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4(2 / 2)

聽說你要設計我 餘姍姍 13201 字 3個月前

江堰:“我初來乍到,這點心自然是要用的,不足的地方,以後還得多向孫總討教、學習,您是我的前輩,在這行經驗老道,您若願意教我,我一定會受益匪淺。”

孫構“哎”的一聲歎了口氣,表情深沉:“現在肯學習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江堰沒接茬兒。

直到孫構又道:“其實哪裡需要我教,江總你不僅聰明,悟性也高,我們這些前輩隻要稍稍提點一兩句,對你來說就足夠了。”

兩人虛偽了幾句,服務生開始上菜。

孫構率先動筷子,江堰隻是看,等孫構說“味道不錯”,示意江堰也吃,江堰這才拿起筷子,淺嘗輒止。

品嘗了美食幾分鐘,江堰料想,孫構應該要進入正題了。

果不其然,孫構放下筷子,第一句便是:“哎,其實今天我本來是想叫老紀一塊兒來的,但你也知道,他那個人啊口重,我口輕,沒回吃飯,都是我遷就他,要不就是酒喝得多,要不就是菜吃的鹹。”

孫構的切入倒是彆出心裁,先說點無傷大雅的。

江堰應道:“哦,這我倒是沒注意,不過生意人麼,吃慣了大魚大肉,應酬免不了要多喝幾杯。”

孫構笑容漸漸收了,說:“老紀這個人呐,現在不光是吃上麵口重,彆的事情也是。”

江堰從善如流的接道:“哦,孫總指的是……”

孫構卻沒直接回答,轉而問:“聽說先前的結構,是江總親自換掉的?”

孫構指的自然是夏天晴。

現在行內人人都在傳,江堰換掉了夏天晴,做男朋友的竟然親自出手把女朋友薅下來,這可真夠翻臉不認人的。

還有人說,江堰和夏天晴已經分手了,正是因為分得很難看,撕破臉,所以前腳分手後腳就踢她出局,連點蚊子肉都不讓她沾。

孫構冷不丁的提起這茬兒,就是想看江堰的反應。

江堰的臉色瞬間就冷了,手指在桌麵敲了敲,說話時透著不近人情:“既然不合適,自然要換掉。”

孫構笑道:“可我聽說,她是紀總拉進來的,和江總之前關係又走得近,你這樣一聲不響的把人踢出去,就不怕落人話柄?”

江堰淡淡道:“落人話柄,怕是躲不過去的,無論我做什麼,都會有人說,而我一向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雖然是紀總拉進來的,但是項目看的還是工作態度,公事上不給力,該踢還是要踢。”

孫構點點頭:“你是個辦大事的料。”

江堰卻說:“您瞧,我前腳踢走一個,紀總後腳又介紹了另一個,裡外裡我也沒有傷及紀總的麵子不是?”

孫構一頓:“怎麼,現在的結構也是紀總介紹的?”

江堰說:“算是吧。紀總提了名字,我也有我的考核,覺得此人可以用,就同意了。”

孫構沒說話,沉默時,臉色越發的深沉了。

江堰見狀,說道:“您也知道,不是每個結構都敢做陰陽圖的,這不光需要膽子大,還需要專業過硬。這就跟財務做賬一樣,要做的滴水不露不被人看出來,這是本事。紀總在曆城做了三十年的施工,他的經驗和人脈我還是相信的,所以他介紹的人,多半也不會錯。”

江堰越是說紀懷德好壞,孫構聽著就越是不順耳。

本來麼,孫構今天約江堰,為的就是攛掇他一起聯手,在紀懷德那裡再坑一點利益出來,要是紀懷德不聽話,下回合作就可以把他踢出去,再換一家聽話的施工方。

其實經過前麵幾檔事,孫構對紀懷德已經有些不滿,他覺得紀懷德是他一力扶植起來的,現在紀懷德賺的盆滿缽滿,就有點膨脹了,反倒忘記了,他孫構既能扶植他,就能踩死他。

所以可想而知,江堰說紀懷德一句好,孫構就要找補十句不是。

很快的,接下來那二十分鐘,孫構開始一件件編排。

他倒也沒有火力全開的控訴,這不符合大佬的作風,反而就是輕描淡寫的,說半句留半句這樣的編排,才最致命,給人以腦補空間。

孫構撿了幾件事來說,其中一件就是紀懷德攛掇結構做陰陽圖,反過來坑甲方的勾當。

這話也是在變相的提醒江堰,不要以為紀懷德這麼做是為了他和甲方的共同利益,私下裡指不定有多少是在為自己作打算。

江堰一聽,故意皺了皺眉,露出恍然的表情,隨即擺出虛心求教的態度問:“到底還是孫總了解紀總,若非您提醒,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那按照孫總的意思,紀總介紹的結構,我還是推了?”

孫構說:“這倒也不必忙,你才踢走一個,要是這麼快又踢走一個,紀總那邊難免要起疑,覺得你不信任他。他那脾氣啊,要是硬和你杠,還真是挺麻煩的。這樣,他介紹的人你還是用,被摳走的利益,咱們還可以從彆的地方摳回來,畢竟咱們才是甲方,要整治他一個施工方,還不容易麼?”

江堰這才鬆了口氣,笑了:“孫總果然高招,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

那邊,孫構編排了多少紀懷德的小話。

這邊,紀懷德就有多火冒三丈。

以紀懷德的脾氣,要不是有程楓勸著,壓著,他早就掀桌衝到隔壁理論了,這也是江堰要把程楓留下來的目的。

程楓知道這裡麵的利害關係,口才也好,知道怎麼能勸住紀懷德,換一個人,江堰還真不放心。

幸好孫構也沒打算多待,飯吃了一個小時,後麵還有彆的應酬,他很快就先走了。

這時間不算太長,紀懷德還沒氣死。

等江堰慢悠悠的回來時,見到紀懷德陰沉著大黑臉,先是一笑,隨即親手給紀懷德倒了杯茶,向他請罪。

“紀總,實在抱歉,我剛才實在是不得不應付孫總幾句,若是在言語上多有得罪,還請紀總見諒。”

紀懷德哪裡會生江堰的氣呢?

紀懷德:“小江啊,你客氣了,你有你的難處,你又是外來的,還是晚輩,自然要處處都讓著點那個老狐狸,你啊也是受委屈了,這以後你就知道了,惡心的還在後頭,我忍了他三十年,我比誰都清楚!”

紀懷德越說越來勁兒,又吼又拍桌子。

江堰勸了兩杯茶,這才把紀懷德火氣壓下去,他又看了眼桌上的菜,讓服務員換上一碗清淡的陽春麵,給根本沒吃下幾口的紀懷德換換味兒。

而紀懷德最喜歡吃的就是陽春麵。

等陽春麵端上來,紀懷德也抱怨的差不多了,一股腦吃了大半碗,撂下筷子,終於舒了口怨氣。

這會兒,江堰見時機已然成熟,便把話題引入正軌:“紀總,其實剛才孫總提到結構的事,我心裡也有點犯嘀咕。我倒不是反對陰陽圖,隻不過這做陰陽圖的確需要火候兒。現在您介紹的人,有本事拿下這一步,可是孫總那邊又想在彆的地方摳出油水,這一來一回,說實話,我已經有點擔心工程質量了……”

江堰一說,紀懷德也有些猶豫,他乾施工這麼多年,心裡也有數,如果甲方和施工方比著摳油水,這出事的概率可就大了。

一旦出事,誰都跑不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施工方。

這過去三十年,紀懷德也是小心翼翼,東摳摳,西摳摳,如果是遇到孫構的項目,他就少摳一點,為的就是彆真弄個過分的豆腐渣出來。

其實剛才那一碗麵的功夫,已經讓紀懷德下定決心,和江堰合作。

眼下主意一定,紀懷德連稱呼都變了:“那麼江總,你的意思是……讓我退一步,讓著點他?”

江堰說:“退一步,固然是要的,可我也知道紀總在這上麵吃了虧,將來必然會在其它項目上幫您找補回來。不過就先說眼下這個項目,要是萬一真的出了紕漏,咱們是不是還得先想好後路呢?”

紀懷德一頓:“不瞞你說,這後路還真有。”

江堰問:“哦,願聞其詳。”

紀懷德:“這要是出了事,第一個先查的就是圖紙,一旦確定圖紙是主要問題,那麼就會拿結構開刀,後麵再走走關係,咱們反倒安全了。”

江堰一怔,故作不解:“可是一旦查出是陰陽圖,咱們如何脫身呢?”

紀懷德:“嗨,到時候就自然沒有陰陽圖這回事了,塞給設計一大筆錢,讓他半輩子不愁,咬死了就隻有一份圖紙,沒有什麼陰陽圖,所有問題就是這個圖紙的問題!”

江堰聽了心裡一頓,垂下眼眉卻沒露聲色,仿佛有些遲疑。

江堰不出聲,紀懷德反倒著急了,便問:“江總,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江堰抬眼,輕歎道:“不瞞您說,還真有。這麼做表麵上看是可行的,可是咱們怎麼確保到時候結構不會反口?再者,這事我也沒經手過,沒有經驗,就怕一個辦不好,再多落下一個罪名啊。”

紀懷德一聽這話,立刻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有我呢!這事兒啊我可不是第一次乾了,而且說到經驗,不僅我有,孫構那個老狐狸更是老道,這招兒還是他教我的呢!”

江堰:“哦?可我怎麼記得,這些年曆城還沒有哪個工程,最後是讓結構一個人背鍋的。莫非是我記錯了?”

紀懷德仿佛猶豫了幾秒,他又看了看程楓,似是忌憚。

江堰見狀,就讓程楓出去了。

等程楓一離開,紀懷德才小聲附耳說:“還真不是這幾年,這幾年我們都很小心,還不至於要出此下策。這事,其實是二十七年前,有過那麼一次……”

——是二十七年前。

江堰垂著眼眸,聲色不動,隻安靜的聽著,心裡卻越發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  小江部分差不多了,下章晴晴要出場了~

紅包繼續麼麼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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