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視角)
我沒想到這人竟是傑森,真的沒想到。
他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手中的槍險些握不住，嘴角崩成一條直線，我不假思索的對著那個自稱為傑森的人開槍。對方一動未動,隻是盯著我，而子彈全部落在了地麵，留下一個個冒著白煙的彈坑。
“你他媽怎麼沒死？”射空彈夾後，我把手qiang重重摔在地上,向傑森走去,“如果你的死亡隻是一次愚人節玩笑，看到那隻羅賓沒，他就是你的下場。”
相信我,我沒有詛咒傑森的意思,隻是有些難以置信。興奮、喜悅、激動……種種情緒在我心中交彙,讓我想要給這家夥一拳。
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
傑森挨了一記破顏拳，但是他並不生氣，眼中的喜悅一點也不比我少。
“誰說我沒死,隻是死亡女神不願意收我，沒辦法又回來了。”他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嘶——下手還挺重。”
“活該。”我單手摟住他的脖子,試圖把他整齊的短發揉成鳥窩,“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知道。”傑森不自然的彆過臉，看起來有點難為情,但他還是認真道：“我從報紙上看到了……謝了,卡爾。”
哇哦！我想。
難得看見傑森這種彆扭的模樣,所以……
哇哦。
我本想出言調侃幾句,沒想到被他這麼一說,弄的我也不好意思了。
“咳，都是兄弟，有什麼可謝的。”重重咳嗽一聲，我的目光到處亂飄，然後看到了艾伯特。
哦，可憐的艾伯特，竟然到現在都沒人幫你鬆綁。
兩三步走過去，我幫他解開了繩索。貓咪神情呆滯，經過我的一通亂揉才恢複凶猛的表情，然後狠狠撓了我一下。
無所謂的甩了甩手，我毫不避諱的繼續擼他。這可是艾麗婭養的貓咪，我喜歡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為這點小事生氣。
“你知道嗎，小可愛，這身羅賓製服真的超適合你。”一邊擼一邊誇，我試圖與他打好關係。通過艾麗婭的視野，我知道這是一隻通人性的貓。
傑森咋舌：“嘿，我剛剛說了同樣的話。”
我：“什麼話？”
傑森：“這身羅賓製服很適合他……話說我為什麼要把它稱作他。”
我：“或許是因為比起貓，他更像一個人。”
四目相對，我與傑森同時發出哈哈大笑的聲音，殊不知一旁的貓貓已經流下了冷汗。
笑過之後，就該說正事了。
我早已注意到傑森的眼睛，已經不再是藍色。
“你的眼睛……”
“彆問這個，卡爾。”
傑森垂頭，那縷白色的劉海兒也隨之垂落，擋在他的眼前。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不想勉強傑森，正準備結束這個話題，就見他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唔——”
不知為何，眼前的傑森突然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原本平靜的眼眸，迅速染上一層混亂與瘋狂，神情變得痛苦不堪。
“傑森！”
傑森倒下了，他蜷縮著身體抱頭尖叫，癲狂的模樣就像無法自控的患者，且攻擊性極強。
我衝過去試圖鉗製他的四肢，結果重重挨了幾下，打的我差點吐血。幸好，現在的傑森打人隻憑蠻力，沒什麼技巧，很快被我製伏緊緊按在身下。
“冷靜點，傑森，試著去冥想。”我輕聲安撫道，讓他的腦袋貼在我的左心房。
心臟的跳動聲，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安全感，這是一個有效的安撫措施。
傑森的身體不斷抽搐著，經過一番掙紮，他最終冷靜下來，在我的懷中發出悶悶的粗喘聲。
我：“冷靜了？”
傑森：“抱歉，我剛剛……”
我：“沒什麼需要道歉的。”
內心歎息一聲，我把被汗浸濕的額發捋到腦後。通過傑森剛剛的表現，我已經猜到複活他的是刺客聯盟了。
蝙蝠俠收集過這一方麵的資料——拉薩路之池，號稱能讓人死而複生的青春之泉，刺客聯盟的人日日派重兵把守，防止他人的窺覷。
但是這池泉水並不是毫無缺點，它會吞噬使用者的理智，放大使用者的惡念，讓人們變得更加瘋狂。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
突然，我聽見傑森自嘲一笑道：“怎麼，無法接受這樣的我嗎？”
我皺眉：“彆這麼說。”
傑森：“我說的不對嗎？你明明已經猜到我是如何複活的，一個被拉薩路之池喚醒的亡靈，一個被剝奪所有理智的瘋子。”
傑森的情緒很激動，仿佛怒火重新支配了他的理智，而我感受到的，卻是滿滿的恐懼。
為何恐懼？
不過是拉薩路之池罷了。
“聽好了，不管你是泡了拉薩路的池子，還是和惡魔做了交易，我他媽通通不在乎。隻要你能吃能喝能跑能跳，隻要你能活生生站在我的麵前，隻要你還是傑森·陶德……”
緊緊抓著傑森的衣領，我發狠似的瞪著他，“哪怕讓我加入那些操蛋的宗教，日日跪在上帝麵前禱告，我也認了。”
卡爾從不信教。
或者說，生活在犯罪巷的兩人都不信教。
生活要靠雙手獲取，理念要靠自己執行——這才是他們的生存方式。將未來與希望寄托於神明，仿佛是一個笑話，但他願意為了傑森改變，成為自己口中的笑話。
或者說，他已經是了——
從一個義警變成通緝犯，成為世人眼中的笑話。
傑森啞然，他用力擁抱著自己的兄弟，為失控的情緒道歉。而我這次一點也不想原諒他，因為說了一堆肺腑之言，現在正值惱羞成怒的狀態，“你他媽的放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