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範月娘謝道, “不過攤位被砸,我們以後可怎麼辦?”
沈蕭不由想到了褚庭,“衙門應該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說起來, 她這好像還是沾了他的光。
兩人一邊說一邊離開了醫館, 至於那些咳嗽的病人,誰都沒注意。
天乍暖還寒, 人一不小心就會受涼,有個頭疼腦熱, 再尋常不過……
*
褚庭這邊,清水因為今天沒買吃的, 隻好自己親自下廚做吃的。當他端著麵送到樓上時,卻見自家公子已經穿好了鬥篷,一副要出門的打扮。
“您要去哪?”清水問。
“去郊外莊子上見個朋友。”褚庭一邊整理領扣一邊道,“有沈從醫的下落沒?”
清水搖頭, “官府那邊到現在都還沒送信來。這邊的地頭蛇也給了銀子,暫時也沒動靜。”
“嗯。”將鬥篷係好, 褚庭突然轉過身看向清水, “我找到人,就要走了。這段時間如果有商隊去北方, 你就跟著回去吧。”
清水一愣, “您要走?去哪?”
褚庭抬眸看向窗外的悠悠白雲, 笑道:“自然是回家。”
清水本想問他家在哪,但又猛然發現,他跟在公子身邊五年, 卻發現他隻知道公子的名姓, 其餘的竟一概不知。
“原來您不是京城人啊。”清水強笑著放下麵, “我知道了, 麵您記得吃。”
說完,他就退了出去。
下樓,清水看著空蕩蕩的庭院,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他下意識出門想去找沈蕭,結果兩人在巷口遇上。
沈蕭見他臉色不好,不由問道:“怎麼了這是?”
清水搖頭,一副不肯說的樣子。
沈蕭隻好帶著他回了旁邊自己的住處,進門她就道:“現在沒人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清水張了張嘴,然後看向她道:“我要回大漠了。”
“這麼突然?”這回輪到沈蕭驚訝了,“不會是因為剛剛……”
“不是,”話都已經說到這,再多說點也沒關係,“公子說,他找到要找的人的話,就要回家了。他讓我這段時間看有沒有北上的商隊……他大概是不想讓我跟著他了。”
“……”沈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如果褚庭說的‘回家’是她所理解的那個,那確實也帶不了清水走。不過真沒想到,他看上去還那麼年輕,竟然就攢夠了積分……
“那個人脾氣那麼招人嫌,我還以為你跟著他會受很多委屈呢,現在看來,就算有委屈都是你自願的。”沈蕭道,“就這麼舍不得他?”
提及褚庭,清水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笑了一下,“工資脾氣確實不太好。一開始他也不喜歡我,說我是個麻煩精,但他還是把我完完整整帶出了沙漠。後來……後來我找到我爹了,但我爹不肯認我,還把我抓了起來,說我是番邦的細作,要把我交給官府,是公子把我從那個狗籠裡放了出來。
再後來,我跟著公子,旁人見我就帶三分笑,我那個爹也上門請我認祖歸宗,可我知道,他們不是誠心對我的,隻因為我是公子身邊的人。我之前跟公子說過,這一生都願意追隨他,但他卻說我的歸宿在沙漠。現在看來,他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想要我。”
說到最後,清水帶了一絲委屈,“為什麼不願意帶著我,我會很聽話的。”
沈蕭還真不好告訴他,這種事和聽不聽話無關……
“彆不開心,”相對於安慰人,沈蕭更擅長做吃的暖他的胃,“早上是不是沒吃東西,要不我做點吃的給你?”
清水點點頭,“好。”
吃了東西後,清水情緒好了很多。也是這時,之前的朱總捕頭帶著一包銀子上了門,說是那幾個打手的賠償,讓沈蕭笑納,同時這事也就這樣揭過。
因為中間隔了個清水,沈蕭不好死揪著不放,她隻取了她自己那份,便端茶送了客,至於在她心裡這事有沒有過去,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以為這事就先這樣,等到明天大家都能繼續自己的日子時,哪知第二天就有消息傳來,說是昨天被抓的那幾個打手死了,死在了牢裡。現在那幾個打手的家人都在衙門門口哭呢,事情鬨得挺大。
這事是金桃娘告訴沈蕭的,她一邊說還一邊呸,“就那樣的人,死了才叫好呢。”
“那四個都死了?”沈蕭卻覺得奇怪,總不可能是因為昨天那點小事死的吧。
“隻死了兩個,人都吐血了,據說是和人打架被打死的。”金桃娘道。
“這樣。”沈蕭也就沒再關注。
因為攤子被砸,再加上手裡錢夠,沈蕭打算乾脆租個鋪子開店。
不過她跟著掮客去看鋪子走在路上時,卻總時不時能聽到有人咳嗽,那一聲聲,咳得沈蕭都覺得嗓子眼癢癢的。
“怎麼都在咳。”掮客也有些抱怨,“這幾天我嗓子也有些不太舒服。”
“可能是春天到了吧。”流感病毒什麼的,大家都不願意為了這點小事花錢,覺得硬扛一下就過去了,沒什麼大問題。
說到這個,掮客也道:“今年春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還暖了一陣,突然又冷了下來,路上的老鼠都有凍死的。”
“這……可能是誰家的貓咬死的吧。”
“說到貓,我家養了十幾年的老貓前幾天也沒了。唉,還以為撐過了冬天就沒事了,沒想到都開春了竟然還是死了。”掮客說著,自己也打了個噴嚏。他擦了擦鼻涕,對沈蕭道:“再過前麵那個巷口就到了。”
“嗯好。”沈蕭本還想著這掮客是個愛貓的,可她無意中卻看到他的鼻下蜿蜒一條血跡,“你好像流鼻血了……”
“是嗎?”掮客一擦,果真,殷紅的血,“哎呀,這估計是昨晚上吃的太補了。”他忙仰起頭,“我沒事,我們繼續去看。”總要把這買賣談好了才不枉他跑這麼幾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