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分手(15)(1 / 2)

宋君灼久久無言。

慶帝拍了拍他的胳膊, 歎道,“若是將來有一日兄弟鬩牆,朕隻希望你能留他一命。”

宋君灼應了聲好。

慶帝目送著他離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阿華, 這孩子被晏溯教的很好。”

華總管垂眉斂目,像是從未離開過這裡, 為慶帝點上熏香, 恭順的道, “龍生九子, 總歸是有龍的特性。”

慶帝開懷大笑。

他翻了翻折子,搖了搖頭, 將其放置到一旁, “一派胡言!老二這性子,愈發無法無天了。”

華總管假裝沒聽到,這種話,陛下可以說, 他是萬萬不能說的。

“你說,他到底是想做什麼呢?”慶帝看著窗外依舊鬱鬱青青的植株, 有些惘然。

華總管總算有了反應, 他欲言又止, 最後一咬牙道, “陛下您總是太心軟……”

慶帝想要說些什麼, 一時太急,他捂住口唇,猛咳幾聲,一縷殷紅的血從指間流下來。

華總管心中大駭, 連忙上前扶住慶帝,“陛下!”

慶帝擺了擺手,竟像是忽然之間老了好幾歲,他怔怔的看著指間略帶粘稠的鮮血,華總管忙為他擦去汙漬,慶帝疲憊的道,“不要大張旗鼓。”

華總管也是見過世麵的,從慶帝還是太子時便一直跟著他,自是知道他的意思,連忙招來一個小太監,對他耳語了幾句。

他轉身看著一臉頹色的慶帝,掩去嘴角的冷笑,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朝寢宮走去。

等到慶帝闔上眼,他這才偷偷溜到禦書房,原本被掩藏在奏折之下的空白聖旨已經寫上了宋君灼的名字,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很快又平靜下來,將這份聖旨藏到隱蔽的地方,以作保障,另取出一份聖旨,顫著手摸到玉璽,狠心印在了聖旨上。

這是欺君大罪,可他早就犯了帝王的大忌,如今箭在弦上,不發也得發了。

很快,慶帝病重的消息傳遍了朝堂。

一連三天,慶帝都沒能上朝。

大臣們紛紛議論不已,前幾日見慶帝都還很有精神,怎麼就突然病倒了?

臣子們一個個朝著太醫院打聽情況,這才恍然,原來是被七皇子氣的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然國不可一日無君,以右相為首的大臣紛紛請太子暫時監國,而七皇子則因為皇上的突然病倒自請在寧王府反思。

宋君灼冷靜地坐在府內飲茶,他的貼身小廝焦急的朝外望了一圈,隻見那禁衛將寧王府圍了一整圈,這哪是反思?分明是軟禁!

都兩天了,分明是要讓自家主子什麼都不能做!

宋君灼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靜。

昨日慶帝與他說的話曆曆在目,他雙目幽深,小聲自語道,“皇兄,你可千萬彆讓父皇失望啊。”

他輕嗅著茶葉的芬芳,呷了一口。

“寧王好興致。”圍牆上忽而傳來一個聲音,宋君灼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青瓷杯,這才抬眼望向坐在枝椏上的男人,禮貌的笑道,“讓容莊主見笑了。”

容星辭從書上跳下來,毫不客氣的占據了宋君灼對麵的椅子,“你們這一招可真夠狠的,宋君澤窮途末路,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宋君灼鳳眼一挑,尚還帶著稚氣的臉上已經有了日後的堅毅輪廓,一言一行都帶著淡淡的皇家威嚴,“容莊主,有因必有果,通敵之罪什麼後果容莊主最清楚不過。”

容星辭哈哈一笑,手一翻,將半塊虎符放在石桌上,凝重道,“這是晏溯托我帶過來的。”

宋君灼眼神微動,如今京城已經落在右相和宋君澤手上,宮內鐵桶一塊,根本插不進去,這半塊虎符便是一場及時雨。

“晏師呢?”他突然意識到不對,這半塊虎符能夠調動京城禁衛,有突發情況也夠用了,但晏溯還沒來。

容星辭難得正了正神色,鄭重道,“他說,君守廟堂,將守一隅,他要在關外守著,以防異兵突襲。”

宋君灼緊握著虎符,頓時覺得有些燙手。

此時的皇宮早朝已經亂如集市,太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大臣們迫不及待的問著慶帝的狀況。

慶帝的貼身太監華總管念完太子監國的聖旨,一臉哀痛,有大臣沉不住氣,問太醫慶帝的診治結果,華總管道,“咱家已經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問過了,都說陛下……回光返照。”

他的神情感染了眾人,卻還是有人保持著清醒,陳閣老今年已經六十高齡了,此時被眾多大臣圍繞在中間,沉著的問道,“既然陛下回光返照,為何不讓皇子們見見?”

一朝天子一朝臣,陳閣老三朝元老,根本不怕這個太監,此時氣勢洶洶,反倒壓了華總管一頭。

華總管甩了甩手中的拂塵,尖著嗓子道,“陛下自有分寸,自是先召見太子,爾等規矩何在?”

陳閣老氣的七竅生煙,禦史們正在念叨著於理不合,但任誰都無法反駁這個道理。

理再大,還能大過皇上不成?

華總管滿意的笑了笑,遞過聖旨,“您看看,這聖旨可有問題?”

陳閣老沉著臉接過,還未等發話,外殿便傳來一陣嘈雜。

“寧王殿下,您現在進去於理不合!”侍衛統領儘力維持著秩序,想要將宋君灼攔在外麵。

宋君灼亮出手中虎符,一臉慍色,“見虎符如見皇帝!耽誤了本王的事你能擔責嗎?”

原本還在動作的侍衛統領見到那虎符,立時放下手中兵刃,拜倒在地。

宋君灼無空管他,大步走進殿中,聲音響徹大殿,“華衝!你好大的膽子!”

華總管先是一驚,很快鎮定下來,一臉悲痛的看著宋君灼,“寧王殿下,何出此言?咱家可是全心全意侍奉著皇上,若是要問罪,請問華衝何罪之有?”

此時大殿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君灼身上,他不是自請禁足了嗎?

宋君灼手上持著虎符,但凡看過去的地方,原本舉著槍尖對著他的侍衛們紛紛後退,大臣們暗自心驚,這位名不見經傳的七皇子竟然有如此威勢。

原本對於宋君灼還帶著些偏見的人頓時換了想法。

宋君灼怒視著華衝,振振有聲,“昨日我去見了父皇,父皇身體康健,為何不過一夜便虛弱到連床都下不了?”

宋君灼眼神轉向太醫院院首,院首頓時結結巴巴道,“陛下這是……怒火淤積,急病來勢洶湧……”

宋君灼眼神一冷,看向陳閣老,“閣老可願與我一同去看望父皇?”

陳閣老這才捋順著一係列消息,皺緊了眉,慎重的道,“當是如此……”

“時間不等人,若有問題,本王一力承擔。”宋君灼擺了擺手,當先朝著皇帝所在的延興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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