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她被童雋弄得火起,還想說什麼,原拓已經涼涼地說道:“舅媽,有事說事,你要是再捎帶我的朋友,就趕緊走吧,我不愛聽。”

原舅媽被他一堵,沒好氣地說:“你要是還知道我們是你舅舅舅媽,就快點想辦法去跟警察說明情況,把你表哥給弄出來。”

“弄出來?”原拓挑眉,“警察局不是我們家開的,我沒那麼大本事。不過我現在想問一句,原強做的這件事,你們提前知道嗎?”

他不看原舅媽,隻盯著原舅舅:“舅舅,你知道嗎?”

原舅舅沉聲道:“小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當然不知道!”

他頓了頓,又說:“這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我和你舅媽剛從警察局回來,也見過你表哥了,他說他是自己睡不著,就買了點安眠藥粉,想兌到綠豆湯裡喝。你想想,他害得你不能參加高考,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就是把原強那破綻百出的一麵之詞重新複述給了原拓聽,一看就是急匆匆趕過來了,根本連事情真正的經過都沒來得及仔細了解。

原舅媽眼中掠過一絲心虛,卻也跟著幫腔道:“就是!小拓,不管怎麼說,我和你舅舅都照顧你這麼多年,替你懆心費力的,你可不能這麼沒良心,轉身就把你表哥給害了。當初因為你媽媽的事,我們就挨了裴家的多少白眼啊!”

童雋在旁邊也看出來了,這對夫妻中,原舅舅是真的不知情,原舅媽卻應該事先就知道了原強和李欣麗有往來,甚至也有可能參與過某些對原拓不利的算計。

而且無論是他們哪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字關心原拓的高考是否受了影響,也不在意他委不委屈,心情如何,隻是急著給他的寶貝兒子澄清“真相”。

原拓似笑非笑,倒也習以為常,從小到大對方對自己的好和關心都是口頭上的,這麼多年也該習慣了。

他拿起手機搜索了一下,調出一段剛剛發布不久的新聞,放在桌上推到原舅舅和原舅媽的麵前,說道:“你們要是覺得我誤會了原強,不如看看這段錄像吧。”

當時原強明明說是他一個人在房間裡,哪來的錄像?

原舅媽滿臉疑惑,低頭看那段新聞,然後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新聞的內容寫的大致就是人性險惡,竟有人在高考考生的飲食中混入安眠藥,作案人是該考生表兄,目前作案動機不明。

接下來,這段報道中又寫,恰好這個房間中的上一任房客是名偷窺狂,在退房之前,他偷偷放置了針孔攝像頭,被前來辦案的警方發現,並成功找到原強將安眠藥研磨成粉又放在綠豆湯中的整個經過。

竟然會這麼巧!

原父原母點開這段視頻之後都傻眼了,新聞雖然是剛剛發出的,但在這段時間沾上了“高考”兩個字,熱度卻在不斷攀升。

為了保護未成年人,原拓和童雋的任何信息影像都沒有被提及,整個視頻中隻有打了碼的原強出境。

上麵一條條彈幕飄過——

“我靠,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要不要臉啊!”

“家長沒教育好就不要放出來危害社會行嗎?對高三的表弟都這麼歹毒,不是心理變態吧!”

“偷窺狂放下的攝像頭揭穿了有人給高考考生下藥,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哈哈哈!”

原舅舅和原舅媽平時上網的機會不多,哪裡見識過這幫網友的戰鬥力,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氣的直喘粗氣。

“混賬東西!”原舅舅忍不住罵了一句,“他怎麼這麼糊塗!”

“舅舅,舅媽,原強的行為這麼反常,你們真的沒懷疑過嗎?”

原拓諷刺地看著兩人:“他平時能有多少的收入,對我又怎麼樣,你們兩個不可能心裡沒數,這些年來我受表哥的‘照顧’,可能就是小時候穿過幾件他的舊衣服而已,這次他花了那麼多的錢讓我住酒店,準備高考,你們就沒多問一問?”

原舅舅深吸了口氣,道:“我以為是裴家……”

他以為是裴家給了原強錢讓他這麼做,事實上也確實是裴家,隻不過不是一番好意,而是他後媽想要斷絕了原拓的前途。

跟夢境中一模一樣,原舅媽和原強一邊嫌棄著原拓,一邊想辦法利用他從裴家得到好處。

原舅舅卻因為記恨裴家對自己的羞辱,千方百計想讓原拓回到那個充滿算計險惡、毫無親情的地方去,然後再一步步挑撥著他,毀掉裴家,也毀掉他自己。

他們不知道,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這裡所謂“偷窺狂安裝的針孔攝像頭”,其實是李欣麗安排的。

按照原本的事態發展,她將利用原強坑害原拓之後,再把這段證據保留下來,作為以後讓原拓心態崩潰的武器之一。

但這回,他不會再因為這些人而感到傷心了。

原拓道:“舅舅,不管原強的錢是不是裴家給的,你也知道裴家的情況很複雜,我一點都不想回去,你們憑什麼問都不問我就這樣做?”

他的唇角慢慢扯上去了,冷淡的一張臉上,首次露出了笑容:“嘴上嫌棄我是裴家的人,給你們帶來麻煩,暗地裡卻背著我拿他們家的錢,好事都是你們的,黑鍋都是我的。舅舅,舅媽,你們兩個是人嗎?要臉嗎?”

原拓雖然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但平時他對自己這兩個長輩還是挺尊敬的,這話一說出口,把原舅舅和原舅媽都給說愣了。

童雋也愣了,因為就在此刻,他發現原拓的頭頂上,冒出來一簇正在不斷跳動的小火苗。

哦,這個特效……他最怕火了!

雖然明知道原拓的腦袋應該不會被燒著,童雋還是看的頗有幾分心驚肉跳:“係統,你商店裡有強效滅火器嗎?來一個。”

【有是有,但宿主的積分太少,還買不起。】

【宿主放心吧,人家是主角,你是惡毒男配,要著火也是先燒死你。】

這個狗係統,肯定還因為剛才從考場裡出來的事生氣。

童雋:“……我死了你也彆想活。”

“原拓,你怎麼能這麼跟長輩說話!”

原舅媽反應過來之後,隻覺得羞惱交加,仿佛被人迎麵抽了一個嘴巴子:“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跟你媽一樣,就會給我們家添麻煩!”

原舅舅雖然也生氣,但聽妻子說的更不像話,惱怒道:“你說話注意點!”

原舅媽尖聲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向著這個沒家教的小流氓,還沒聽明白嗎?他早就懷疑阿強了,結果故意不說,讓咱們阿強進了警察局。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心眼,天生就是個壞胚!”

原拓的話尖銳地刺中了她的內心,讓原舅媽覺得,在這個少年冷誚的注視下,自己就好似一灘令人鄙棄的爛泥。

她在剛剛進門的時候,本來自詡長輩,還想保持著幾分高高在上的體麵,現在也徹底什麼都顧不上了。

原舅媽指著原拓,口不擇言:“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去跟警察那邊說,這些事都是你算計的!不然我就一頭磕死在這,讓彆人也都看看,你這個白眼狼是怎麼……”

童雋一下子站起身來,他本來是要阻止原母的謾罵,但這時卻發現原拓頭頂的火苗越燒越旺,竟然隱隱有失控的趨勢。

“想死是吧,好啊,你倒是死啊。”原拓用一種十分冰冷的聲音說道,“我幫你。”

他雖然是個半大少年,但常年摸爬滾打,身上的肌肉緊實而有力,往原舅舅和原舅媽麵前一戳,五官俊美而冷漠,但看起來戾氣逼人。

原舅媽本能地向後縮了一下,口中的叱罵就斷了,她警惕地看著原拓,剛想說什麼,就被對方抓住胳膊,一把拖到了窗戶邊上。

原舅媽嚇得尖叫,原舅舅過去拽了原拓一把,卻被他不留情麵地甩開。

原舅媽的上半身幾乎被原拓推出了窗口,她的掙紮和尖叫對於對方來說毫無作用,看著高樓下往來的車輛與偶爾來往的行人,極度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

原舅媽的雙手死死摳住窗台,感覺到對方似乎是鐵了心要治自己於死地,她從未有任何一刻如此痛恨過自己的出言不遜,但雙唇不斷地顫抖,卻連一句“我錯了”都說不出來。

原拓小時候曾經非常畏懼過她,因為過早見慣世間冷暖,他能夠敏銳地感覺到,對方說話的時候雖然帶著笑,卻並不喜歡自己。

她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包不想要,卻不得不拖走的廢品。

但即便如此,原拓仍然不願意舍棄這份親情,他不是生來就戾氣深重,渾身是刺,他也曾對很多東西珍重過,在意過,卻被一次次的欺騙。

從噩夢中醒來之後,夢境中的很多細節他都一一驗證過,卻越是驗證越是心寒。

原強和原舅媽已經不是第一次跟李欣麗聯係了,甚至在原拓的母親沒有去世時,原舅媽就受到過對方的示意,勸說原母不要試圖跟裴家打官司,爭取部分夫妻共同財產。

她和原舅舅還會在不久的將來推波助瀾,將原拓徹底送入裴洋的手下,當一枚傻乎乎渴望著親情的棋子。

夢境與現實交織在一起,不管在腦海中重複回旋,曾經讓原拓覺得信仰全部崩塌,內心再無溫情。

可此刻,將對方掐在手中,原拓才忽然發現,原來這個令他痛苦,給他帶來困擾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隻要自己用力一推,她就會從七樓掉下去,摔個稀巴爛,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曾經那些日子中堆疊起來的怨恨憎惡,在這一刻全部洶湧地襲上心頭,原拓的手不自覺用力。

原舅媽嚇得涕淚橫流,尖聲道:“我錯了!我錯了!原拓,我對不起你,你饒了我吧!我真的錯了!”

就在這時,原拓聽見童雋在身後叫了他一聲:“原拓!”

童雋的音色有一點微微的沙啞,絕對算不上刺耳,卻如同一柄劈開混沌的劍,讓他的理智遽然從仇恨中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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