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2 / 2)

蜜罐裡的嬌美人 寒木枝 11374 字 6個月前

睿王府。

紅彤彤的新房內,一應陳設布置都還是喜慶洋洋的,唯獨大紅錦被裡躺著的睿王盧劍麵色蒼白、呼吸微弱,沉睡不醒。

葛神醫屢次探脈,都歎氣搖頭。

林灼灼見葛神醫如此,越發坐在床沿哭得厲害了,捧著四表哥蒼白的大手貼上自己麵頰,一滴滴淚珠蜿蜒上四表哥手掌,它們仿佛也在無聲催促——“睿王殿下,您瞧睿王妃都傷心成什麼樣了,您就可憐可憐她,快快醒轉吧”。

自從出事起,林灼灼一雙眸子哭得太久,都腫成核桃仁了。

“王妃,您休息一下吧,奴婢來伺候王爺。”碧嵐彎下腰,溫熱的帕子擦上林灼灼麵頰,擦去她滿臉的淚。

林灼灼不回答,隻執著地捧著四表哥的手,輕輕貼著自己的麵頰,一動不動,像個木雕。與木雕不同的是,林灼灼還有一顆跳動的心,她還在細心地去感受四表哥掌心的熱度。

“掌心還是熱的,人沒變涼,那就還有救……”林灼灼紅唇微啟,喃喃自語。

正在這時,有門房婆子匆匆跑來稟報:“王妃,皇上、皇後娘娘來了,鑾駕已經進了王府了。”

林灼灼聽了這話,才終於肯放下四表哥的手,輕輕擱回大紅被褥裡,又給四表哥掖好被角,才從床沿起身朝房外走去。

跨出房門那個刹那,林灼灼用帕子擦了擦微紅的眼眶。也不知,是人在悲傷時眼淚水是止不住的,越擦越掉得厲害,還是外頭風大,刺了眼睛,反正林灼灼這雙桃花眼啊,眼淚愈發湧得厲害了。

於是乎,崇德帝和南宮湘來到上房,見到跪迎在地的林灼灼時,見到的就是一個雙眼紅腫、滿麵淚痕的紅衣小少婦。

“兒媳恭迎……父皇,母後……”林灼灼聲音哽咽得不像樣,誰聽誰鼻子發酸。

南宮湘見狀,便知兒子分外不好,一時,什麼皇後的端莊儀態,全都顧不上了,哀聲叫著“劍兒”就快步繞過林灼灼,衝進了上房的內室。緊接著,更悲戚的“劍兒”一聲聲從窗口溢出。

崇德帝害怕南宮湘再次傷心過度而暈厥,隻匆匆安撫似的拍了拍林灼灼腦頂,道了聲:“好孩子,免禮。”便也快步追著南宮湘的腳步,去了內室。

隻是崇德帝剛進內室,就見南宮湘一頭撲過來,泣淚漣漣:“皇上,葛神醫都說咱們劍兒傷勢過重,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我不管那個肇事的是誰,有什麼背景,你必須為我們的劍兒報仇,血債血償……”

崇德帝雙手緊緊抱住慟哭不已的南宮湘,隨後視線落在床帳下的盧劍身上,大紅色紅彤彤的枕巾襯得兒子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羸弱蒼白起來。是那種失血過多,導致的病態蒼白。

看了幾眼,而後崇德帝目光注視在葛神醫麵龐上。

葛神醫垂下眼睫,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息道:“老朽無能為力,請皇上節哀,早日備下後事……”

崇德帝心頭一顫。

南宮湘聽到“早日備下後事”幾個字,再度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又昏厥了過去。

崇德帝抱著第二次昏厥的嬌妻,心痛如絞。

這時,林灼灼也來到了內室門口,哭著跪倒在崇德帝腳下,兩隻顫抖的手抓住崇德帝明黃的袍擺,仰起濕漉漉的淚臉,悲慟地喊:“皇舅舅……父皇,求您,求您給四表哥報仇雪恨……要不,四表哥……死不瞑目啊……”

正在這時,去郊外踏青的蕭盈盈和林鎮山夫婦也趕了回來,還在馬車上時,他們就得知罪魁禍首居然是長公主母子。

蕭盈盈火急火燎衝進內室,聽到女婿救不活的消息,整個人都是懵的。她女兒太命苦了啊,才新婚第二日就要成寡婦了。

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蕭盈盈雙眼直噴火,也顧不得南宮皇後是不是正昏死在崇德帝懷裡,直直拽住崇德帝手臂,就大聲囔囔上了:“表哥,我女婿這個仇,你到底替不替他報?若你還對那個所謂的皇姐和外甥存有情誼,舍不得,那我就提劍親自去給我女婿報仇,一劍砍了他們!然後我再自刎謝罪!”

蕭盈盈雙眼赤紅,大聲逼問崇德帝。

林鎮山也跪在地上,懇請皇上發落。

崇德帝目光在蕭盈盈和林鎮山臉上逡巡,然後回到懷裡昏厥過去的南宮湘臉上,隻見南宮湘昏厥過去了,雙眼還在汩汩地淌淚,眉宇間全是擔憂和恨意。

盯了良久,崇德帝終於下了決定,朗聲喊道:“來人,傳話京兆府尹蘇炎,一旦徹查清楚,按律定罪。”

林鎮山聽了這話,立馬磕頭高呼:“皇上聖明。”

在場的人,除卻床榻上昏睡不醒的盧劍,便唯有林鎮山能聽明白,崇德帝這句話裡的含義。此話一出,不僅表示崇德帝要給親身兒子血債血償,還預示著長公主的輝煌時代徹底完結,預示著崇德帝下定決心要將孟大將軍一派徹底肅清。

謀害皇嗣啊,謀害當朝親王啊,這樣的大罪壓下來,足夠壓死長公主母子了。

甚至,孟大將軍府的那些個將軍子侄,也全都跟著倒大黴。

接下來的朝堂,絕對是一番腥風浪雨,要掀起大震蕩了。

這些年,孟大將軍和子侄等人戍守東北自然有功,但卻逐漸擁兵自重,屢屢發生“將在外,君命不算數”之事,漸漸地,崇德帝都有些彈壓不住孟家的將軍了。再看長公主,對“南宮湘冊立為後”之事頗有微詞,還千裡迢迢從東北寄回家書,傲慢地表示“她不喜歡南宮湘當弟妹,更不喜歡盧劍這個奸0生子被捧為嫡子”,這指手畫腳的樣子,崇德帝能忍受得了就怪了。

這些便罷了,長公主和孟天石回京後,還屢屢找茬南宮湘和盧劍,今日,更是喪心病狂到要謀害盧劍的性命。

瞅瞅,長公主母子這一招“謀殺”傷害的都是誰呀?盧劍,南宮湘,蕭盈盈和林灼灼,這幾個人絕對是崇德帝心頭的摯愛和寶貝啊。

這就徹底壓垮了崇德帝心頭的最後一絲仁慈,決定血洗孟家了。

~

蘇炎坐上京兆府尹的位置後,素來享有“斷案如神”的美譽,此次的“睿王謀害案”也同樣有如神助,不過兩三個時辰就將案子給破了。

崇德帝拿到案宗時,直接批複了“斬立決”三個字。

大龍王朝對死刑犯一般是秋後問斬,恰好此時是秋季,距離一大波死刑犯問斬的日期很近,就在三日後。於是乎,孟天石處決的日子也就定在三日後的午時。

當然,被判死刑的唯有孟天石,長公主因為是皇室公主,身上流著皇家血脈,而且到底是崇德帝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姐,便從輕發落——終身幽禁在皇陵,落發為尼,每日跪在列祖列宗的墳墓前懺悔。

而孟大將軍府則被抄家,孟天石他爹也被從前線罷免歸京,其餘的孟家子侄全部被貶,一個不落。子孫後代永世不得參與科舉,不得入朝為官。

至此,孟氏一族曾經締結的名將世家,轟然坍塌。尤其,孟天石在死前,他曾經乾下的“強0奸黃花大閨女,強娶他人未婚妻為妾”的事,也被知情人散播了出去。一時,坊間沸沸揚揚,紛紛對孟天石一家子嗤之以鼻,打成了臭狗0屎。

據說,行刑遊街那日,圍觀的老百姓眾多,一大堆爛菜、臭雞蛋蜂擁而至,全部砸向孟天石,頭頂、耳朵、臉上、脖子上全都掛了彩。

這還不算啥,午時三刻到了,儈子手一刀砍掉孟天石的頭顱後,有那被孟天石強搶女兒為姬妾的人家,哥哥弟弟們憤怒地擼起袖子衝上去,三兩下扒掉孟天石的褲子,將他早被一刀閹割掉的地方露了出來。

擺在地上,供眾人唾棄、觀賞。

“咦,惡心死了。”

“都化膿了,真惡心。”

圍觀的婦人、姑娘們都捂眼不敢看,男人們則紛紛伸長了脖子觀望。突然,人群裡躥出三條大狗,對著孟天石殘缺的那個部位就是一頓猛啃,沒幾下,孟天石胯0部的肉就被徹底撕扯爛了,嚼碎了,進了狗的肚子。

與此同時,一個身著綠裙的高挑姑娘隱匿在人群後,透過人和人的縫隙,滿意地看著三條大狗的所作所為。然後,這個綠裙姑娘視線緩緩地移向……刑場主位上的行刑官,蘇炎。

此時,蘇炎見行刑完畢,便站起身來,在一隊衙役的保護下撤離行刑現場。

綠裙姑娘目光一直追隨蘇炎,癡癡望著蘇炎利落地翻身上馬。俊美的男子麵頰白皙,光看麵龐,還是曾經那個風度翩翩的白麵書生,還是她曾經愛過的少年模樣,但男人挺直的腰背,還有那雙夾緊馬腹的大長腿,無意間則流露出成年男子的力度。

這樣精壯的蘇炎,與她曾經記憶裡的蘇炎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曾經的蘇炎,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雅書生,如今,他高高坐在馬背上,更像個征戰四方的大將軍。

“炎哥哥,謝謝你替我報了仇。”柳姒淚盈於睫,輕輕呢喃。

馬背上的蘇炎,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偏頭朝這邊望了過來,好看的唇瓣微微一彎,露出個顛倒眾生的笑。

柳姒一愣,隨後也跟著彎唇一笑,長長睫毛上的淚珠撲簌簌墜落。

“郡主,蘇大人是在對您笑吧?”

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小丫鬟的調皮笑聲。柳姒聽了,身子一僵,待她緩緩轉身,便見身後不遠處停著一輛豪華大馬車,車窗口,一張白瑩瑩的姑娘小臉露了出來,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似乎有些羞澀,與蘇炎對望一眼後,便匆匆拉上窗簾,“嗖”的一下阻隔了視線。

柳姒飛快回轉身,恰好捕捉到蘇炎收回視線的一幕,很顯然,蘇炎方才望的是馬車裡的那個姑娘,笑容也是對那個姑娘綻放的。

“炎哥哥……”柳姒微微咬唇,眼底滿是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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