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2 / 2)

裡頭的姑娘顯然受了驚,驚慌尖叫,抖抖索索扯過被子。

林灼灼則在拉開紗帳那一刻,如遭雷劈,身子顫栗,抓住紗帳才勉強站穩了。良久,才穩住心神,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隻見,紗帳下的男子,正是太子。而那個姑娘,林灼灼也很熟,正是她大伯父家的堂姐,林真真。

太子背著她,搞上了大姨子!

多可笑!

“你……你們……”先對上堂姐麵龐,再移向太子麵龐,林灼灼憤怒得不知該先斥責誰。

而太子卻出乎意料的鎮定,那份鎮定,令林灼灼疑心,他是不是期盼這一刻,很久了。

“孤的身體,隻對真真,有反應。”太子平靜道。

太子還柔聲道:“灼灼,真真是你堂姐,孤不想委屈了你的娘家人,聘為媵妾吧,也算全了你林國公府的顏麵。”

何為媵妾?

在大武王朝,是隨正妻一同嫁到夫家的姐妹,地位崇高,非一般妾室能比。媵妾,能隨同正妻一道出席正式宴會,招待貴客。若正妻不幸去了,或一直不孕,媵妾還能扶正頂替,依舊代表娘家在夫家的政治利益。(1)

林灼灼身子一晃,難以置信地瞪向太子,震驚婚前苦追她,婚後獨寵她的太子,會吐出這樣的話。

凝視太子,期待太子隻是開了個玩笑。

可太子麵上神情的認真,無不在展示,並非玩笑。

他就是要抬舉堂姐為媵妾。

突然,一個荒謬的念頭,在林灼灼腦海裡閃過,不過幾個瞬息,那個念頭就醞釀成熟了。

什麼不舉,不過是太子在為堂姐,守身如玉。

太子心頭的白月光,根本就不是她林灼灼,而是堂姐林真真。

之所以不娶堂姐,不過是堂姐父親沒本事,官場沉浮半生,也隻爬到五品小官,母親又是商戶女。說白了,堂姐這樣的出身,朱皇後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側妃之位都吝嗇不肯,更彆提允許太子迎為正妃。

所以,太子就曲線前進,苦追她林灼灼,先與勢大的林國公府結為姻親,綁在一塊。

再以林灼灼三年不孕為借口,向林國公府討要堂姐為媵妾。林國公府已經上了這條賊船,為了鞏固政治利益,怕是願意再出一個姑娘。

這如意算盤打得好啊!

林灼灼都要給不要臉的太子,鼓掌喝彩了!

“你做夢,林真真,與你無媒苟合,本宮絕不答應這樣失德的女子進門!”林灼灼硬氣地,將拒絕的話,甩在太子臉上。

死都不可能答應。

夢境還在繼續,當日下午,堂姐的母親,哭哭啼啼來到東宮,跪求林灼灼:“你堂姐進了門,也是給你這個太子妃增添助力的,還能害了你?親姐妹共侍一夫,有商有量的,有什麼不好?”

林灼灼冷臉一“嗤”,立馬送客。

可次日,林灼灼再次迎來當頭一棒,砸得她頭暈目眩——

堂姐診出了兩個月的身孕。

她這個太子妃還是處子,外室卻有了身孕!

何其荒謬!

更荒謬的在後頭,堂姐大著肚子逼婚,肚裡懷的還是龍種。

皇室,怎麼可能允許子嗣流落在外?尤其,太子膝下,尚無一子半女。

於是,朱皇後喚去林灼灼,先是好言相勸,後是厲聲逼她就犯:“你身為太子妃,獨霸太子三年,自己生不出,還不許彆的女人生?如此嫉妒跋扈,是要讓本宮的太子絕嗣嗎?”

這便是兩家已成姻親,綁在一塊的好處了,反正未婚先孕的是林灼灼的娘人,朱皇後不僅不用安慰林灼灼,還可以反過來訓斥她,不夠賢惠。

林灼灼憋屈死了,險些直言“太子騙她不舉,未曾圓房”的事實,沒有子嗣,錯不在她。

可她明白,事到如今,那些真相,朱皇後哪會在意?

最愛她的娘親去了,爹爹也遠在西北戰場,鞭長莫及。最關鍵的,堂姐代表的也是林國公府的利益。一時,竟沒有一個人,能為林灼灼撐腰。

儘管如此,林灼灼還是倔強地,不肯點頭。

夢境快速撥過……最後,太子久跪父皇殿前,求來了賜婚聖旨。太子終於以林灼灼三年不孕為借口,歡歡喜喜納了堂姐為媵妾,從此出雙入對。

隔年,庶長子誕下。

而林灼灼,早已心灰意冷,再不肯搭理太子,更彆提去與堂姐爭寵。卻還不被堂姐放過,沒多久,林灼灼就壞了名聲,成了嫉妒成性,專給側妃下絆子的惡毒太子妃……

夢境結束。

~

“二伯母,您打我,罰我吧,要不是我任性貪玩,非鬨著灼灼去賞什麼桃花,也就不會翻車,灼灼也不會至今昏迷不醒。”

“快彆跪著了……幫伯母求求菩薩,保佑我的灼灼吧……”

“太醫,我女兒到底何時能醒,都三天三夜了……”

黑暗中飄蕩,林灼灼耳裡震蕩著無數道聲音,混在一起,混混沌沌,完全聽不清,刺得她頭痛欲裂。

不知苦熬了多久,那些聲音終於散去,還她一片清靜。

林灼灼睜開眼,下一刻,忙不迭摸向喉嚨。大抵是昏睡太久,沒怎麼進水,喉嚨火燒似的疼。

“妹妹,是想喝水嗎?”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溫柔聲音。

林灼灼腦子還有些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處,緩緩偏頭,對上一張布滿關懷的少女臉,尤其那雙桃花眼,飽含姐妹情。

那樣一對美眸,凝望你時,仿佛世上再尋不出,比她更關心你,更在意你的姐妹。

隻對望一眼,林灼灼卻不受控製地,高高抬起手。

“啪”地一下,賞了對方一記耳光。

狠狠地。

重重地。

拚儘林灼灼所有力氣。

震得窗外枝頭的小鳥,都趕緊撲騰翅膀,嚇飛了。

床邊的兩三個丫鬟,全都驚呆了,一動不動,宛若石雕。

與此同時,一個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姑娘,如同落花一般,跌倒床下。雙膝重重磕地,趴在地上,一層痛楚之色爬上眼眸,形容狼狽。

“二姑娘……”終於,一個丫鬟回過神來,趕忙去攙扶。

挨了打的,正是大房的堂姐,林真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