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2)

就在童雋絞儘腦汁想辦法逃跑的時候, 童海生他們也已經到了跟鄭安秋約定的地點處。

童海生和童磊在前麵開車,警察們便衣出行,遠遠地跟著,提前埋伏在他們的約定地點附近。

時間一分一秒地近了, 鄭安秋遲遲沒有露麵。

童海生看了一眼表, 將後備箱裡的兩個行李箱拎出來, 跟童磊說:“你在車裡等著,我過去看看。”

童磊心神不寧, 一把拉住他:“爸,我跟你一起去。”

童海生臉色淡定,反倒笑了笑說:“他又沒叫你, 你去乾什麼?就在這等著。”

他揉揉童磊的頭發, 扯開他的手, 拉起行李箱朝著前方的約定地點走去。

這裡是一處正在開發中的商業廣場, 綠化帶內圍是已經鋪好的水泥地麵,前麵有座尚未徹底竣工的五層大樓,空洞洞的窗口在夜色中茫茫然地開著, 像是一雙雙陰森的眼睛。

考慮到鄭安秋的狡猾和變態,為了不激惹他, 童海生拒絕了攜帶耳麥的提議, 拉著行李箱朝前方走去,寂靜中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行李箱輪子的軲轆響。

他沒有走進大樓,站在門口稍微遠一點的位置, 提高嗓音道:“鄭安秋, 我來了。這兩個行李箱中一共是價值五千萬的金條,作為贖金的一部分,剩下的錢我也已經準備好了。我兒子呢?”

過了片刻, 童海生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他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沙沙聲。

然後鄭安秋的聲音從一個通訊器中傳出來:“飛機呢?”

童海生環顧周圍,整個廣場空蕩蕩的,看不到半個人影,剛才的話就像從某個飄蕩的遊魂口中說出。

他猜測鄭安秋很有可能在樓裡:“隻要我打電話,隨時可以起飛。但我需要先見一見童雋,真人或者視頻都行。”

忽然,一個奇怪的破空聲響起,躲在綠化帶裡的劉隊長壓著嗓子道:“不好,他還有槍!”

話音剛落,子彈已經帶著張揚的威脅,打碎了童海生前方不遠處的地麵。

“好,先不要亂動。”鄭安秋愉快地說,“稍等。”

山頂的院子裡。

童雋要求喝水之後,就屏息凝神地等著回應。

過了得有好幾秒,他才聽到依稀有人罵罵咧咧地說了句“麻煩”,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之前那個被鄭安秋叫“華子”的大高個拎著瓶礦泉水進來。

看到是這個人,童雋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他被綁到車上的時候,曾經聽到了華子跟其他人說話,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求財,而且對山上的條件很有幾分嫌棄。

這人隻要一貪,身上的破綻就多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不是鄭安秋就行。

華子挺不耐煩的,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也不解開童雋手上的繩子,直接擰開瓶蓋懟到他的嘴邊,粗聲粗氣地說:“少玩花樣,你那點小心思我見多了,快點喝!”

童雋喝了兩口水,吊兒郎當地說:“這話說的,我可沒玩花樣,誰被綁架了心裡不慌啊。我說大哥,你們到底聯係了我爸沒有?怎麼也不趕快的。這地方又破又冷,連張床都沒有,我真待不下去了。”

他剛才聽幾個人說話,華子剛泡上了一個發廊小姐,是被人從床上硬拉起來乾活的,非常不情不願。

童雋這麼一說,頓時激起了他的同感,忍不住接了一句:“那就跟鄭哥說,跟你老爹說句話,多催催他。老子也不願意陪你耗著。”

童雋神神秘秘地湊近,低聲道:“也就是說他現在不在?”

他問出這個問題,華子立刻目露凶光,警惕地看著他。

童雋卻好像一個標準的傻缺富二代一樣,根本看不出彆人的眼色,小聲道:“大哥,你有煙嗎?能不能給我來一根,憋死我了。我上衣兜裡還有塊表,你拿去。”

這塊表還是他前天出門的時候戴著的,後來吃飯不方便,就摘下來放到了大衣兜裡。

鄭安秋不會惦記他身上這點財物,而彆人根本就沒有接觸他的機會,表就留了下來。

華子將信將疑地一摸,果然掏了塊表出來,他本來想說一塊破表能值多少錢,低頭一看,就被上麵的金光和鑽閃瞎了眼。

華子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

童雋道:“快拿好,我不和彆人說,給根煙抽就行,這麼乾待著真是耗得慌。”

華子東西到手,哪還想搭理他,本打算拿著就走,被童雋一提醒才想到,他要是跟彆人提了這件事,那自己肯定就不能把東西獨吞了。

想到這裡,華子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說道:“成,沒問題。”

他把童雋身上的衣兜都摸了一遍,又翻出點零錢,也一股腦塞進了自己兜裡,給童雋遞了根煙點上。

煙這東西童雋隻在拍戲的時候接觸過一兩次,華子給的又不是什麼好貨,他被嗆的差點當場咳嗽起來,好不容易忍住,還得假裝挺陶醉。

華子盯了他一會,害怕自己在這裡麵耽擱太久被人懷疑,見童雋沒什麼舉動,便出去了,一邊走還忍不住一邊摸兜。

好像賺了一筆,他得出去好好研究一下,這表能賣個什麼價!

童雋聽著華子從外麵把門鎖上,沒動。他坐在地上,慢慢等著那支煙快要燃燒完了,外麵沒有其他的動靜,這才迅速轉身,將煙頭吐在了他撿的那件破衣服上麵。

一點微薄的火星加上酒精,火焰瞬間就燃燒起來。

橙紅色的火苗在他眼前躍動,連那溫度都能清晰地感覺到,童雋幾乎是本能地想要逃開,但他克製住了這種想法。

那一晚的煙花在心頭閃過,童雋抬起手,湊近火焰,咬著牙將繩子燒斷。

這件事想象中很簡單,但是操作起來並不容易。繩子本身就是特製的,很粗,又密密實實纏了好幾圈,童雋費了半天的勁隻烤焦了外層,手上倒是被燒起幾個血泡。

他一開始還有點縮手縮腳,但一看繩子不斷,衣服卻快要燒完了,硬是急出一身汗,再也顧不得什麼怕火不怕火,幾乎恨不得直接把手按進去,哪怕是烤熟了都認。

由於下麵就是水泥地,沒有其他的可燃燒物,衣服燒乾淨之後火焰就自己熄滅了。

童雋咬著牙用雙手將繩子燒焦的部分用力掙動,總算艱難無比地掙開了繩子。

雙手獲得自由,他連忙又將綁在腿上的繩子解開,活動了一下不過血的腳腕。

做完這些之後,童雋迅速將地上的積灰踢到不起眼的角落裡,然後重新在剛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將剛才解下來的繩子弄成寬鬆的活扣,鬆鬆搭在自己的手腕腳腕上。

他靜靜地閉目養神,儘可能恢複自己的體力,因為童雋知道,嘗到了甜頭,華子肯定還會回來的。

果然,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到了晚飯時間,華子過來給他送飯了。

他知道童雋身上有好處可以撈,生怕被彆人分一杯羹去,特意找機會獨自過來。

見童雋老老實實坐在那垂頭打盹,華子不禁在心裡暗暗嘲笑這種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真是又愚蠢又天真,這時候還覺得他爹給了錢就能解決問題呢,居然睡的著。

想到剛才那塊偷著找朋友估過價格的名表,他的目光在童雋身上梭巡著,簡直恨不得把他的皮都扒下來估估價。

雖然剛才搜了一回,兜裡是掏不出來什麼油水了,童雋身上穿的衣服顯然也不會差,可惜這一路被抓來,已經磋磨的不像樣子,估計是賣不出價了。

華子的目光又落到童雋的鞋上,那是一雙卡其色的小皮靴,看上去款式質量均屬上乘,關鍵是,似乎還很新。

童雋閉著眼睛裝睡,他知道華子就站在自己附近,但對方一動不動的,讓人心裡麵直瘮得慌。

童雋實在忍不住了,睜開眼睛,假裝剛睡醒一樣,驚奇地看著華子:“呦,你又來了。”

華子道:“是,該吃飯了,給你送點飯。”

他雖然在說話,眼睛盯著的還是童雋的鞋,也不給他飯,問道:“這鞋是不是挺貴的啊?”

“你說這鞋啊?”童雋低頭看看,大大咧咧地說:“還行,過年剛買的,八萬八。”

華子脫口驚呼:“八萬八?!”

“可不得。”童雋道,“這鞋要是低於五萬塊錢,那都沒法穿。”

“……”

華子磨了磨牙,心裡一邊罵著傻逼富二代,一邊笑嘻嘻地說,“彆這麼說啊,那八萬八的鞋,我見都沒見過。我看咱碼數也差不多,要不,借大哥穿幾天?”

這要是倒個手拿出去賣,做一做還像個新的,忽悠的好,沒準更高價都能賣出去。

他說完之後,也不給童雋拒絕的餘地,直接過去,上手扒鞋。

鞋帶係的有點緊,他本來想把鞋扯下來,這回不得不耐著性子去解鞋帶。

童雋看著華子的側臉,無聲地吸了口氣。

而後,他猛地合身撲上,雙手脫開虛搭在手腕上的繩子,用力一肘擊在了華子的太陽穴上。

趁著對方身體一晃,頭暈眼花的那個刹那,童雋用胳膊環過他的脖子鎖喉,將他整個人按倒在地,同時把頭往地麵上一磕。

“咚”的一聲響,連他的心裡麵都哆嗦了一下,華子連著遭受兩次暴擊,頓時昏了過去。

童雋試試他還有呼吸,鬆了口氣。

他將兩人的外套換了,迅速用自己解下來的繩子把華子捆住,又堵上他的嘴,自己把衣服穿好,拎起飯盒走到門口。

華子這件外套對於他來說有些過於肥大了,身形還是不太相近,可也沒有其他辦法。

童雋站在門口側耳聽著,仿佛外麵沒有聲音,但是如果照係統之前所說的大致時間,目前原拓和警方都應該離這裡不算遠了。

他們能來是好事,但一旦有人過來談判,鄭安秋必然會將他拖出去做人質,童雋必須在這個時間之前跑掉,不然會成為父親他們的拖累。

他一橫心,把門推開些,見外麵夜色沉沉,旁邊的一間屋子裡傳來打麻將和談笑的聲音,院子裡倒是沒人。

他連忙出去,回手將庫房的門鎖上。

可惜也是他倒黴,童雋前腳剛出去,對麵就有個人走過來,遠遠喊道:“華子,彆鎖門,鄭哥打電話回來,要跟那小子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