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著今日還要出府,這還是打頭一回去叔公家拜訪,也是新婚後後一回出門,最是要緊不過了,這樣一想,心中忍不住又埋怨了幾句。
半晌,隻覺得身後無一絲動靜了。
秦玉樓忍不住轉過了身來,便又與那雙漆黑犀利的眼對上了。
這才瞧見那戚修已換上了一身淩白的裡衣,此刻正正襟危坐的端坐在床榻邊上,身板挺得直直的,像是一座高山似的,不知是不是錯覺,隻隱隱覺得有幾分如臨大敵的味道。
隻那張向來不辨喜怒的麵上這會兒依舊繃得緊緊地,瞧不出任何情緒,唯有兩側耳尖處似泛紅了。
見她看著他,他輕輕地咳了一聲,半晌,隻將手伸了過來,低低地擠出了幾個字:“可是可是要起?”
手中遞著的是秦玉樓的裡衣和肚兜。
大紅色的肚兜被緊緊地包裹在了淩白的裡衣裡頭,卻不慎露出了一根鮮紅的帶子。
戚修眼睛隻不知該往哪兒瞧。
秦玉樓見了,隻又羞又氣。
昨夜之事兒,竟然沒有半句解釋與交代。
她未發話。
他便就一直這般舉著。
許久,秦玉樓心中忍不住道了句:呆子。
麵上卻是咬著唇,輕聲道了句:“起不來了,疼”
戚修身子微微一僵,舉著她衣裳的大掌似輕輕一抖。
秦玉樓見狀忍不住勾了勾唇,這才覺得解了氣似的。
二人出府前到壽延堂給老夫人請安,小輩們新婚打頭一回出門,長輩定是要好生囑咐一番的。
隻老夫人坐在上首,雙眼盯著他們夫妻二人,目光直來回打量著,久久都不見支聲。
老夫人臉色似有些不大好。
秦玉樓隻覺得那道目光涼涼的、冷冷的,似有幾分不滿。
秦玉樓隻有幾分心虛,她曆來貪睡,若是沒睡飽的話,定會頭昏腦漲,精神萎靡不振的。
早起便瞧見眼下一片烏青,她往日不愛抹粉,這日卻是塗抹了厚厚的一層又一層,卻仍舊遮掩不住麵上的疲憊。
人雖憔悴,但那眉眼間卻透著骨子妖媚春色,甚是撩人得緊。
倒是奇怪,往日裡鎮日氣色不佳的那人,這日倒是一改平日裡疲憊不堪的麵色,反倒是一副神清氣爽,精神煥發的做派。
待戚修與秦玉樓二人離去後,老夫人許久才將視線收回。
見一旁方嬤嬤送了茶過來,老夫人接了,沉吟片刻,卻是忽而問著:“你覺得這秦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