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2)

賬對不上的事早就有了, 本來是說等鄭安秋出差回來再解決這件事的,因為鄭安秋這個人辦事靠譜,經濟上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所以當時他沒有在意。

但現在鄭安秋很有可能回不來了, 這些責任一下子堆在了他的身上, 財務處主任又怎麼可能不焦慮?

邵玉琳一問三不知,他也顧不得童海生是誰, 隻想來個人擔負起這個責任,如果能把錢給補上, 那就更好了。

世界上自然沒有這樣的好事,童海生聽完了, 隻說道:“我也不太了解。既然目前鄭校長暫時不會回來, 我個人認為在他家裡追問是得不到結果的, 不如將虧空和明細好好理一理,舉證報警。”

財務處主任猶豫道:“報警啊……”

童海生淡淡說:“最起碼比現在這種方法效率要高,不是嗎?”

還是他鎮得住場子,一番交涉之後,擠在鄭家的人雖然心有不甘,也隻能紛紛散去。

周圍總算清淨下來之後, 邵玉琳鬆了口氣,實在覺得疲憊不堪。

這一天她傷心氣急再加上被這麼一堆人圍著嚷嚷, 簡直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塌了一樣。

之前跟童海生在一起,覺得他不夠溫柔體貼,也沒有總是哄著捧著自己, 後來離婚之後,邵玉琳也隻有在需要幫忙的時候才會想起他。

這位前夫在她的生命中,從來都隻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在一起與分開,給人的感覺都是淡淡的,無所謂。

直到後來童海生不管自己了,邵玉琳的生活受到了很大影響,她這才恍然驚覺,原來對方竟然有著這麼大的分量,隻是他太沉默,所以從來都被忽視了。

邵玉琳心中百感交集:“謝謝你。”

童海生道:“你打算怎麼辦?”

邵玉琳茫然道:“我現在也不知道。已經請了搜救隊去找他,人也不知道回不回得來……他們工作上的事我不了解……”

童海生見她說來說去不到點子上,已經知道邵玉琳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乾脆點明了說:“現在鄭校長那邊的事你做不了什麼,也隻能先把心放寬。但更重要的是他經濟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出現了那麼多筆空賬?你也應該主動跟學校那邊溝通一下,把這件事弄清楚。”

邵玉琳本來沒有多想這件事,結果聽童海生一說,也有點慌了:“怎麼弄清楚?他工作方麵的事從來沒出過岔子,所以我也不乾涉。最近他倒是開了個廠子,不知道和那有沒有關係?但他沒提過啊。”

鄭安秋開廠的事,童海生也已經聽童雋說過了。

他原本不想插手,也知道這個前妻的性格,見邵玉琳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便說:“信得過的話,明天我借你兩個人,帶著他們去廠子裡看看吧。”

“你……”隻要有童海生站在這裡,就仿佛任何事情都可以解決,邵玉琳突然之間找回了那種久違的安心感,不由低聲道:“謝謝你。”

童海生淡淡地說:“不用謝,我是被你逼著過來的。畢竟你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為了他們不能不管你,但希望用提到他們來威脅我這種情況,沒有下一次。邵玉琳,我說過,小磊和雋雋是我的底線。”

他也就是看著這回鄭安秋確實是出事了,邵玉琳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這才會出手幫這麼一次忙,如果對方把兒子搬出來隻是為了無理取鬨,鄭安秋不會慣著他。

跟童海生的日漸淡漠相比,邵玉琳反倒慢慢發現了前夫的可靠,但她沒想到對方再一次幫助了自己,卻將話說的這麼不近人情,剛剛放鬆下來的心底又是一涼,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湧了上來。

童雋和童磊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兩人在樓下碰上,一起上了樓,原拓覺得自己在場不合適,就坐在車裡等著。

見到兩個兒子,童海生皺了皺眉,他之所以沒有把邵玉琳撇在那裡,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願意讓童雋和童磊摻和到這件事裡麵。

雖然不知道鄭安秋暗地做過什麼,但他突然發生意外,又留下了這麼一個爛攤子,童海生憑借著生意人的敏銳直覺,本能地感到這件事不會像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在學校經濟出了問題的情況下上雪山失蹤,要麼是被人尋仇,要麼是逃避現實自殺,甚至更大膽地想一想,還很有可能為了躲債而故意死遁。

這種事聽上去離奇,但在生意場上這麼多年,童海生深知,人為了錢什麼瘋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不等兩個兒子發問,他直接道:“這邊已經暫時沒有什麼情況了,等一下鄭校長那邊的消息吧。”

邵玉琳道:“我……”

童海生打斷她:“小磊,雋雋,跟媽媽道個彆,咱們回家。”

童雋頓了頓,道:“那行,沒事就好。媽我們就回去了。”

童磊更乾脆:“再見。”

在這種心理脆弱的情況下見到兒子,邵玉琳心中難得升起了一絲溫情。

她本來是想多說上兩句話的,卻剛剛發現沒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童磊和童雋對自己已經是這個態度了。

童磊和童雋都沒有理會她的失落,正要和童海生一起走,邵玉琳家的房門再一次被砰砰敲響了。

幾個人在房間中對視,然後童磊要上去開門,童海生攔住了他,自己過去開了門。

隻見外麵站著四個男人,看起來都是人高馬大的,衣服稍微有點邋遢,身上的煙味很重。

其中有兩個在這大冬天裡還挽著半截袖子,露出小臂上虯結的肌肉。

他們看起來就像混社會的危險分子似的,眼看開門的是童海生,打頭那人吊著眼梢打量他片刻,又往裡麵看了看童雋和童磊,最後落到邵玉琳身上。

邵玉琳又緊張又茫然,沒敢吭聲,童磊不動聲色地上前一點,將童雋擋在身後,隔著父親在門裡問道:“幾位找誰?”

“這是鄭安秋家吧?聽說他失蹤了?“

其中一個鑲有大金牙的男人說道:“我們是貸款公司的,他借了我們的錢,我們要債。”

邵玉琳從沒跟這種人打過交道,都聽傻了。

童海生看了她一眼,問:“欠了多少?有合同嗎?”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竟然真的拿出了借款合同,還一拿就是兩份。

一份是拿鄭安秋的身份證和車抵押借的,另一份所用的證件竟然是邵玉琳的身份證和房本。

由於房和車都價值不菲,這兩份貸款都足有好幾百萬。

這下連童海生都吃驚了,就算邵玉琳是他的前妻,這件事他也做不了主,轉手將合同遞給了邵玉琳,問道:“知道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童海生幾乎萌生出一種奇異的猜想,那就是會不會邵玉琳和鄭安秋一起欠了錢,然後故意把自己騙過來上套,主動幫他們還錢。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打消了,因為當看到合同的時候,邵玉琳的臉色真的很難看,手也在不斷地發抖。

“這是怎麼回事?我一點也不知道啊!”

鄭安秋的失蹤本來讓她又擔心又慌亂,但是對於丈夫的惦記持續還不到幾個小時,她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事給搞蒙了。

如果說剛才學校的賬目問題,邵玉琳還可以用應該是哪裡出了差錯,鄭安秋回來就可以解釋清楚這個理由來告訴自己,那麼現在將她的證件抵押出去借了那麼多錢,怎麼都解釋不通啊!

這麼多年的相識,最起碼經濟方麵她對鄭安秋一直是信任有加,現在卻好像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此刻她眼前所能夠依賴的救星,反倒隻剩下當初被自己拋下的前夫和兩個孩子。

幾個人來之前本來是想打聽下情況,現在大概看出來童海生有錢了,也不管他們什麼關係,不依不饒地堵在邵玉琳的家門口,放話說不還錢誰也不能走。

其實童海生帶來的保鏢和助理都在樓下,這幾個人對他們沒什麼威脅性。

隻是鄭安秋欠錢本來就跟他們沒關係,根本犯不著和這些人起衝突。

剛剛原拓那邊打電話過來,見童雋這麼長時間還不下樓,他擔心出事,問童雋是否需要自己上去。

童雋低聲跟原拓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讓他在車上再稍微等等。

說完之後,他正好聽見幾個要債的放狠話,於是過去拿起合同掃了一眼,又放下。

童雋道:“幾位大哥,距離還款期還有一個多月呢,我記得應該沒有借貸者失蹤就要縮短還款期限這條規定吧?”

一個人冷笑道:“小子,給我們普法呢?”

童雋道:“我沒這義務,不如讓警察過來給幾位說說,什麼叫私闖民宅?”

他說著直接撥號。

這些人畢竟還是怕警察,一看童雋這個態度也慫了,那個打頭的過來,一把將合同搶了回去。

他臨走還不忘瞪了邵玉琳一眼道:“走就走,一個月的時間,反正要麼他死了我還來,要麼他活著回來把這錢給我還上!”

好不容易見那幾個人悻悻離開,邵玉琳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就想起了他們的話,更大的憂慮湧上心頭。

如果說剛才賬麵上的問題還能解釋為可能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現在鄭安秋居然還在外麵借了這麼多的錢,就絕對一點也沒法想到正常的理由了。

他到底做了什麼?

童磊這個急脾氣也忍不住了:“等再過一個多月,鄭校長要是還不回來,他們還會上門找你。媽,你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借了這麼多錢肯定應該是缺錢吧,前段時間沒什麼異常表現嗎?”

邵玉琳也急的發慌,她現在手頭上根本沒有太多的錢,都投到鄭安秋那個廠子裡麵去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房子都得賣了還債,她養尊處優了大半輩子,難道最後要睡大街去嗎?

她道:“真的沒有啊。我跟他也生活了這麼多年了,他要是有什麼異常表現,沒道理我看不出來。”

他們在這裡空猜也猜不出什麼來,現在已經不早了,隻能等明天天亮之後,再查查鄭安秋的廠子、學校,以及那些貸款都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等到查清楚了……好像也沒法解決。

這麼大一筆錢,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會願意幫著背這筆債。

曾經的一家四口站在這棟豪華的大房子裡,相顧無言。

過了一會,還是童海生說道:“我先回去了,明天介紹兩個人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