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劍哥出馬(2 / 2)

蜜罐裡的嬌美人 寒木枝 19519 字 3個月前

盧湛一慌,捧起她臉掰過來,正對自己:“你怎麼了?可是怨孤這幾日……”

剛要解釋點什麼,窗外忽然響起嘹亮的男子聲:“蘇炎,真巧,你也在這。”

盧湛一驚,身子驀地僵住。

蘇炎在外頭?

林真真雖然也是一怔,但她回神很快,還不忘火速仰頭,將太子麵上和眼底所有的情緒抓個遍。

然後驚覺,太子居然像與她偷情似的,害怕蘇炎這個未婚夫?

明明,她和太子才是相戀兩年的戀人,蘇炎算什麼?蘇炎才是那個第三者啊!

更讓林真真震驚的還在後頭……

下一刻,隻見太子火速貼上她耳邊,悄聲道:“真真,東南沿海一帶出了大事,孤還需要蘇炎賣力,暫時……你先忍耐,等孤解決了東南沿海的倭寇,再來解決他。”

眼下這個朝堂出大事的敏感時刻,抗擊倭寇的成敗,簡直關乎盧湛這個儲君是否合格的試金石,至少這幾日從父皇眼底瞧出了這個意思。

這讓盧湛不得不越發重視起蘇炎來。

若是開罪了蘇炎,少了這個得力軍師,盧湛簡直不敢想自己未來會遭遇什麼。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下一點點小屈辱,換來舉世奇功,不過是史書上的“臥薪嘗膽,忍辱負重”而已,越王勾踐能行,他盧湛也能行。

小聲交代林真真“先忍耐”,隨後盧湛速度離了林真真,從雅間後窗翻了出去。

與太子一同貓腰溜走的,還有雅間外早就藏匿起來的貼身侍衛陳良,陳良日日跟隨在太子身側,蘇炎認得他,是以,他也露麵不得。

最後,獨留林真真怔怔地靠在門板上,不敢置信地,望著太子如偷人的第三者一般,害怕被正主蘇炎逮住,飛快越窗逃跑。

卻說,蘇炎按照東家的指示,已經快步來到“朝陽坊”外,正要朝雅間門衝去時……

彎曲小徑旁的茂密桃花樹後,突然高高蕩起一道白色身影,還拖著尾音,高調喊他:

“蘇炎,真巧,你也在這。”

蘇炎不得不腳步一頓,偏首望去,竟是四皇子盧劍坐在一架秋千上,像個無聊小姑娘似的,玩著小姑娘才愛玩的遊戲——

一下又一下蕩著秋千,還探出修長小腿,用光著的兩隻腳丫,去勾花樹上的朵朵桃花,惹得桃花瓣紛紛墜落。

這樣無所事事,整日裡乾些無聊把戲的四皇子,蘇炎瞥上一眼,都嫌浪費時間和精力。

卻因著對方會投胎,投生在貴妃肚子裡,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蘇炎不得不臨時改了路線,拐彎上前拱手行了個禮:“見過四皇子。”

四皇子盧劍似乎也覺得“腳趾頭勾桃花”遊戲有些個無聊,換了個坐姿,雙腳從花樹上收回,雙雙曲腿擱在秋千板子上,背靠吊繩。

擊掌三下。

立馬從花樹後頭走出兩個妖嬈美婢,扭著水蛇腰分站秋千兩側,一下又一下推著,秋千繼續高高蕩起。

盧劍沒及時與蘇炎搭話,慢條斯理調整好了坐姿,心頭滿意了,才理理寬大衣袖,朝蘇炎繼續笑道:

“怎的,蘇炎,你也是來這尋美人的?瞧這兩位如何,若是看得上,儘管帶走,甭客氣。”

兩個美婢聞之,紛紛垂頭,臉紅,餘光卻偷偷去瞅蘇炎。

蘇炎見狀,麵皮都替四皇子尷尬,堂堂一國皇子,眼裡除了吃喝玩樂,就是胸大貌美的騷女人,丁點正事不乾。

但這種鄙視的話,蘇炎再耿直,也是不會直言的。

隻再次拱手道:“四皇子,在下對女子沒興趣。這兩位,還是四皇子留著使用吧。若四皇子沒有旁的吩咐,下官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說罷,蘇炎便要轉身。

偏生四皇子盧劍不放過他,又揚起聲調道:“哦?對女子沒興趣?這話若是被你寶貝的未婚妻聽到了,不知會不會以為……你那處不行呢。從此不肯再嫁你,隻與旁人偷人,可如何是好?”

推著秋千的美婢,抿唇“噗嗤”一笑,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畫麵,兩人隨後麵上緋紅。

蘇炎聽了這話,心頭惱怒,隻覺四皇子真真是無可救藥。

大約是實在忍不了拿他未婚妻開玩笑,蘇炎再轉回身來,正色道:“四皇子,下官的未婚妻乃賢淑端莊之人,禁不起四皇子如此的玩笑話,還望四皇子給下官幾分薄麵,此類玩笑,莫要再開。”

“喲,咱們的狀元郎,這就生氣上了?等會撞見了什麼,豈非要提劍殺人?”盧劍腳趾頭勾勾,兩個美婢見了,連忙停下秋千。

盧劍光腳一跳,一身白衣飄下草地,兩隻腳丫半隱半露在長長的袍擺邊。

蘇炎反問道:“四皇子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喜歡光腳踩在草地上的感覺唄。”

盧劍邊說,邊光腳踏著草地,腳趾頭還使壞,一個用力,碾壓青草出了汁水,十根白白的腳趾頭上,滿是綠色。

還兩手緩緩提高袍擺,露出滿頭綠的十根腳趾頭,給蘇炎瞧個夠。

這能聯想到什麼?綠帽啊!

“哈哈哈”笑三聲,盧劍才“唰”的一下放下袍擺,揮揮廣袖,自行朝花樹後走了。

很快,消失不見。

隻留下空空的秋千,和,碾壓壞的青草,給蘇炎一個無限的遐想空間。

也不知蘇炎腦補了什麼,反正,他眸光變了,突然震怒非凡。

似乎聯想到林真真被綁架後,受了辱。

然後,蘇炎猛地奔向“朝陽坊”雅間門,要去解救林真真,然後問出罪魁禍首是誰,碎屍萬段了他。

卻在蘇炎大手剛要觸碰上門時,遠處再次隱隱傳來四皇子盧劍,不著調的說話聲:

“喲,太子殿下也在這?”

“怎的,太子殿下有光明大道不走,專撿這見不得人的小道走?”

“彆是從美人窗戶裡,翻爬出來的吧?”

“哈哈哈,今日這龍吟坊,真真是貴客良多呀。”

蘇炎一愣,但也僅僅是一愣,隨後擰開雅間門,大力推開。卻不想林真真還怔怔地靠在門板上沒挪窩,被蘇炎這一推,整個人飛撲向前,摔趴在了地上。

“啊……”的一聲,林真真呼痛出聲。

“真真,真真你沒事吧?”蘇炎認出是林真真背影,忙上前攙扶她。

卻不想,剛攙扶起來,蘇炎就看見了林真真瀲灩生姿,微微紅腫的唇。

林真真察覺到蘇炎的視線,忙偏過頭去掩飾。可那麼明顯的紅腫,哪怕是偏過頭去,光線微微黯淡,也掩蓋不住啊。

林真真倒也不蠢,知道一日還未退親,她就一日還是蘇炎的未婚妻,必須給個合理的解釋。

微微醞釀一下,林真真就抽噎地哭上了:“我……我……”

卻不想,她還未吐出什麼解釋,蘇炎直接接過了話頭,無限心疼:“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被賊人擄走,綁來了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林真真一下子震驚了,什麼叫他都知道,她被賊人綁來了這?

她何時被賊人綁架了?

下一刻,林真真轉過了彎來,好呀,難怪蘇炎會摸到這裡來,竟是有人背地裡通知了蘇炎“她被賊人綁了,而且綁來了龍吟坊”?

那個人不用細猜,林真真腦海裡已浮現蕭盈盈和林灼灼的身影,鐵定是她倆乾的,明麵上說得好聽,讓蘇炎來救她,實際上,是攛掇蘇炎來撞破的吧?

蘇炎目光再次掃過林真真微腫的紅唇。

似乎努力了又努力,蘇炎才讓自己以平緩的語氣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不管你……發生了什麼,都是我蘇炎的未婚妻。跟我回去,我送你回府。”

說著,蘇炎大手還拂上林真真腦頂,仿佛給足她“活下去的勇氣”。

這樣寬容,這樣大度的蘇炎,林真真是有瞬間動容的,忍不住仰起臉看向蘇炎,隻見蘇炎眸子裡滿是關懷,眼角眉梢都是憐惜。

四目相對,蘇炎寬容一笑,又輕輕撫摸了兩下她後腦勺:“還能起來嗎?我送你回府。”聲音是說不出的柔。

林真真忙點頭:“我……我還好……”

說罷,自己站了起來,自如地走了兩步。

以此向蘇炎剖白,雖然她被“賊人”奪去了初吻,但是身子還是清白的,那處沒被侵.犯。

蘇炎似乎看懂了,欣慰一笑,沒說話,隻安靜地陪著林真真走出這間房。

林真真走在前,蘇炎墊後,視線久久逗留在她披散的秀發上,秀發微微有些亂,上頭的金簪都掉落兩根,散在門板後。

蘇炎默默蹲下身,去撿那兩根金簪,其中一根斷裂成兩截。撿起斷裂的兩個半截時,蘇炎留意到林真真先是一愣,隨後有些緊張,快速用手指頭梳理微亂的秀發。

“沒事,都過去了。”蘇炎回到林真真身旁,再次柔聲寬慰,說話時,將那根完好無損的金簪遞了過去。

斷成兩截的,悄悄塞進衣袖裡,沒打算再還她。似乎怕勾起她不堪的回憶,不見也罷。

林真真卻眼尖地留意到了這個舉動,眼前控製不住地浮現與太子親吻時,太子手指插.入她秀發的動作。那斷裂的金簪,就是那會子摔斷的,還記得“當”的一聲斷成兩截時,兩人一個刺激,越發猛烈親吻,你追我逐。

林真真忙垂下眸子掩飾,背過身去,將接過來的無損金簪重新插戴在發髻上。

頭發、衣裳整理完畢,蘇炎又從龍吟坊侍女那討要來一頂白紗帷帽,給林真真戴上,免得旁人瞧出她嘴唇的異樣。一切妥當了,蘇炎才護著林真真走出龍吟坊,上了龍吟坊早早備好的豪華大馬車。

蘇炎立在馬車下,朝先頭一塊來的捕快頭子拍了拍肩頭,道:“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了,我這表妹有些頑皮,眼饞龍吟坊的吃食,也不說一聲,就自個偷摸跑來了。說來真是懺愧,讓你們白跑一趟了,下回我做東,酒樓隨你們挑,請你們好好吃上一頓。”

捕快“哈哈”笑道:“蘇大人,你家表妹沒事就好,旁的都不重要。”

蘇炎還朝龍吟坊東家拱手道歉:“東家對不住,今日全是誤會,都怪我有些魯莽,一衝動就帶了捕快來,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東家拱手還禮道:“蘇大人客氣了,客氣了,咱們龍吟坊能得到您家表妹的親睞,是我們的榮幸。”

說著,還從正房夫人傅如傾手裡接過一個食盒,雙手捧給蘇炎,笑道,“在下一點心意,您家表妹愛吃甜點,我家夫人就吩咐大廚,每樣都拿了一些。”

蘇炎笑著接過:“多些東家,我表妹怕是心內不知要怎麼感謝你了。”

馬車上的林真真,聽著蘇炎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說這些話,哪能不知是在幫她保住名聲。心頭說是不暖,真真是自欺欺人了。

可惜,她的心早已是太子的,給不了蘇炎,他再暖,都無用。

末了,林真真心內一歎。

龍吟坊,後院,桃花林裡。

四皇子盧劍又坐回了方才的秋千上。

龍吟坊東家送走蘇炎和捕快後,再度返回後院,上前朝四皇子盧劍行禮:“劍哥,人已經走了。”

盧劍閉目養神,隻輕輕點了點頭。

龍吟坊東家見了,心知劍哥這是想單獨靜坐,不願被人擾,便行了個告退禮,自行退下。

東家走後沒多久,徐常笑翻下院牆來了,一屁股坐在秋千旁的草地上,不解地抬頭望向四皇子盧劍,終究問出了口:

“劍哥,您方才為何要喚住蘇炎?直接讓他闖進去,抓奸成雙不好嗎?”

說著,徐常笑還指了指前頭那個雅間,暗示那裡的蕭盈盈還等著帶人圍觀呢。

這下倒好,蘇炎這個男女之事上毫無經驗的愣頭青,再次被林真真哄住了。

多好的鬨事機會啊,劍哥居然給生生破壞掉了?

徐常笑實在是不能理解。

“怎的,你在抱怨?”盧劍忽然睜開眸子,坐在秋千上,淡淡瞥向徐常笑。

徐常笑忙舉雙手投降:“劍哥,你彆誤會,我知道肯定有您的道理,就是我吧,一時沒看明白。”

盧劍翻了個白眼,隨後示意徐常笑過來推秋千。

先前秋千旁的兩個妖嬈美婢,早已自行退去,不見了蹤影。

徐常笑知道,劍哥對女色絲毫不感興趣,那些使喚妖嬈婢女的浪蕩樣,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假的。實際上啊,外人一退,劍哥真真是不待見那些騷娘們,無意瞥上一眼,都嫌眼睛疼。是以,推秋千這種活,要麼是劍哥自個用內力來,要麼是他們這些當哥們的做。

徐常笑起身,來到劍哥身邊,緩緩推著秋千。

盧劍重新閉眼,淡淡道:“你猜,蘇炎是否已經聯想到,和林真真偷情的男人,是太子殿下了呢?”

“啊?”徐常笑搖頭,還真沒看出來,“我隻瞧出蘇炎繼續護著林真真,待那個未婚妻好極了。”

“蠢。”盧劍繼續道,“我賭,那些作秀,不過是蘇炎在隱忍。一旦時機成熟,蘇炎必會十倍、百倍地報複給太子。蘇炎,隻是待人赤誠,卻不是個頭腦簡單的蠢人。”

經過這番提醒,徐常笑有點懂了:“劍哥是說,蘇炎方才對林真真的好,隻是一場表現完美的作秀,秀給太子看的?免得太子起疑?一旦時機成熟……天呐,蘇炎不會是……要報複在這次的倭寇之行上吧?”

盧劍睜開眼,笑瞥了徐常笑一眼:“你說呢?”

聲音說不出的愉悅。

徐常笑這回徹底懂了,論高招,還是劍哥的法子高啊,遠比什麼圍觀捉奸厲害多了。

圍觀捉奸能帶來什麼?

不過是些風月之事,頂多太子名譽受損。哪怕蕭盈盈一狀告到崇德帝跟前,擼了太子掌管東南的職權,盧湛依舊是太子,依舊是儲君,並不會滋生出彆的變故。

圍觀捉奸帶來的好處,遠遠比不上太子帶上蘇炎前往東南,蘇炎暗地裡給太子擺上一道,徹底斷送了太子登頂的可能性來得厲害。

指不定,蘇炎能讓太子犯下崇德帝決不能容忍的政治錯誤,踩了崇德帝的底線,從此被廢了儲君之位呢?就算不馬上被廢,也能讓崇德帝滋生廢了之心。

那時,太子才是真的萬劫不複,永不翻身。

思及此,徐常笑用欽佩的目光,望向劍哥。嗬嗬笑了:“還是咱劍哥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