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的想法，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蝙蝠俠作為一位導師，他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同時也給我們劃下了不可逾越的底線，不許殺人。我和傑森試圖遵守他的規則，但是因為小醜的存在，我們不僅雙雙讓他失望了，還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後悔嗎？
那倒不會，我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但是傑森和我不一樣，我所做的一切皆出自我的主觀意識，而傑森……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小醜的暴行的確影響了他的道路。
怒火、不甘、憎恨……既是對小醜，也是對布魯斯。
傑森固然放棄了複仇，但是心結已經產生，他永遠不可能毫無芥蒂的麵對蝙蝠俠。
畢竟，布魯斯不單單是我們的導師，他還是一個父親。
“你呢？卡爾，你打算回去嗎？”傑森沒有回答，而是將問題拋給我。
這還用說嗎？
浪子回家，倦鳥歸巢。我與傑森的立場雖然相似，但終究不同，隻要艾麗婭一日在哥譚，我就算爬，也得爬回去。
“我當然會回去，那可是兔寶寶的十八歲生日，我怎麼能錯過。”我輕笑道：“至於你，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就行，艾麗婭雖然希望你回去，但她更希望你開心。”
“我知道。”傑森垂眸，神色有些許動搖。
艾麗婭的邀請隻是一個契機。
傑森是哥譚人，無論他對自己的故鄉是喜愛還是痛恨，他終歸會回到那個地方。
一夜無夢。
第二天黎明，天還未亮，我的緊急通訊器突然發出了一聲聲刺耳的警報。
困意瞬間消失，我急忙起身接聽電話，話還沒出口就被人打斷，達米安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
“威爾遜，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他咬牙低聲咆哮。
“達米安，現在才四點。”我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強打精神道：“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你說你一天之內就會回來。”
“是的，一天之內，現在還不到15個小時。”
“你昨天下午四點離開，應當在零點之前回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黎明了。威爾遜，我已經對你足夠寬容了，所以不管你在哪個女人的床上，立刻給我滾回來，否則我就要去找你了。”達米安趾高氣昂道。
我：“……”
通訊器響起的那一刻，傑森就被吵醒了，隻是用被子蒙住了頭，不想理睬。三人昨夜喝了不少酒，他的腦袋到現在都是痛的，但是達米安趾高氣昂的聲音傳出來後，他被氣笑了，劈手奪過通訊器道：“惡魔崽子……”
惡魔崽子是達米安的通訊錄備注。
“你現在還沒斷奶嗎？彆像個需要吃奶的小寶寶似得，整天離不開人。卡爾現在在我這裡，有本事的話，你就過來找我們吧！”
低沉沙啞的男音從通訊器中傳出後，達米安先是怔愣一秒，繼而勃然大怒，“卡爾·威爾遜，你竟然又和那隻流浪狗陶德混在了一起……”
“彆這麼說話，達米安，傑森是你的哥哥。”我不快地皺眉。
“相比於雙手沾滿血腥的血之子，流浪狗又算得了什麼。”傑森嗆聲道。
矛盾進一步升級，我聽見達米安用憤怒的聲音喊了一句，“你們等著——”
話還沒說完，通訊器就被傑森掛斷了。
苦惱的揉了揉眉心，我起身穿衣服準備離開，傑森雙手環胸指責道：“你準備去哪裡？回去嗎？難怪惡魔崽子總是一副無法無天的模樣，都是你慣出來的。”
“傑森，他隻是個孩子。”有那麼一秒鐘，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帶著熊孩子的、蠻不講理的家長。
“一個能單挑黑bang的孩子？”傑森顯然不認可我的話，“彆忘記了，達米安出身刺客聯盟，把他當成普通的孩子看待，可是會吃虧的。”
我無言以對。
這次來慕尼黑，是為了執行刺客聯盟分配的任務，剛巧傑森和蘿絲也在這座城市，便相約一起喝一杯。
達米安……是一個令人頭痛的搭檔。
暴力、自大、傲慢，還缺乏同情心，與他相處，必須得有十足的耐心。
達米安是布魯斯的孩子，未來的蝙蝠家族成員，出於這個理由，我將他介紹給了傑森。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的相性度竟出奇的差，第一次見麵就打的不可開交，日後也是見一次打一次。
我哄完這個哄那個，還裡外不討好……我能怎麼辦？
隻好儘量減少兩人見麵的機會。
沒想到還是被拆穿了。
我頂著傑森不讚同的目光離開，回去後又被達米安刺了幾句，恍惚間莫名有種養了兩隻貓主子的錯覺。
簡直令人頭禿！
任務結束後回到刺客聯盟，我立刻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但是大衛·凱恩攔住了我。
“卡爾，有新任務。”
“我有其他事情，你另外安排人執行吧。”
我準備繞過凱恩，但是被他緊緊抓住了胳膊。麵對我不耐的目光，男人正色道：“恐怕不行，這個任務你必須得參加。”
影武者聯盟的目標，是顛覆惡魔之首拉爾斯的統治，這個計劃在暗中籌備了數年，終於決定執行了。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偏偏卡在了艾麗婭生日那天……
妮莎讓我和凱恩接待盟友——影武者聯盟的盟友不是彆人，正是喪鐘，他還帶來了一群訓練有素的雇傭兵。
刺客聯盟的崩塌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容易。
臣服於聯盟的刺客們與叛黨交戰，塔利亞被妮莎攔下，而喪鐘對上了拉爾斯。
存活幾個世紀的怪物被一劍穿心，他掙紮著爬向拉薩路之池，卻死在了半路上。衝動的達米安要為自己的祖父報仇，但是他年紀尚輕，顯然不是喪鐘的對手。
我擋下了關鍵的一劍。
“叛徒，我不需要你的幫助。”達米安的目光好似淩厲的刀劍，恨不能將我就地斬殺。
喪鐘倒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仿佛早有預料般問我，“心軟了？”
“斯萊德，我們曾經對立過無數次，但是每一次，你都放過了我。”當我還是羅賓的時候，當我還是紅鷹的時候，我和喪鐘不知交手了多少次，直到我被判處死刑，喪鐘前來救援，我們才達成了和解，“你說過，因為我們是家人，達米安對我而言也一樣。”
“卡爾，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趕來的凱恩怒不可遏道：“達米安是拉爾斯屬意的繼承人，你現在放過他，無異於放虎歸山。”
“我會帶他離開，永遠不會讓他回到刺客聯盟。”
“你用什麼保證？”
我無法保證，但我知道達米安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這小子雖然狂妄自大又傲慢，但是在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達米安也有美好的一麵。
他知道‘尊重生命’這四個字怎麼寫，從不對無辜之人揮刀，一直在避免無意義的殺戮。談起蝙蝠俠時，雖然對黑暗騎士的不殺原則嗤之以鼻，但是偶然間露出的崇敬和向往，絕不似作偽。
但是這些事顯然無法說服凱恩。
“凱恩，我們有多久沒有真刀實槍的打一場了？”我繃緊全身的肌肉戒備道：“打一場如何，誰贏了聽誰的。”
大衛·凱恩沉下了臉。
這場戰鬥最終以我的勝利告終，棋差一招的凱恩雖然不快，但還是依言讓我離開。
惡魔之首拉爾斯已經死了，刺客聯盟的統治終將崩塌，哪怕達米安回歸，也成不了什麼氣候——這是屬於強者的自信。
隻是……
“背叛者不配加入影武者聯盟，從今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凱恩沉聲道。
我花了三個小時，帶著昏迷不醒的達米安，離開了刺客聯盟總部——這小子因為掙紮的厲害，被我給打暈了。
來到有人煙出沒的地方後，我找到一處隱蔽之地稍作休息。
今天這場戰鬥，消耗了我不少精力和體力，而冥想能快速恢複我現在的狀態。此時，艾麗婭的生日宴會已經過半，我閉上眼睛，通過她的視野觀看那邊的情況。
聊勝於無，通過這種方式，我也算是間接參與了。
宴會廳中人來人往，皆是笑語晏晏，但是這平靜的一幕卻被尖銳的笑聲打破了。
“歡迎各位來賓參加這場宴會，為了讓大家變得更加開心，就由我來陪各位玩一個小遊戲吧！”
綠發男人有著無比熟悉的癲狂笑容，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一聲，夾起達米安飛速向城鎮跑去。
我需要一輛車，我必須立刻趕到哥譚。
小醜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