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2 / 2)

蜜罐裡的嬌美人 寒木枝 1372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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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太子盧湛正坐在案前處理奏折,堆積如山的奏折,連夜看下來,他麵色越來越黑。

終於,失了耐性,“啪”地一下,手中的奏折重重甩在案台上。

“混賬!”

“真真是混賬!”

“常泰寧這個總督是乾什麼吃的?好好的沿海三省,全遭了倭寇!區區一萬倭寇,兩個月過去了,還拿不下?”

太子盧湛一張白皙的俊臉,眉毛倒豎,氣成了黑臉。

被貼身太監緊急尋來的幕僚,劉成,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一向溫潤如玉的太子,黑臉立在窗前的側影,腳下還淩亂散落兩三本奏折。

幕僚劉成知曉,太子殿下去年剛進入朝堂參政,東南沿海一帶是崇德帝交給太子練練手的,說是練手,何曾不存在著考核的意思?

以前還好,崇德帝獨寵太子殿下。

自從兩年前,遺落民間的四皇子進了宮,太子心頭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哪怕四皇子風流浪蕩,整日裡溜貓逗狗,沒個正型,依著崇德帝對四皇子的彌補溺愛之心,也未必沒有“廢太子,另立貴妃之子”的可能。

那個湘貴妃,可是崇德帝惦念了十幾年,終於迎回宮的白月光啊。還出身西南名門世家。

而朱皇後,白白占了原配之名,卻是個不受寵的。

尤其,近幾年,朱皇後父親病逝後,娘家朱國公府就沒個能用的人才,在逐漸走向敗落。

種種逼迫下,太子殿下的理政能力,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偏偏,很不幸,太子剛接手東南沿海三省,提拔常泰寧當了三省總督,立馬就出了大事,出了倭寇就算了,還久久拿不下,呈現節節敗退之勢。

再這樣下去,太子怕是要擔個“用人不當”之責。

自古以來,作為太子,“任用人才必須得當,否則會危及天下”,這是曆代朝堂都明白的道理,崇德帝是明君,更會將此作為考核中的一項。

正因為如此,太子才會焦心如焚,麵黑如鍋。

“太子殿下,不如另外派遣個欽差大臣,前往東南沿海?”幕僚劉成來到太子身側,出謀劃策道。

太子盧湛目光依舊凝視窗外,帶著三分無奈道:“孤何嘗沒想過?奈何,驃騎大將軍摔壞了頭,癱了,哪裡還上得了戰場。”

驃騎大將軍,是太子母族家的遠房表哥,一向善戰,卻在前陣子,出海觸礁,就此廢了。

幕僚劉成自然知曉這個,但他心頭另有人選,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忘了您的準嶽丈?”

太子盧湛神色一凜,準嶽丈?

林灼灼之父?

大約林灼灼不是心頭所愛之人,稱其父親為嶽丈,太子盧湛心中有些勉強,甚至是……反感。

林灼灼那個女子,於他而言,不過是為了迎娶林真真,而不得不借助的一顆棋子。其父,在他心頭,也算不得什麼嶽丈。

但這些內心戲,不好對幕僚直言,便不吭聲。

幕僚劉成繼續道:“如今,西北戰場已經大捷,剩下的不過是收尾,鎮國大將軍沒必要繼續坐鎮。何不,太子殿下修書一封,請準嶽丈幫幫忙,讓他辛苦些,轉去東南沿海救救急?”

“可。”太子盧湛沉吟片刻,道。

說罷,太子盧湛就來到案前,提筆,要給林灼灼父親去信一封。

正在這時,有小太監奔來稟報:“太子殿下,皇上宣您去崇政殿。”

太子盧湛手一抖,信紙上滴下一滴濃墨,將才落筆而成的“嶽父大人”的“嶽父”二字給毀壞了。

他曉得,父皇此刻宣他,絕對沒好事,八成與東南沿海的倭寇有關。

丟下筆,平複一下心情,前往父皇的崇政殿。

果不其然,到了崇政殿,盧湛才請過安,崇德帝開口便問:“太子,東南沿海倭寇一事,你怎麼看?”

這便是詢問解決方案的意思。

太子盧湛毫不猶豫,推薦了林灼灼之父。

卻不想,話未完,便被崇德帝否決了:“得換個人。昨兒個鎮國大將軍遞上來折子,請求,與北漠這一場硬仗結束,許他休養一陣,回京好好侍奉老母,闔家團聚。朕已應允了。”

太子盧湛一怔,竟有這事?

林灼灼之父鎮守西北十幾載,從未請求過休養,偏偏在東南沿海急需戰將之時,請求休養?

太子哪裡料到,四皇子暗中修書一封,向鎮國大將軍誇大了林灼灼身上的傷勢。

鎮國大將軍是個愛女如命的,從四皇子信中得知,愛女“墜落疾奔的馬匹,危在旦夕”,心頭那個焦灼難安啊,恨不得立馬飛回京城,寸步不離守在愛女身邊,哪還有閒心去彆地打什麼仗?

鎮國大將軍鎮守西北十幾載,甚少回京,也難得對崇德帝有所求,崇德帝豈能不應允?

一旦應了,君無戲言,崇德帝自然不會因為太子的舉薦,而輕易反悔。

這些內情,太子盧湛是不會知曉了,他滿心以為,東南沿海失利後,父皇似乎對他能力有所懷疑,這才不大認可他的提議。

畢竟,鎮國大將軍擅長的是陸地仗,而抗擊倭寇,更多的是海戰。興許鎮國大將軍乾不來。

一向心氣極高的太子,臉上像被“啪啪啪”挨了幾巴掌,心情說不出的失落。

“你還有彆的方案嗎?”崇德帝掃向太子,問道。

太子盧湛絞儘腦汁,才又提了一個將領。

“他?”崇德帝微微蹙眉。

太子盧湛捏緊了手心,生怕父皇再次否決。

好在,崇德帝沉吟好一陣,終於點了頭:“行,他曾經也是個猛將,難得你還想得起他,願意重新啟用,眼光倒也不錯。”

太子盧湛鬆了口氣,開口之前,他沒想到父皇能讚揚他,隻求父皇不怪罪就好。

因為那個將領,猛將確實是名猛將,可惜,五年前與父皇的一名不受寵的美人有了首尾,被崇德帝一怒之下革了職,流放去了寧古塔。

可以說,太子盧湛提出重新啟用,有點在崇德帝頭上動土的意思。幸好,崇德帝是個明君,朝堂為重,同意了。

“兒臣替陳將軍,謝過父皇恩典。”太子盧湛跪地一拜。

卻不想,還未拜完,耳邊又傳來崇德帝的聲音:“太子,朕考慮了一個下午,你年紀尚輕,需要多多曆練,多去民間體察一把民間疾苦,見見世麵。這次,有陳將軍輔佐,你也前往東南沿海走一遭吧。”

太子盧湛一怔,不會吧?好端端的,怎麼放他去東南一帶曆練?尤其是倭寇泛濫的時候。

不過思忖過後,太子盧湛沒有說出心頭的反對,因為今日接二連三,從父皇嘴裡聽出了對他的不滿,和不信任。

心高氣傲的太子,急需乾出成績來,向父皇證明,他這個太子能行,是能堪當大任的!

而眼下,擊退倭寇,便是能最快展現政績,展現能力的事!

所以,短暫的沉思後,太子盧湛跪下接了旨:“兒臣領命!”

不過,太子盧湛又提了個要求:“父皇,兒臣還想舉薦一個人,跟隨兒臣一塊南下。”

“誰?”崇德帝坐在龍案後,看向太子。

“這屆的狀元郎,蘇炎。”太子盧湛道。

“蘇炎?”崇德帝笑了,“太子啊,他可是朕最近挖掘出來的寶貝,這就被你搶走了?朕還留著他有彆的用處呢。”

太子盧湛自然知曉,但還是與父皇搶人道:“兒臣前陣子與蘇炎座談過,發覺蘇炎精通海上戰術,對東南諸島的倭寇,更是深深研究過。有他在,恐怕能事半功倍,沿海百姓也少受些倭寇之苦。”

崇德帝沉思好一會,才點了頭:“罷了,這個人,父皇就借給你先用。”

“謝父皇恩典!”太子盧湛再次叩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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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崇政殿,太子盧湛脊背上一層細汗。

他看出來了,父皇是真心舍不得蘇炎,虧得他那日宴請蘇炎,確實發覺蘇炎精通海戰,謀略等等,隨意拋出一個,都豔驚四座。

當時在座的幕僚,事後沒有一個不誇讚蘇炎的。

“幸虧啊,幸虧那日與蘇炎長談過,要不然,孤也不會厚著臉皮從父皇手裡搶人。”太子盧湛喃喃自語,“眼下好了,有蘇炎當軍師,又有陳將軍當猛將,東南沿海之行,還怕什麼?”

指不定沒幾個月,就能立下舉世戰功。

那時,父皇絕對會對他,刮目相看。

太子盧湛嘴角噙著笑,回了東宮。

剛進入東宮大門,就見貼身小太監阿福捧著封信,迎上來道:“太子殿下,信來了。”

最近因為倭寇,接到的私信太多,太子盧湛聽了就蹙眉,卻見阿福悄聲道:“是林二姑娘派人送來的。”

“誰?”太子盧湛腳步一頓。

阿福擠了擠眼,一副“您懂”的神情。

太子盧湛立馬欣喜若狂,一把搶過信來,還沒回到書房,就要拆開來看。

算算啊,自從那日林國公府探病一彆,他已經好幾日沒見到真真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念得緊。

最近被沿海倭寇之事一煩,他夜裡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唯有想念著真真,將枕頭幻想成她,摟著睡,才能平複心情,安然入睡。

“真真啊,孤想死你了,一連寫給你兩封情書,你都不回,拖到今日才回了,看下次見麵,孤不罰你!”

太子盧湛剛拆開信,拿出來要看。

忽地又想起,真真說過:“人家不喜歡你在人多的時候看,信是情書,每個字都是我對你的深情呼喊,你要尋個沒人的去處,靜靜地,獨自享受才行。”

思及此,太子盧湛連忙捂信在胸口,避開走廊裡的太監宮女,快步回了書房,又遣散了書房裡伺候的小太監。

才倚靠窗口,就著窗外桃花香,笑著重新掏出情書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