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1 / 2)

秦夫人 姀錫 6135 字 3個月前

丫鬟們捧著托盤魚貫而入。

許是因著秦玉樓的囑咐, 晚膳的膳食果然比往日要豐盛得多, 而這幾日秦玉樓一日三頓都留在壽延堂陪著老太太吃齋念佛, 可沒少被蹉跎, 是以, 在丈夫一聲令下:“用飯罷”

秦玉樓得了令, 立即舉著筷子便美滋滋的開吃, 當然頭一筷子定是要親自夾給丈夫的,秦玉樓一臉笑眯眯的道著:“妾聽聞軍營中的膳食短缺,夫君回家了便要多用些, 多多補回來”

戚修瞧了她一眼,便默然將碗遞了過來,接了。

秦玉樓麵上的笑意更深了。

戚修見了, 雙目微閃。

吃飯的時候大抵皆是安安靜靜的, 時不時的聽到筷子、瓷勺與碗碟碰撞發出輕

微的聲響,秦玉樓時不時的給戚修夾菜, 兩人之間雖未曾過多言語, 但一個言笑晏晏, 一個微微頷首間, 倒也難得有幾分溫馨安寧的味道。

秦玉樓曆來隻有兩個愛好、一個缺點, 便是吃、睡及懶。

曆來吃的挺多又挺香的,打小便不似旁的弱不禁風的千金小姐, 無論何時何地,隻往跟前那兩個碗碟裡挑揀幾樣嘗著便飽了, 胃好像隻要一丟丟大似的, 秦玉樓在外做客自然收斂些,可在自個家裡,倒沒必要裝腔作勢委屈了自個。

除了剛嫁過來那兩日忍著小口小口用了幾頓,後麵,便一日一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地增加了食量,到現如今總算是增加到了往日的水平呢。

不過,在戚修眼中,她用的許是並不多。

因著戚修此人,便食量驚人,他個頭高,塊頭又大,不僅外表瞧著冷峻威嚴,內裡亦是如此,秦玉樓雖然隻與他親密接觸過兩回,但那渾身緊繃的肌肉及力量她卻是最為清楚不過了,許是他鎮日練武又熬夜用功的緣故,身體與腦力同時消耗,吃的自然多了。

每日至少三碗米飯,兩個大饅頭,用飯的速度極快,餓了也會狼吞虎咽,但與生俱來的的氣度使然,絲毫不覺狼狽。

隻覺得武人身上有種文雅的姿態,而文人身上卻又有種不羈的灑脫隨性,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偏偏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了一塊兒,顯得如此的與眾不同。

飯後,芳苓令人前來將殘席給撤了,秦玉樓伺候戚修洗漱,又給他沏了茶壺,戚修用完茶後,便照舊往書房裡去了。

不久,墨玉將戚修的包袱送了過來,秦玉樓本是癱瘓在貴妃榻上一動不想動了,見狀,倒是咬牙起了,包袱還是去之前她替他收拾的。

這會兒打開,隻見包袱裡的東西還是原原本本的,像是未曾動過似的,裡頭的衣裳還是嶄新的,秦玉樓拿起聞了下,不由蹙眉,還是走之前她特意熏的香味,顯然沒有穿過一回。

又見特意備的牛肉乾、點心都未被動過、包括荷包裡的碎銀子也都原原本本的拿

了回來,秦玉樓低頭瞧著,許久都未曾說話。

這晚,戚修回得難得比往日要稍早了些許,秦玉樓才剛洗漱完,頭發才剛被絞乾,此刻披在身後,仍有些許濕潤。

見了戚修照舊立即過來伺候他,親自替他更衣,又吩咐丫鬟抬了熱水進來,隻一直低頭垂著眼,不見說話,也不見如往日那般笑的兩眼彎彎。

戚修見狀,一直抿嘴垂眼看著她,也不見她抬頭。

戚修兩腮不由繃得緊緊地。

秦玉樓替他脫了外衫,便輕聲道:“好了,夫君,可以去沐浴了——”

然話音落了一陣,卻見身前人久久未動,秦玉樓微愣,下意識的抬眼,卻不想與那雙犀利的眼對了個正著,秦玉樓呼吸陡然一促。

半晌,隻見秦玉樓朝著那戚修福了福身子,然後悶不吭聲的往那邊梳妝台去了,

隨手拿起了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往頭發上梳著。

戚修見狀,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握得緊緊地。

少頃,秦玉樓聽到浴房那頭水聲響起了,不由扭頭瞧了一眼,隨即,不由朝著那邊聳了聳鼻子。

不知為何,心裡忽而沒來由有些慪火,秦玉樓從來不是小心眼愛生氣的人,相反,她曆來大氣隨意得緊,慣來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天塌下來橫豎有個高個頂著的心態及原則,多年以來過得不可謂不清閒自在。

許是打從新婚到了現在,無論表現的多麼樂觀豁達,心中的那根弦倒是還是一直緊繃著,未曾徹徹底底的鬆懈下來過,丈夫的清冷、公公婆婆的隔斷,祖母的寡淡甚至不喜,對於從小到大家庭和睦美滿的秦玉樓來說,其實是極為不適應的,或許,始終還未曾融入到這個家庭中來吧。

方才瞧著包袱裡的那原封不動被退回來的一大堆,心意沒被受用是小,關鍵是還得四處猜測是不是哪裡不合心意啊?是不是哪裡遭了忌諱?又加上這段時日本身有

些疲憊,心裡頭便又有些煩悶了。

她本就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她此生最為親密的人——她的丈夫呢,卻不想,她的這個可以依仗之人,竟是個榆木似的,清冷寡言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