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2)

直到李欣麗把缺了頁的合同拿出來,裴洋這才知道她就是為了這麼個破事。

想想剛才張達文的憤怒模樣,再眼看李欣麗還在跟自己說什麼利潤很大,他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裴洋直接把李欣麗手裡的合同拿過來就撕了,甩在她臉上,斥責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拿來給我看,我缺這種不入流的小生意?”

他的語氣中滿是鄙夷:“你說你,就算出身不高,好歹也嫁進裴家多年了,怎麼就還這麼拿不出手呢?就知道變著法的要錢,我這是娶了個要飯的?你要是能有——”

裴洋後麵的話戛然而止,但他語氣中的輕蔑卻深深刺痛了李欣麗。

她終於忍不住說道:“是,我是拿不出手,但今天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錯嗎?你在這種場合,就公然的從外麵叫人帶進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是你妻子,你這是出軌!”

裴洋原本還有三分愧疚,但想想剛才丟掉的麵子,這點情緒也就煙消雲散了。

裴洋冷笑道:“你配說這話嗎?我要是不出軌,你還能坐在這?”

李欣麗一怔,那個瞬間,好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的碎冰碴子。

她的家境中等偏差,好不容易才嫁進了裴家這樣的豪門,也自知手段並不光明經常叫人看不起,所以費儘心機地算計遮掩。

但她沒想到,自己光顧著在意外人會怎麼想,其實在丈夫眼中,對她才一直都是最鄙夷的。

明明一個巴掌拍不響,犯錯的是他們兩個人!

“她是小三”,這四個字好像從決定跟有婦之夫交往的那一開始,就烙刻在了她的骨子裡,永遠都擺脫不了。

裴洋的輕蔑實在太過諷刺,李欣麗看到原拓在一邊似笑非笑的神情,幾乎心頭滴血。

裴洋這才注意到原拓也在邊上,頓覺一陣丟人,他不好嗬斥原拓,更不想和李欣麗在這裡出醜,扔下句“沒腦子就不要東想西想,我一個子都不會給你”,起身就走了。

李欣麗臉色陰沉地看著他離開,旁邊的原拓也施施然起身,整了下衣服,說道:“那我也走了。”

李欣麗聲音壓得很低:“今天是不是你算計我?”

她也是憤怒到了極點,竟然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原拓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是你滿世界嚷嚷著找我嗎?”

李欣麗的臉色非常難看:“你等著,咱們走著瞧。”

“出了酒店左拐三十米,有家京城大藥房。”原拓道,“建議多吃藥,少生氣。”

他衝李欣麗微微一笑:“再見。”

童雋這才跟著站起身來,手抄在兜裡,同樣衝李欣麗點了點頭,跟原拓一起出了酒店。

時間也不算太晚,兩人也沒坐車,順著街邊溜達著說話。

原拓四下看看,問童雋:“刺蝟呢?”

童雋道:“那是一隻神出鬼沒的刺蝟,現在已經走了,但沒準晚上還會去我家睡覺。”

原拓心情複雜,片刻之後,哦了一聲。

為什麼他有種自己輸給了一隻刺蝟的感覺?這東西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童雋還在想著剛才酒店裡的事,又說1:“我覺得放火的人真不像是李欣麗。”

原拓道:“同感。之前咱們懷疑李欣麗指使放火,是覺得裴洋喜歡高晴,可能招來她的嫉妒,不過現在這麼看,裴洋招惹的女人多了,李欣麗要是一個個燒過去,那可燒不完。”

童雋道:“還有一點,我覺得李欣麗現在很缺錢,你看她想著辦法的弄錢,又說要投資,又算計家產,她可舍不得花這麼大的手筆雇人燒工廠吧?沒個幾十萬可下不來。”

兩人肩並肩地走著,肩膀和手總是在無意中碰到一塊,原拓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勾住童雋的手掌一側,童雋卻以為是不小心碰到了,把手挪開。

原拓垂眸,嘴上回答著他的話:“因為之前雇人誣陷我的那件事,她已經被裴洋停過一次副卡了,不過我也沒想到這對她的影響那麼大。”

童雋說:“可能是看你的地位越來越沒有辦法動搖,心裡麵焦慮吧,我看李欣麗經常接濟她的娘家,這次不也是要幫助她哥做生意嗎?”

原拓沉吟道:“這倒確實。她們家的人都是靠著她過活的,平時沒錢了就來找李欣麗要,說做生意,其實都是去坑蒙拐騙,所以也特彆被裴洋看不上。”

說話間,童雋又覺得原拓的手碰了自己一下,他正要抬手,卻被原拓把手握住,像剛才在酒店當中一樣,與他十指相扣。

感到童雋朝自己看過來,原拓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談戀愛都得這麼走。”

童雋失笑,又說:“哦,那走吧。”

在夜色的掩映下,兩個少年的手拉在一起,慢悠悠地沿著長街向前方走去,月亮在頭頂的樹葉中隱現,將原本兩個獨立的人影投成了黑色的一團。

風靜悄悄地穿過小路,穿透胸膛,跟被他們拋在身後的時光彙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根穿越過去和未來的線。

周圍的空氣因為這陣風有了些涼意,唯獨凸顯出原拓手上的溫度——那與他相貼的掌心,相扣的五指,扣在手背上的指尖。

童雋混過娛樂圈,在演戲的時候,跟彆的演員有一些親密的肢體接觸很正常,他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

最起碼不會像原拓這樣,一個親吻,一個牽手,都珍而重之,當成一件很要緊的事去辦。

但現在他發現不一樣的,談戀愛和演戲,真的是不一樣的。

否則為什麼會覺得心跳的有點快呢?

童雋甚至有種奇異的錯覺,好像這條路長長的沒有儘頭,兩人會這樣一直走下去……

也許會在前麵碰見二十年後中年的自己,正下了班,一邊打電話詢問晚上吃什麼,一邊匆匆往家趕。

兩人到了岔路口,原拓沒舍得走,一直把童雋送到了他們家的彆墅外麵。

童雋轉身看著他:“這麼晚了,你打車回去吧。注意安全。”

原拓抬手拍了拍他的發頂:“知道了,我到家給你發微信。”

童雋說聲成,然後看著原拓湊上來,將親吻落到自己的唇上。

原拓一直是個很強勢的人,他因為在意童雋,所以總是儘可能地把最溫柔的一麵呈現給他,但索取起來,又會不自覺的激烈和癡迷。

童雋被原拓親的腰身微微後仰,不覺後退一步,想靠到牆上,原拓卻搶先箍住他的腰背,用手臂墊在童雋和牆壁之間。

他又親了片刻,這才停下來,用鼻尖蹭了蹭童雋的鼻尖,低聲道:“彆靠在那,牆上涼。”

等到兩人分開,童雋進了家門,時間都已經不早了。

童磊穿著睡衣,抱著電腦在客廳裡一邊打字一邊等弟弟回來,還像模像樣地戴了一副金絲眼鏡。

眼看童雋進了門,他推開電腦伸了個懶腰才道:“呦,我們家小少爺總算回窩了,玩的開心嗎?”

童雋笑道:“開心,玩還有不開心的?”

童磊正要說什麼,看了童雋一眼,忽道:“哎,你的嘴怎麼這麼紅?”

童雋麵不改色道:“牙有點疼,上火。”

童磊道:“牙疼跟你的嘴有什麼關係?”

他隻是這樣嘟囔了一句,倒沒多想,自己轉移了話題:“我想起來了,雋雋,你是不是睡前總在床上偷著吃東西?吃完了有沒有再刷牙啊?那天早上我看見你窗台上放著好幾個櫻桃核,躺床上都不忘了拿點口糧,屬小耗子的啊你。”

童雋還真沒這個壞習慣,被童磊說的一怔,然後想起,這件事多半是小刺蝟乾的。

上回它紮了一堆櫻桃,把櫻桃汁踩出來畫心給童雋看,核就留在了窗台上。

家裡都有阿姨專門打掃,大半夜的童雋也就沒收拾,不料反倒被他老哥先看見了,成了他“偷吃東西不刷牙”得證據。

童雋這會心情不錯,想到小刺蝟,忍不住微笑起來,問道:“哥,那你現在刷牙了嗎?”

童磊不知道他在樂嗬什麼,莫名其妙地說:“當然了,我回家不久就刷牙了,可不像你!”

童雋道:“你張嘴讓我看看。”

童磊照著弟弟的話張開嘴,童雋把一粒葡萄扔進他嘴裡,站起來就跑了。

童磊:“……”

“靠!”他氣笑了,從沙發上跳起來,“小崽子,你給我回來!”

童雋被童磊按在床上胳肢了一通,笑的幾乎岔氣,最後還是童海生起來踹了大兒子一腳,才結束了這場兄弟相殘的戰爭,童磊和童雋分彆去刷牙睡覺。

第二天早上,原拓開車過來接他,童雋就跟他一塊回學校了。

他們進門的時候,聶山平和魏博都在宿舍,魏博拿著本書坐在桌上,兩腳在凳麵上一踏,霸氣的像隻花果山上的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