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九十三隻喵總(2 / 2)

彆咬我的魚尾巴 西鈺 33871 字 3個月前

在燭陰的視野中,他看見少年立刻凝水成冰,形成層層遁甲防護,然而那些冰晶在觸碰到電光的瞬間便驟然湮滅成灰。

海妖噴出一口鮮血,他痛苦地低吼著,卻無可奈何,最終被瘋狂的電流漩渦卷入海底。

與此同時,女人周身的防護驟然消散,

雨水打濕了她的長發,衝刷在礁石上,仿佛一道道肆意流淌的水墨。

“嗤——”

大妖輕蔑地笑著,

“沈梵音,你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小子,不過如此。”

終於解決掉礙事的存在,燭陰渾身暢快,轉而向封七七走去,

冰冷漆黑的利爪伸向了她,美麗的麵容上落下一道輕顫的暗色陰影。

多年來的夙願即將達成,妖蛟的呼吸急促起來。

然而下一秒,大祭司冷淡而熟悉的嗓音響起——

“燭陰。”

大妖眉頭一蹙,正要抬頭,

下一秒,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擦著他的心臟貫穿而過。

撲哧——

妖蛟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突然蘇醒的女人。

【不.......】

他死死地盯著她,那雙墨綠的貓瞳深處似乎湧動著冰冷至極的幽藍。

【這不是八尾貓的幼崽,他是.......】

腦海中的念頭刹那閃過,然而求生的本能讓燭陰立刻撤出數十米,落在大祭司的身邊。

他嘔出了一大口鮮血,麵色慘白。

重傷的大妖捂著胸口,麵色複雜地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出現的大祭司。

若不是對方剛才突然開口那一聲,他現在就已經被貫穿心臟了。

——是他大意了。

燭陰一開始就中了幻術,但是他很輕易地就解開了,原以為是沈澤西學藝不精,結果竟然是對方故意讓他降低了這方麵的防備。

燭陰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少年,

【這小子,處心積慮地.......】

或許對方根本就沒想逃,而是一開始.......

對方是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要殺了他。

褪|去最開始的自負和狂妄之後,燭陰很快就想清了裡麵的彎彎繞。

頓時,他看向沈澤西的眼神不再輕蔑,而是凝重。

惱怒震驚過後,是心悸的後怕。

二殿下當然這時候也不好過,如此逼真浩大的幻術,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半跪在地上,幾乎已然沒有了站起的力氣。

而方才為了讓燭陰相信,他是真的受了一擊雷霆,身受重傷。

而這個計策可以說得上是險之又險,

完全是建立在燭陰對他的輕蔑和大意之上,一次不成,就決不能用第二次了。

二殿下大口大口喘息著,努力壓下喉頭的腥甜。

鮮血浸透了少年無名指的銀戒。

封七七昏迷前的話,還有燭陰不經意間的透露,再加上剛才.......

【剛才........】

【剛才如果不是大祭司出聲提醒的話......】

——燭陰就死了。

大祭司救了他。

沈澤西緊緊地盯著遠處那位自己孺慕的長者,而對方的身邊站著差點殺了他的妖蛟。

他們並肩站在一起,不知道是同伴,還是簡單的利益合作者。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沈澤西都難以接受。

他怔怔地看著大祭司,第一次感到了某種難以言語的陌生。

腦海中某種猜測隱隱成型,可二殿下不願去深想。

“大.......祭司大人.......?”

少年緊緊地注視著梵音,像是受傷的孩子注視著傷害他的父親。

梵音知道,對方在期待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借口。

可是沈澤西沒有得到這個借口。

風雪輕輕撩起那淺藍的長發,柔軟的雪紗拂過白皙的臉頰,

美麗得不似凡人。

大祭司隻是溫柔地注視著他,像以前一樣誇獎道

“澤西,你做得很好,以後注定會超越我的。”

然而這句過後,梵音轉而看向他將封七七藏起來的地點,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他輕聲道,

宛如海風般輕柔的嗓音中,是某種冰冷的殘忍。

說罷,他隨意揮下衣袖,暴雨中便響起了一陣如鏡麵般破碎的聲音。

被隱藏在幻境中的封七七顯現出來。

有一滴雨擊破了二殿下的防禦,低落在她的眼角,緩緩滑下,宛如一滴水晶般的淚珠。

沈澤西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當大祭司親手打破,那最後一層他為她的保護罩的瞬間。

少年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都跟著封七七一起——

被他挖出來了。

“為什麼——!!!”

沈澤西第一次如此失態。

他雙眼發紅,衝上去死死捏住大祭司的肩膀,

可他太了解眼前的這位長者了,正如對方那般了解他一樣。

【不.......】

或許他從來都不了解大祭司。

二殿下怔怔地看著對方,那層雪紗之下到底是何等的眼神,他似乎從未看清過。

沈澤西感覺自己這一刻或許會瘋,會歇斯底裡地質問,或者崩潰。

但是,這些情緒的發泄不能讓他的小七平安。

所以這一刻,仿佛理智和情感被割裂,

少年的大腦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

他清楚地知道,既然對方做了這樣的事情,那麼肯定早考慮到了他此刻的反應。

所以二殿下知道,崩潰和質問無濟於事。

無力感和被背叛的痛楚宛如食骨之蛆,在頃刻之間爬遍全身,將他吞噬。

“我不明白.......”

少年紅著眼,第一次露出了孩童般脆弱又困惑的神色,

“叔父,是您教我的,是您對我說以後會出現某個人,讓我宛如深愛海洋一般,深愛她。”

“是你跟我說,要........保護她的。”

二殿下死死捏住了大祭司的雙肩,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其捏碎,

“你明明知道失去是怎樣的痛苦,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麵對質問,大祭司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嗯,是我說的。”

梵音捏住了少年的手腕,五指緩緩收緊,就像是世間最冰冷的枷鎖,

“不必拖延時間,澤西。”

他似乎看穿了少年表麵憤怒的背後,或許此刻的情感是真的,但是他的目的,卻不是尋得一個答案。

大祭司太了解這個孩子了,畢竟,沈澤西的一切都是他親手教導的。

實際上,二殿下的確真的在拖延時間。

麵對教會他一切的大祭司,哪怕二殿下全盛時期的時候,勝算也隻有三四分。

更彆提,還有一隻即將傷愈的燭陰。

戰勝的幾率無限接近於零。

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等封七七的父親趕來。

第一次。

哪怕是當初被封九揍到半死的時候,沈澤西都沒有感到像現在這般無力。

即便知道了少年的真實目的,大祭司依舊給出了一個答案。

“但是唯有一件事情,我騙了你。”

他麵容平靜,隻是手上的力度卻大到可怕,根本不容少年有半分的掙脫。

“不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好她,而失去王位。”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沈澤西赤紅的雙目一怔,他猛然抬頭,清晰地聽見大祭司緩緩開口,

“——是王位殺死了她。”

“為了保證王族血脈的純淨,當有王族子嗣愛上他族的時候,作為護佑族群的大祭司,會負責將這個錯誤修正。”

所以,梵音曾經深愛到骨髓的少女,死在了他最信任的族人手中。

而正是因為當初殺死沈昭昭的人是海妖一族的大祭司,使用的也是最特殊的手段,

所以最後即便梵音哭瞎了雙眼,割血剜肉,他也不能把她救回來。

事情就是這樣可笑,海妖自詡最忠貞不二的存在,最終為了血脈純淨,定下了如此荒謬的的規定。

“........錯誤?”

沈澤西猛地甩開他的手,眼底染著赤紅的恨意。

“就因為........這種可笑的規定?!”

梵音垂首,輕聲應道,

“對。”

就是因為這種可笑的規定,他的昭昭死在了十七歲。

然而現在沈澤西沒有時間再與他爭辯,因為此刻燭陰已經朝著封七七大步走去。

“沈梵音,如果她出事,我會殺了你的!”

這是少年第一次用這般仇恨的語氣對他說話,就連冰冷的殺氣也做不得半分虛假。

然而梵音卻像是早有預料,他甚至輕輕地笑著應道

“......好。”

然後,大祭司注視著燭陰抱起了沉睡的八尾貓幼崽,

也看見,殘忍而暢快的笑意在妖蛟的唇邊肆意綻開。

燭陰終於得到了畢生所求,他即將得以化龍。

而同時,梵音曾經最疼愛的孩子此刻遍體鱗傷,歇斯底裡地發出了瘋狂的怒吼。

前一個小時,少年才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心臟。

而現在,梵音卻親手將他的心臟挖了出來,

鮮血淋漓。

大祭司下意識摸了摸胸口,他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妖蛟和海妖再次纏鬥在一起,

暴雨滂沱,雷聲轟鳴

可這一次,燭陰有了防備,沈澤西卻是耗儘了力量。

意料之中的,勝負很快分曉。

海妖一族最驕傲的小殿下落敗,鮮血將海水浸染成了粉色。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他深愛的小貓落入深淵。

而他曾經最孺慕敬愛的大祭司,隻是站在一邊安靜注視,仿佛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等到勝負分出,梵音靜靜注視著地上氣息微弱的少年,似乎是確認了他再無威脅,便毫不留戀地轉身。

“走吧,我為你準備好了祭台。”

燭陰跟在大祭司的身後,得意忘形地大笑

“專門隔絕氣息的結界已經設立好了,隻要到了那裡,哪怕是八尾貓也休想找回他的崽子!”

他們消失在洶湧黑暗的海麵,

仿佛沉入深淵。

這一幕仿佛一顆核彈在沈澤西的腦海中轟然炸開,那威力幾乎可怖到讓他的每一根腦神經都在戰栗。

瘋狂的痛楚從心臟開始,宛如有一把劍生生地將其捅成了一灘猙獰的血肉似的,

就連艱難的呼吸中,都染上濃重的血腥味。

“還給我.......”

“還給我.......”

“七七.......”

少年的聲音顫抖著,難以克製地染上哭腔,帶著一種極度的恐懼感。

和他們曾經的爭吵和矛盾不一樣,和之前每一次的分彆不一樣,

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名為“永遠失去”的,滲透靈魂的悚然。

他曾經向她許諾過的。

【如果大海對你來說,仍舊意味著恐懼和絕望的話,】

【那麼我用信仰向你承諾,澤西不會讓封七七墜入大海的。】

信仰........

——他食言了。

少年身上流出的鮮血不斷流入海水,然後擴散。

噗通。

噗通。

恍惚間,二殿下聽見了海洋的脈搏。

五指倏然攥緊。

“把她......”

少年倏然抬頭,

“還給我——!!!”

刹那間,陌生的力量宛如洪水開閘一般,瘋狂向他的身體湧來。

千米之外的深海,大祭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驀然回首。

可怕的威脅即將到來,那張美麗的麵容上卻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果然麼.......】

燭陰稍晚一些察覺到,他猛地收緊肌肉,麵色凝重。

然而他還未曾做出什麼應對舉動,下一秒,原本遠在千米之外的氣息,竟是眨眼間出現在眼前。

他一擊捅碎了妖蛟的肩膀,下一秒就將沉睡的封七七拉入懷中。

他死死抱著懷裡的封七七,即便左手被燭陰的妖氣灼傷至皮開肉綻,也沒有放開,

無形的力量驅散了她身體四周的水流,硬生生隔絕出一方宛如陸地般乾燥的空間

似乎是從未想到對方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燭陰的臉上露出了十分的震驚,

“可惡!”

大妖發出了憤恨的怒吼,

然而此刻,少年冰冷的豎瞳驟然爆發出恐怖的殺意,宛如暗黑荊棘森林裡麵爆燃而起的一場大火,轟然沸騰。

可就在雙方即將爆發一場恐怖而慘烈的戰鬥時。

——整個世界驟然靜止。

大祭司伸手捏住了少年的肩膀,

“你總是能給我驚喜,澤西。”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柔和,帶著一種長輩誇獎孩子的語氣。

“不過......”

大祭司收緊五指,歎息道,

“——不是現在。”

咚!

話音落下,就像是一記最後強有力的錘擊,重重地敲在了沈澤西的大腦。

心臟收緊。

方才他聽見的海洋的脈搏,驟然消失。

甚至就連沈澤西的意識也開始混沌。

如果是平時,這樣的催眠術根本不足為懼,可現在少年被抽離了所有氣力,他再無抵抗之力了。

“不會......我不會讓你們碰她。”

話說出口的刹那,女人後頸的銀藍細鱗便像是活了過來,肆意生長,以絕對保護的姿態蔓生到她的全身。

四周的水彙聚而來,觸碰到銀鱗的瞬間,便驟然凍結,最後在瞬息之間便形成了一具偌大的銀藍色水晶。

“........”

燭陰麵色陰沉到了極點,因為他試著用妖力強行破除了好幾下,這冰晶都紋絲不動。

轉而,他便氣急敗壞地衝沈澤西伸出了手。

“你如果殺了他,這冰晶便永遠解不開了。”

就隻這麼淡淡的一句,大祭司停住了燭陰的殺意。

他垂眸看著安靜沉睡在水晶中的女人,緩緩開口,

“這是我們一族的秘術,以烙印為媒介,燃燒生命的守護咒。”

說完,梵音伸手控水托起沈澤西,

“帶上他吧,等到了地方再想辦法解開。”

無法,妖蛟雖心中百般怨怒,然而最後卻隻能聽從。

化龍需要一個特彆的地點。

梵音這樣告訴他,甚至,還為他建築了一處專門用於化龍的祭台。

他們將沉睡在水晶中的封七七放於祭台之上,可下一步卻因為水晶卡在了半截。

曾經,燭陰修煉了上萬年,從蛇到蛟,可最後他無論怎麼修煉,吞噬多少珍惜血脈的妖怪都無法化龍。

但八尾貓不一樣。

他誕生於因果律,自問世那一刻起,便自帶半成神格。

這讓燭陰無比豔羨

世界可以有無數個燭陰,卻獨獨隻能有一個封九。

原本聽聞過八尾貓的傳說之後,燭陰心生憧憬,想要去尋他,向其許願。

然而還沒等燭陰找到,卻聽聞八尾貓愛上了一個人類公主,後麵被人暗算,於黃金台之上湮滅於世。

他一邊恨極了封九輕信人類,一邊又忍不住怨世界為何如此不公,將半截神格給了八尾貓。

直到,時光荏苒

再次相見,燭陰竟是發現八尾貓有了子嗣。

雖然血脈不再如當初般強悍純淨,但對於他來說,卻更立於吞噬汲取力量。

於是他在暗中窺伺,趁機抓走了八尾貓的幼崽。隻是沒想到封九來得那樣快。

即便如今的八尾貓掙脫宿命,舍棄神格,但是那般可怕的實力也不是燭陰能夠對抗的。

差點身死的刹那,有一隻海妖救了他。

“我可以幫你化龍,不過,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燭陰答應了,後來他才知道,對方是海妖一族的大祭司。

為了恢複實力,他在海下一呆就是二十餘年,實力也隻恢複到當初的五成。

徐徐圖之了這麼久,然而他們的計劃卻在最後一環出了變故。

沈澤西不惜燃燒生命使用了守護咒,而燭陰無論使用何種方法也無法將其解開。

眼看化龍近在咫尺,卻偏生出了這種岔子。

這讓妖蛟感到了萬分的憤怒和怨懟。

“趕緊讓他解開!!!”

眼看著八尾貓幼崽到手卻不能吃,燭陰簡直都要氣瘋了。

他狠狠地砸著水晶,無論使出多少妖力,後者卻全然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大祭司卻是安靜地看著水晶中的封七七,雪紗覆掩著海妖的雙眸,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來不及了。”

少年嘶啞的嗓音輕輕嗤笑著,他把玩著手裡的銀色尾戒,指腹感知到那上麵震蕩出的滾燙妖力。

沈澤西抬頭看向大祭司,那雙冰藍的眼瞳深處似是燃起了一場大火,美得宛如一幅塗抹了無數豔麗色彩的殘卷,熱烈刺目。

“大祭司,你明明早就知道他來了,不是麼?”

梵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然而旁邊的燭陰卻是似乎察覺到了他口中的未儘之語,麵色猛地慘白,

“什麼來不及了!不,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

他呼吸一窒,不再多說,而是轉而向大祭司求證,

“沈梵音,你不是說祭台建在這裡絕對不會被他發現嗎,你不是說你專門設置了隔絕氣息的結界嗎?!”

不同於梵音近乎漠然的鎮定,燭陰心口慌得厲害。

二十年前他全盛時期打不過封九,現在隻剩下三五成實力,就更打不過了。

目前為止,燭陰所有的底氣都來自於這位海妖曾經的王,以及他掌握的,關於沈梵音的弱點。

許是大祭司在燭陰的印象中太過無所不能,又或者,無形中,梵音給了後者某種暗示催眠。

總而言之,燭陰對大祭司的信任達到了一種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高度。

可此刻麵對他的質問,沈梵音卻全然不說話,隻是輕輕撫摸著冰冷的水晶。

是不在意,也是默認。

二殿下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越發看不懂這位他曾經自以為熟悉的大祭司了。

他看起來似乎處處在幫助燭陰,可大祭司卻從未對後者的化龍表現出多少熱情,甚至稱得上是冷漠。

然而此刻的時間,已經不容許沈澤西在繼續思考下去。

上方傳來妖力波動幾欲毀天滅地,磅礴如神明降世。

萬米之深的海洋,甚至在幾個呼吸間,就被這股可怕的妖力燃燒沸騰。

熟悉的氣息已經不容他再僥幸。

燭陰麵色慘白地抬頭,窺見了一個巨大扭曲的漆黑虛空,裡麵有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正在這裡極速襲來,

可怕的妖力帶著一路不斷撕裂空間的危險餘威,散發出叫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已然逼近光速。

所有人的心裡陡然升起一種冰點的恐懼。

就連放在麵色冷淡的大祭司,此刻也忍不住麵色凝重地望向上方。

及至此刻,來者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沈澤西下意識滾了滾喉結,也忍不住頭皮發麻。

【完了。】

他這樣想著,卻忍不住翹起唇角。

第一次,二殿下如此期盼嶽父大人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父親大人:我就去找個狐狸,然而一回來女兒被小白臉魚昭告天下不說,還他媽被擄走了????

怒氣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