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救贖4(1 / 2)

前世顧瀟瀟死了未婚夫,再定親多少顯得高不成低不就。

而即使太子喪妻,依舊是世家貴女眼中的香餑餑,顧瀟瀟能脫穎而出,可不單純因為她的好家世好相貌,而是她很能托其所好。

重活一次,顧瀟瀟對太子的喜好和心思把握得更精妙,第三次見麵就讓太子送了玉佩當定情信物。

她為此得意了好些天。如今看來,她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自省片刻,顧瀟瀟坐在窗邊,凝神靜氣給太子寫了一封信。太子此時對顧瀟瀟也是真上心,全無猶豫地滿足了她的要求。

等來太子借給她的能人,顧瀟瀟便在腦中仔細計劃起來,打算在月底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上布局,務必能一次得手且能“一石多鳥”。

大周的賞花宴,尤其在春秋兩季由皇室宗親和世家豪族主辦的賞花宴,大多都是相親宴。

容道遠和霍大哥提前半個月收到了長公主送來的請帖,長公主看不上霍大老爺,但哥倆的舅舅都是人物,她總要“不看僧麵看佛麵”。

至於虞氏的兩個兒子,霍六郎和霍七郎,毫無疑問不在受邀之列。

話說虞氏作為霍大老爺正兒八經的第三任妻子,卻連個正式的誥命都沒有,再加上虞氏父親隻是六品小官,這幾年興許就要致仕……所以虞氏不顧一切想要兒子迎娶名門貴女,為了孩子們,也為了她自己。

有個名門出身的兒媳婦跟在自己身後,她往後出門底氣能足上不少!

可霍大讓娘舅接走,她收買的丫頭們半數被發賣,半數被退到自己麵前……老爺一連好些天都不聞不問,更沒有為她撐腰討說法的意思,虞氏的滿腔熱血終於冷了下來。

她再蠢也琢磨過味兒來:老爺沒那麼疼她。

隻是老爺是她在家裡的立身之本,她心裡有怨也不能不奉承老爺,特彆是長公主的賞花宴她可以不去,但六郎七郎決不能錯過!

於是傍晚時分,霍大老爺回府時虞氏特地打扮了一番,帶著丫頭婆子們在二門處等著。

今天霍大老爺下朝時又讓大舅子趙大人懟了兩句,他一直氣不順到現在,回府見到小媳婦,他不免眼前一亮,握住小媳婦的手問,“等多久了?冷不冷?”

虞氏嬌滴滴地一笑,“不冷,隻要想著老爺,我的心就燙燙的。”

霍大老爺喜笑顏開,“我也是。我想你想得緊。”說著就拉住虞氏的手,快步往內院走。

回到正房,虞氏招呼丫頭們擺飯,她親自幫著大老爺換衣裳,“我溫了壺酒。”說完輕輕扯住大老爺的袖子,麵色微紅,“加了不少好東西。”

大老爺會意,“咱們一起小酌一杯。”

這一喝直接喝到了子時,他倆勉強儘心。

虞氏抱著大老爺的胳膊,整個人都歪在大老爺身上,“老爺,長公主賞花宴隻叫了老大和老五。”

霍大老爺微皺眉頭,被妻子這番話勾起了舊日回憶。

他那麼拚命讀書,父親隻給他一個“庸才”的評價,大郎自小身子骨都不好,讀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父親稀罕得不得了,直管大郎叫“吾家麒麟兒”。

年紀稍小的五郎,隻不過跟著大郎一起讀書,父親居然也說這孩子是什麼良才美玉。

霍大老爺才不願意承認自己嫉妒兒子,反正他就是看大郎五郎不順眼,也見不得大郎五郎好。

而最讓他憤恨的是兩個孩子明擺著不把他這個爹看在眼裡,不僅敢當眾頂撞,更把他們的舅舅抬出來壓他!

偏偏他們抬出他們的舅舅,他都無言以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又能怎麼樣?!

他若是看不過,隻管嘴上痛快,他怎麼能當三品官,還一當好幾年!

因此虞氏看著霍大老爺的臉色,提起賞花宴的請帖,霍大老爺固然心中不快,卻也沒有發作。他也想六郎七郎能在賞花宴受貴人賞識,名門貴女最好,寡居的公主郡主縣主據說也有好幾位。

若是六郎七郎真能成事,給他帶來兩個了不得的兒媳婦,他在麵對趙大人之際起碼底氣能足一點。

霍大老爺認真琢磨了一會兒,便出主意說,“你不如去問問顧家那丫頭。”

虞氏頗為驚訝,“顧家這麼厲害嗎?”

長公主若是瞧得上,會多給好些張帖子……父親在世時他家就是如此……

霍大老爺眼中的惱恨一閃即逝,他捏著虞氏的下巴,笑著說,“這幾天你總讓六郎七郎給顧家丫頭寫信送東西,你不知道顧家厲害?”

虞氏一臉無奈,“信都……石沉大海了呀。送的東西人家也不肯收。”

“事在人為,你再去試試。”

虞氏靠在霍大老爺肩頭,“嗯。我琢磨琢磨怎麼說。”

反正被拒,難受的是虞氏,霍大老爺可不覺得他會跟虞氏一起丟臉。因此慫恿虞氏往前衝,霍大老爺可是理直氣壯且毫無心理負擔。

虞氏真去試了。

顧瀟瀟這次還真沒置之不理,因為她的計劃裡有霍六郎跟霍七郎的位置。

收到顧瀟瀟派人送來的請帖,虞氏大喜過望,直接揣著帖子跑到霍大老爺的內書房,撲到大老爺懷裡,“您真是料事如神!”緊接著死死抱住霍大老爺的胳膊,“您說顧家大姑娘是不是真對小六小七有點意思?”

霍大老爺笑而不語。

虞氏也沒再追問,接下來的幾天她都使出渾身解數好好伺候了霍大老爺。

霍大老爺神清氣爽,虞氏雖然很是疲累但氣色著實不錯。

霍大哥還在趙家調養,容道遠可還住在霍家,跟霍大老爺和虞氏免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見這對夫妻又和好了,他實在是一點都不意外:什麼鍋配什麼蓋。

他十分敷衍地拜見過霍大老爺,走出外書房,霍六郎和霍七郎正好迎麵走來。

雖然這哥倆同樣的毫無城府,但霍七郎相對嘴皮子利落一點,於是這孩子開口就是,“父親母親這麼恩愛,你要氣死,快嫉妒死了吧?”

霍六郎也大聲說:“你就是嫉妒!顧姐姐送了我們長公主賞花宴的帖子!”

容道遠“哦”了一聲,就跟這倆傻孩子擦肩而過。

七郎不罷休,紅著眼睛追上來就要扯容道遠的領子,被容道遠穩穩捏住手腕,用力一翻……霍七郎叫得猶如殺豬。

霍六郎更是原地大喊,“父親,娘!五哥打人啦!”

容道遠是真的嫌吵,他鬆開後再補了一巴掌,霍七郎就撲倒在地,握著自己的手腕痛哭流涕。

他冷冷掃了霍六郎一眼,就轉過頭以原本的步調走出院子。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他跟係統聊了起來,“說起嫉妒,女主重生後的劇情裡霍家卷入奪嫡之爭的真正原因,好像就是霍大老爺嫉妒死去的大兒子和背黑鍋的五兒子,在女主派來的門客接連不斷的蠱惑下,他發誓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有朝一日九泉下重聚,他要父親親口承認眼瞎不識人。”

霍大老爺其實就雄起奮進了這麼一回,結果在奪嫡大戰之中押錯寶,又趕上太子威懾群臣需要殺雞儆猴,於是霍家全家就這麼流放了。

霍六郎和霍七郎嬌生慣養,在流放路上一個因為傷寒不治,另一個好不容易到了流放地沒多久就死於水土不服。

“七郎剛剛追到我身邊的時候,動了惡念,他可才十五歲。”容道遠有感而發,“但願這回他倆能換個死法……我佛不渡煞筆。”

係統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幾天容道遠繼續國子監霍府兩點一線的規律生活,期間女主顧瀟瀟親自盯了他一回,又派心腹跟了他幾次,他隻做不知。

很快就到了月底,長公主賞花宴舉辦的日子。

女主重生的劇情裡,這會兒霍大哥已死,女主成了望門寡,自是缺席這次賞花宴。

現在霍大哥活得好好的,女主顧瀟瀟為了擺脫婚約,野心勃勃要搞事……賞花宴上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偏離原本劇情,容道遠有點小興奮:這是近距離了解男女主實力的好機會。

霍家六郎和七郎都從顧瀟瀟那兒拿到了帖子,虞氏沒有,不過這可不耽誤她坐上馬車,把她精心打扮過的寶貝蛋送到長公主府門口,目送兩個兒子拿著帖子走進公主府。

虞氏抹了抹眼睛,希望兩個兒子憑著他們的好相貌能有所斬獲。

若真如老爺所說,兩個孩子能入了公主郡主之眼,那麼顧家那丫頭也不是什麼……勢在必得。

她一時間又忐忑又滿懷期待,調整了下姿勢她命車夫趕緊回去:因為家裡還有個小祖宗需要她好好哄著。

話說容道遠目送虞氏帶著倆兒子乘馬車“絕塵而去”,他也慢悠悠地上馬,帶著他的小廝們往公主府去。

路上,他的係統還說,“虞氏這麼無視你,是篤定你不會在賞花宴上使壞啊。”

容道遠接下路邊年輕姑娘大著膽子拋向他的絨花,順手還了回去,“大老爺應該教過她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說著他又接了下個繡球,一樣還了回去。

接下來的一刻鐘他都在“接球傳球”,幸好等在路口的霍大哥及時“解救”了他。

容道遠坐上馬車,先誇霍大哥氣色不錯,“彆的不提,你起碼睡了好幾天安生覺。”

霍大哥坐得十分端正,他看向已然懶洋洋歪在引枕上的弟弟,把自己手邊的引枕也遞了過去,無奈笑道,“我還不得不喝了好幾天藥,算是喜憂參半吧。”

霍大哥體弱可是胎裡帶的,以這個時代的醫學水平,也隻能儘量調養。但還是那句話,霍大哥可能壽數不長,但他真不是滿臉病氣會忽然沒命的樣子,所以顧瀟瀟不會指望霍大哥自行病亡。

容道遠接過引枕,大大方方墊在了自己腦袋下麵,“接花拋花可真夠累人的。”

霍大哥意有所指,“你才是最適合攀高枝的那個。”

容道遠故意說:“那是。顧瀟瀟都忍不住盯著我看個不停。”

霍大哥擺了擺手,“我知道她對這門婚事並不滿意……你提醒我之後,我就請舅舅幫忙,稍微盯一盯她。”他忽地正色起來,“五弟,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