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米航說的道理邵玉琳不是不明白, 但她把自己的婚姻狀態瞞了多年, 一旦爆出來,後果不好估計。

這件事可大可小, 關鍵就看新聞怎麼報道了。

打點媒體和公關都是問題,這對於目前的邵玉琳來說,還是有些難度的。

她記起之前童海生的警告,猶豫了一下, 還是想最後給童雋打個電話試試。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那邊“喂”了一聲, 邵玉琳也沒仔細聽,便急衝衝地道:“雋雋……”

電話那頭頓了頓,道:“媽, 是我。”

這聲音比童雋的要沉一些,也要更加成熟。

邵玉琳微怔, 而後意識到另一個會叫她媽媽的人是誰:“小磊?”

童磊“嗯”了一聲, 聲音沒什麼起伏地道:“雋雋去京都上大學,換了個那邊的手機號, 他S市這張卡給我了。你有話和我說。”

又不是辦不起兩張電話卡,這兄弟倆還至於這麼讓來讓去的?分明就是防著她。

邵玉琳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好像短短幾天之內, 她一下子就從眾星拱月變成了眾叛親離。

對於這麼多年來都交流不算太多的長子, 她也沒立場開口,便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他上學習慣不習慣來著, 那算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之後,邵玉琳要掛斷電話,卻聽童磊在那邊笑了一聲,說道:“你把他養到將近二十歲,都沒說主動關心過幾次,怎麼開學一個多星期,倒記起來問習慣不習慣了?”

邵玉琳要掛機的手一頓,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童磊淡淡地說:“誰也不是傻子,我知道你打電話來想乾什麼。其實我在等你正式承認我們的存在,但是你讓我很失望。”

他問道:“媽,生過孩子是什麼丟人的事嗎?既然覺得丟人,當初為什麼要生呢?”

邵玉琳有些氣弱,辯解道:“你知道我職業的特殊性……”

“明星也是人吧?母愛是最起碼的人性吧?”童磊打斷他,“我也就算了,我跟著爸長大,不缺關心,你怎樣都無所謂,你好好反省一下,這些年來是怎麼對雋雋的?”

“你照顧過他嗎?愛過他嗎?知道為什麼他原來跟在你身邊的時候不愛說話不愛見人嗎?”

童磊一開始頂多是略顯冷淡,情緒還算得上平和,越是往後說聲音越高。

邵玉琳麵對這個性格強勢的長子總是心虛的,被童磊說的啞口無言。

最後還是童磊自己察覺到自己的失控,沉默下來。

母子二人在電話兩邊,同時靜了片刻,童磊才道:“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反正這件事你彆指著我們仨任何一個人會管,要麼你就實話實說,當然否認到底我也不會拆穿你,隻要你自己圓的上就行。”

說完之後,童磊就把電話掛了。

對於這個母親,在這麼多年的失望和等待中,感情早已經淡漠的近乎於無,童磊甚至連為她生氣的心情都沒有。

但是他心疼童雋。所以這回看到邵玉琳果然將電話打過來,童磊才會這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雖然那些事都不是親眼所見,甚至童雋也沒怎麼抱怨過,但冥冥之中童磊就是有種感覺,他覺得自己的弟弟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自己的弟弟並沒有機會受到母親的冷待,但那些孤獨、絕望和痛苦,童雋都一樣不少地真實經曆過。

另一個世界當中,他和童海生早早地離開了,沒能再繼續愛護著原先捧在手心裡的寶貝,而那些缺失的心疼,卻奇跡般的,又在這裡補了回來。

這件事情,童海生和童磊都跟童雋說好了不讓他管,他就真的沒管。

在曾經那一段還沒有迅速成長的時光當中,童雋一來是年紀小,二來也是因為跟父兄生活在一起,童雋一直就是這麼個萬事都用不著操心的主。

他被童海生和童磊保護的嚴嚴實實,但凡有點什麼事,都不用知道,就已經被解決了。

後來高中尚未來得及畢業,家人就都去世了,童雋這才無師自通,學著料理後事,繼承遺產,也逐漸習慣了自己麵對外麵的一切風雨。

現在雖然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但偶爾被當成個小孩保護的感覺也不錯。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原因是,這軍訓實在太他娘的累了!

每天早上六點多就要去操場上集合站軍姿,餓著站到將近八點,再跟著一幫餓狼去食堂搶飯吃,上午下午踢正步練稍息立正,就連晚上都要出來吼軍歌,簡直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

童雋乾體力活的機會不多,就算暑假已經開始啟動了每天去健身房跑步的計劃,也很難一下子適應這種高強度的訓練。

他還管得了網上說他被誰包養?還記得自己的親媽叫什麼名字就不錯了。

也就隻有原拓那種帶著主角光環的魔鬼,才能在這種強度的訓練下保證每天精神百倍,甚至還能殺出一條血路,幫著他搶窗口前排買雞腿。

下午的時候正在太陽底下站軍姿,他們的教官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被臨時叫走了,整個方隊的男生集體造反。

一個叫張小軍的男生小聲說:“兄弟們,他走了,背影都看不見了,要不咱歇會?”

聶山平站在他旁邊,有點意動:“可是教官走之前說,要是回來發現咱們偷懶,要挨罰的。”

“挨罰再說挨罰的,我隻知道我現在就要咽氣了!”

張小軍一邊說,一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家都累的不行,主要是站著不動,腳都麻了。有幾個人就跟著張小軍也坐了下來。

原拓看著童雋,把帽子摘下來給他扇扇風,問道:“要不你也歇歇?”

童雋道:“周圍這麼多其他方隊呢,教官回來一打聽就知道咱們偷懶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原拓倒笑了:“所以說你現在歇不歇,肯定都已經要被連坐了。能待幾分鐘是幾分鐘吧。”

童雋一想是那麼回事,乾脆也把軍帽一摘,坐下了,發現操場的地麵都被陽光曬得滾燙,有點烤屁股。

“你們!乾什麼呢!”

正在整個男生方隊都開始自暴自棄席地而坐的時候,女生那邊突然大步走過來一個教官,用手指著他們:“乾什麼呢都,趁著教官不在偷懶是吧?都給我起來!”

張小軍帶頭挑事的時候挺勇猛,看見教官就慫了,根本沒過腦子,從地上一個翻身爬起來就想跑。

不料那位教官一揮手,威風凜凜地大喝了一句:“包圍!”

童雋被原拓從地上扯起來,小聲說了句:“我靠。”

隻見那邊政法和文學院集結的女生小方隊聽見教官喝令,訓練有素地列隊小跑過來,很快繞成一圈,竟然將男生們活生生圍在中間。

被這麼多女孩子們聚成一圈強勢圍觀著,大家都覺得有點驚悚。

之前還有幾個人死豬不怕開水燙地在地上坐著,這下全都不好意思了。

張小軍站的筆挺,偷偷把手心的汗往褲子上擦了擦。

隔壁教官顯然對自己的訓練成果很驕傲,麵帶微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兵們,然後指著這些沒出息的男生訓話。

“你們教官走之前說讓我看著你們,我還說沒必要吧,就沒過來。想不到你們這幫小子真是不老實啊?一會看不住就鬨幺蛾子。抬頭,挺胸,腳並攏,給我站直點!”

教官在聶山平的後背上啪地拍了一巴掌,又瞪眼道:“一個個的大小夥子,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了?全部挨罰,給我做一百個仰臥起坐!”

男孩子們一通哀嚎。

教官:“二百個!”

“一百個一百個,我們這就做!”張小軍賠著笑臉道,“教官,我們知道錯了。”

女生那邊有人發出笑聲,張小軍黝黑的臉上泛起紅暈。

教官讓女生們去不遠處的樹蔭底下坐著監督,吹了兩聲哨,示意眾人列隊報數。

單數出列躺在地上,準備做仰臥起坐,雙數負責壓腳。

原拓坐在童雋的腳腕上,雙手攥住他的小腿,童雋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在哨聲中抱住頭,開始做仰臥起坐。

他嬌嬌氣氣的,一開始覺得累,不想起,但很快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童雋發現這個姿勢實在有一點彆扭。

教官要求給人壓腳的同學也要保持標準姿勢,腰背挺直,目視前方,不能亂動,不能幫忙。

因此童雋每次起來的時候,跟原拓的距離就會無限拉近,原拓還沒有辦法向後躲。童雋甚至覺得,有一回連自己的鼻尖都蹭上了對方的嘴唇,有點尷尬,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兩人的呼吸短暫地交纏在一起,靠近,然後遠離。

原拓看見童雋乾脆閉上了眼睛,那小刷子似的睫毛上掛著汗珠,臉上也因為運動的緣故泛起紅暈,他有些急促的喘息在自己耳畔響起。

像是之前某個夢境中的場景。

心中剛有點發癢,對方就躺了回去,然後再一次起身,再一次靠近。

原拓終於忍不住了,在心裡暗暗說了聲“靠”,把頭偏到一邊。

然後他的後腰就挨了教官一腳:“乾什麼呢,彆搖頭晃腦的!”

周圍的女生都笑了,還有人帶著驚喜小聲說:“那不是新聞上的那個嗎?霸道總裁小模特?”

接連幾天的熱搜,早就在學校裡麵傳開了,由於總裁們紛紛下水的大場麵太過有傳奇性,網友們還開玩笑寫了不少同人小段子出來。

原拓和童雋的關係好本來就是真的,兩人天天一塊吃飯一塊軍訓,畫麵實在養眼,經過這樣一宣傳,就讓有的同學們也忍不住磕起來了這對CP。

有人趁教官不注意,用帽子擋著手機,偷偷照相:“原拓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好萌啊!”

“為什麼是原拓不好意思了喂,逆CP了!身為一個攻不應該是邪魅狷狂,把壓著的人按在地上親嗎?”

“快幫我擋著點教官,童雋一直在動,不好拍,我要照一張他的正臉照——他真的長得好好看啊!”

教官暫時沒有察覺女生們的小動作,還在訓原拓和另外幾個負責壓腳的:“坐直了,臉正過去!又不是小姑娘,一個個扭扭捏捏地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