死的太冤了。

錦棠邁著步子,因懷中藏著隻饅頭,間或就會揪點饅頭屑扔進黑龍潭中,旋即便有各類尺長的大鯉魚撲上來,搶著那饃屑。

陳淮譽見羅錦棠懷裡抱著資料,回頭望著雲繪樓生悶氣,柔聲道:“罷了,如此暑天,弟妹且回家安靜息養著去,這資料給了我,我去替你見那禮部侍郎。”

錦棠究竟想問一句,自己生的是像誰。

陳淮譽當著她的麵,似乎是叫一聲娘,但畢竟就那麼一聲,她也可能是聽錯了。

陳淮譽走到一處石幾前時忽而止步,對袁俏說道:“俏俏,天如此熱,我要吃杯涼茶,你帶著弟妹這位家仆,到咱們老宅子裡,讓丁大娘沏幾杯涼茶來,我和弟妹要在此吃杯茶。”

袁俏側首掃了眼齊高高,顯然看不上他這獐頭鼠目還老愛看自己的樣子,白了他一眼,道:“罷了,我自去便可,你們且坐著。”

齊高高手一揚,大叫道:“這哪能呢?袁姑娘等等我,你且聽我說,你家哥哥,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咱們還是酒桌上的好朋友呢。”

袁俏極嫌惡的白了齊高高一眼,倆人走了。

目送著袁俏離開,隻有一處石幾,並四個油木質的鼓凳。陳淮譽道:“弟妹先坐。”

錦棠望著這鼓凳卻是噗嗤一聲笑。

陳淮譽頓時一愣,錦棠隨即掩麵而笑,連忙又道:“無事無事,二哥先坐,我不過是想起件彆的事兒來,才想要笑笑罷了。”

她是想起上輩子,恰就是從這兒抱了隻鼓凳,把英國府的大少爺,郭蘭芝的弟弟郭才義給砸了個頭破血流。

她和郭蘭芝就因為那個,上輩子一直紅頭對眼的,不過這輩子她連郭才義的麵都不曾見過,更彆提打郭才義了。

倆人這才要入座,忽而也不知怎的,陳淮譽伸手將錦棠一拉,幾乎是摟圓著她整個兒便將她環到了一顆樹後。

黑龍潭是整個京城之中樹最多,林蔭最旺,遮天蔽日之下也最涼快的地方。

陳淮譽其人,自幼年便體弱,算得上以藥培體,才能長大。

是以,便盛暑之中,他遍身也是一股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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