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條(1 / 2)

一盒巴掌大的紙盒裡頭隻孤零零地躺著兩片芝士味小餅乾,被江南交到了言驚溯的手裡,那一瞬間江南身體裡的那根反骨甚至想要暴起,鼓使她把僅剩的餅乾一口氣塞到嘴裡避免它們資敵的結果。

但這條緊繃的反射弧在言驚溯長久麵無表情的眼神下硬是軟掉、龜縮回去。

實話實說:

就,好像搶不過……

“我中午已經吃夠了,這兩片餅乾送給你也行,芝士味道的零食就沒有不好吃的。”反正顏韻說了明天還有,手指縫裡露給彆人一點也不是不可以,江南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表麵。

江南的性格在某些方麵很獨,她所擁有的大部分東西她都願意和人分享,但唯獨在那個被圈定的小部分範圍內,她的獨占欲會格外強烈。

虎口奪食時為什麼危險呢?

因為這口還未到嘴的食物在老虎看來已是它的腹中之食,歸屬權在它,到嘴邊的食物被搶,四舍五入相當於吃進肚子裡的食物被人硬生生挖出來了,這個時候誰能忍!

於是,江南這個日常狗脾氣,時不時還有點虎氣的人,當下的這個獨占欲就在芝士味小餅乾上十分達到了巔峰,導致這麼一個平日裡沒心沒肺的一小姑娘瞬間心裡記了仇。

“我告訴你,言驚溯你不準在我實驗室裡吃東西,所以,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江南的語氣裡帶著憤怒以及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委屈,伸出的食指指向了言驚溯身後的門口。

示意他最好立刻滾蛋。

言驚溯努力繃起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江南小姑娘插著小腰一副,一抬下巴的惱怒樣子顯得人十分有活力,再配上之前他揉過的腦袋上不自禁翹的幾根短毛,簡直可愛到他心裡頭去了。

不過,他還是克製住把紙盒子還回去的一秒心軟。

一個沒有翅膀也能讓自己往天上飛的人是不配得到同情的,畢竟哪天等自己手裡捏的這根細線也被崩斷時,人就要衝到外太空了。

言驚溯把右手背到身後,微微傾身,強硬扭轉話題,“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情了?”

江南收回自己的指頭,插在另一邊腰上,表情頗不以為然,“你在小看一名智商一百四的天才嗎?目前截止,我的記憶能力還沒有遇到對手。”

反駁完,她看著言驚溯,從喉嚨裡憋出一下高處俯視意義的輕哼聲。

相比較常人,高智商人群能夠更加具體清晰地辨彆出自身和普通人群的區彆,以及對自身的自我認知。

江南從記事起就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存在,普通人的腦子轉得太慢跟不上她的想法思路,因此無法理解她的想法也是理所應當的結果,後來長大以後,她知道了“天才”稱號的存在,因此,她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與眾不同雖少卻存在。

江南沒有想要改變世界的雄心抱負,但也絕不容自己這個天才的尊嚴被言驚溯這個普通人挑釁。

當然,這種尊嚴被挑戰的惱怒中有多少是因為到嘴邊的芝士味小餅乾飛走,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對我提起挑戰?跟我比拚記憶力嗎?”

江南攤攤手掌顯出一副從容自在的樣子,心裡在醞釀如何把“賭注就隨意些,把那個什麼小餅乾拿過來當做獎品湊合一下”不經意地、無所謂地說出口。

言驚溯把江南躍躍欲試的小模樣收入眼底,再開口時就帶出了兩分笑意,“這一點在下甘拜下風,但是,如果在飯後做一下記憶力測試當做娛樂性節目的話,我個人還是十分願意的。”

“所以,江南同學,可以請我去你們家一起吃個晚飯嗎?”

江南:“?!”

江南同學,不,是江南天才臉上已經因為突如其來的反向打臉暈出了兩分紅暈,這種情緒一時衝擊得她不知道應該要先惋惜定會遠離她而去的小餅乾,還是要再說兩句證明強調自己超人的記憶力過去並不會存在時靈時不靈的事故。

江家。

繼第一次的門鈴之後不久,又響起了三下門鈴聲。

和前次不同,三次門鈴聲中間兩下停頓均勻,似乎隔著一扇門都能感覺到門外來者刻在骨裡的從容沉穩。

舒女士和江父對看了一眼,前者好奇疑惑,後者已經陷入沉思,懷疑是不是席家有什麼長輩後腳也跟過來了,當然他也沒覺得會是上麵的那位大領導。

江父和舒女士兩人親自上前開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映入眼簾的先是自家的小閨女,雖然臉上似乎憋了三分有些僵硬的不自在。

舒女士一把呼上江南軟軟的發頂,毫不留情地擼了兩把,視而不見閨女臉上撅得老高的小嘴,繼續不停手上的動作。

熱情地對你動手動腳兩下怎麼了,這是老母親對不著家女兒表達深沉的、源源不斷母愛的一個方式罷了。

“南南,你不是向來掐點到的嗎?什麼時候搞得這麼客氣有禮貌啦,還這麼規矩地按了三下門鈴?不過,就你那忘帶鑰匙就喜歡蹲門口的破習慣,你竟然知道我們家門鈴在哪兒按的呀?”

舒女士捂著半邊嘴角笑得咯咯響,銀鈴一般動聽,日常(嘲)玩(諷)女兒的操作手到擒來。

沒有聽到自己先生江父日常配合的附和聲,舒女士失了一半的快樂,把笑得如水的眼波轉到身邊,視線掃過半圈的時候卻突然頓住,好像還有一個人?

於是,舒女士一秒收斂,恢複正經,連原本長久待在江南發頂的右手也收回,改放為輕柔地搭在江南的肩頭,表情高雅自然,“南南還帶朋友回家做客啦?”

不同於妻子,江父是見過言驚溯的。

這個年輕人雖然不在軍政圈做事,但是在頂層的那批人眼裡還是非常有存在感的,部分事情江父在那次子虛烏有的謠言裡特意留意過,是為國家做成了幾件大事,能力不低。

但是,看到言驚溯雙手拎著見麵禮並肩站在自家閨女的身邊,江父毫無愧疚地否認了過去他稱讚過的兩句優秀。

沒有存在過的事情,臭小子果然很不識相,這麼突然上門連給他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言家小子怎麼上門也不先打聲招呼?前兩天還和言局見過一麵,和我說起你這個侄子不打算入軍區的遺憾,怎麼?年輕人現在開始沒有進取心了?”

江父這兩個問題問得十分尖銳,其中有考量,有試探,還有幾分眼藏不住的敵意。

從小到大,江南這個小閨女就一直蹦噠在江父的頭頂上各種意義上的闖禍,要不是江父從來沒有蓄胡子的習慣,估計江南小朋友的少年壯舉裡麵還得添上一個揪光老父親胡須的惡事。

隻是,雞飛狗跳、貓嫌狗憎的過去如果不是江父特意地縱容,又怎麼會發生呢。

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格外遭人疼,雖然吧,江父覺得自己就算是再活個幾世也遭不住有一個和閨女性格一樣的情人,但他對江南的疼愛也確實存在並且深厚。

所以,江父這個平日裡含蓄內斂的政客,麵對這個出現在女兒身邊的異性也如同一般普通父親一樣充滿醋意和敵視。

麵對江父充滿壓迫力的目光,言驚溯即使略有些緊張,也仍舊保持一貫的沉穩姿態,開口回答。

“不入軍區是我早已決定的,不會因為旁人的看法而改變。而進取心其實也不一定非要以固定的方式來表現出來,當然,我個人是有自己的事業,在我看來國家內部的軍政管理人才濟濟,不缺少我一個。”

“畢竟,相比較國內競爭,我更願意從國際上那些國家手裡虎口奪食,撕下一塊利益蛋糕。”

言驚溯今日沒有佩戴眼鏡,狹長的眼睛因為下頜抬高而眼皮略斂,但隨著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氣質逐漸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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