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白天,我用不同的視角做著截然相反的選擇;無數個夜晚,我在不同的心跳和呼吸聲中入睡。
有時候我也會想,這算不算一種精神分裂,但是平穩而寧靜的情緒告訴我——不是!艾麗婭和卡爾就是我,擁有著互通的記憶與情感,擁有著同一個靈魂。
不顧一切的衝出星球日報,我拚命向哥譚跑去。這一刻,我瘋狂的想要見到他!
我想要見到卡爾,見到我的半身,見到另一個我。
我知道我能做到。
哥譚市東區——
夕陽下的犯罪巷,布滿鮮血的房間,幼小的男孩以及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看到這幅畫麵,你會想到誰?
布魯斯,亦或者是迪克!
曾經讓我感到安心的家,變成了父母的葬身之地,無數種色彩交織著映入我的眼球。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嘔吐,很想歇斯底裡的大哭一場。
但是我沒有。
冷靜地站在家人的屍體旁,我像是專業的法醫一般去推算他們的死亡原因、去世時間。
傑克被人一槍爆頭。我在牆上找到了殘留的彈殼,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研發製造的338馬格南精準阻擊彈。這種子彈不但價格不菲,而且威力巨大,隻適用於口徑粗大的狙擊槍,無一不是價格不菲。
而蘿絲死於神經性休克。從她仰躺在地的扭曲姿勢推斷,恐怕是在開門進屋的一瞬間被凶手扭斷了脖子,隨後粗暴的丟進室內。
究竟是誰做的?
價格不菲的狙擊槍、精準無誤的殺人手法,能做到這種事的人一定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不可能是那些常年徘徊在犯罪巷的癮君子。
刺客?殺手?雇傭兵?
對了,傑克一個逃兵,一個逃兵為什麼要在犯罪巷躲藏那麼多年?
我想到了傑克在平安夜所說的話,他說“做成了一個大生意”。
什麼生意?交易貨物在哪?
線索一一掠過我的腦海,但是此刻,思緒混亂的我根本無法將它理順。
凶手留在地板上的血腳印就像是一個嘲諷,明晃晃的刺痛著我的雙眼。握緊的拳頭爆起了青筋,即便我再對自己說該離開了,也無法脈動沉重的腳步。
動啊!卡爾……快動啊!
傑克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彈性,變得和冰塊差不多,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個小時左右。但是蘿絲不同,她的皮膚還有溫度,死亡時間甚至不到十分鐘。兩者遇害的時間相差近一個小時,凶手極有可能還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在附近徘徊。
冷汗漸漸布滿了我的額頭,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個陌生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了這裡。
“快跑啊,卡爾!”
千鈞一發之際,女號尖銳的泣音在我耳邊響起。猶如大夢初醒,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迅速從窗戶離開,將凶手如芒在背的視線甩到身後。
我會被抓住嗎?
絕不!
思念是共通的,在艾麗婭拚命向這邊趕來時,卡爾咬緊牙關,一頭紮進了下水道裡。
哥譚市是一個被兩側河流環抱的半島,全靠三座大橋與外界相連,而在文斯芬克爾大橋上,我的兩個號猝不及防的相遇了。
為什麼要說猝不及防?
因為這次見麵本不在我的計劃之中,痛苦與喜悅相伴,複雜的思緒在我內心交織成網。
“嗨!艾麗婭。”
“嗨!卡爾。”
兩個號麵對麵時,我從不同的視野中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跑到發絲淩亂衣衫不整的艾麗婭,和滿身臟汙略帶血跡的卡爾。
設想無數次的相遇場景化作碎片,窗明幾淨的教室、歡聲笑語的遊樂園、富麗奢華的宴會統統離我而去。但是在兩個號同時動作,上前一步緊緊擁抱住對方的時候,我的腦海僅餘一片空白。
皮膚相觸的感覺,就像是靈魂融為一體。
我們是一個完整的圓。
落日的餘暉褪儘後,月亮高懸在夜幕之中。
在陰雲籠罩的哥譚市和星光璀璨的大都會之間,我的兩個號依偎在一起,像小動物一般互舔傷口。艾麗婭蜷縮在卡爾的懷中泣不成聲,像是要哭儘他心中所有的悲傷與難過;卡爾緊緊抱著艾麗婭,不停親吻著她的額頭、臉頰、發絲,哪怕眼眶含淚也在輕聲安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