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雖小,但相比京城權貴中的那些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世家公子而言,顏邵霆此人算是較為能屈能伸的呢。
兩人是一同參軍驍騎營,彼時顏邵霆年紀尚小,性格卻爽朗大方,對戚修無比敬佩與仰慕,鎮日跟在他身後轉悠。
儘管戚修性情寡淡,但一來二去後,鎮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倒也日漸相熟。
從顏邵霆時常藏匿不住的歡樂眼神中,戚修隱隱約約知曉,他似乎有個尚未過門的青梅竹馬,去年回老家探親時,隱約是要回老家完婚的。
卻不想,那個尚且未過門的青梅竟然是他的妻?
自知曉這一樁事兒後,戚修起先是憤怒,無比的憤怒,可憤怒過後,卻是瘋狂的嫉妒與後怕。
在成親之前,戚修彼時對自個尚且未過門的妻子一無所知,或者,那個時候的他對此並不如何關心及關注,這既是祖父的遺願,便唯有遵守的份。
在成婚之前,他對未來妻子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那般匆匆的一瞥而已。
便是嫻熟之人,於戚修而言,皆是漠然及疏遠的,更何況那樣的陌生人?
是以,戚修並不知他那個尚且未過門的妻子還有個一個打小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戚修也並不知原來在妻子成親之前,曾因容貌飽受過那麼長一段時間的非議。
更不知,他那個未過門的妻子是否是心甘情願的嫁給他的?
親事是由姨母親自為他相看,三嬸親自為他張羅的,都是他信得過的長輩,除了去下聘及拜堂成親,餘下的,好像與他並不相乾。
曾經有多麼不在意,現如今便有多麼的悔恨及耿耿於懷。
他憤恨從旁人嘴裡聽到呼喊妻子的名兒。
嫉妒有人曾參與過他不曾參與過的妻子的前半輩子。
同時,也不由後怕,若是當初他晚了一步
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似乎聽到了動靜,前頭的顏邵霆扭頭瞧了過來。
顏邵霆見了戚修,忙笑道:“這麼晚前來叨擾,還望戚兄莫要見怪,愚弟是偶然聞得消息,特來送行的——”
戚修名義上雖是奉聖諭給駐守在邊疆的將士派送軍資的,實則另有密探任務,隻旁人並不得知罷了。
戚修瞧著顏邵霆神色語氣一如既往,似乎對那夜醉酒後的行徑毫無所知,戚修的眼底隻有些複雜。
片刻後,隻微微抿著嘴,將他領到了書房中。
卻說,自戚修去後,秦玉樓便立馬吩咐人將熱水抬了進來,待窸窸窣窣的清洗一番,又將頭發絞乾後,還不見丈夫歸來。
秦玉樓躺在被子裡心裡有些不大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