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 / 2)

這起糾纏二十年的特大案件, 涉及凶殺、拐賣、走私以及洗錢,時間久遠,涉及範圍廣泛, 一經破獲, 令無數人都震驚不已。

官媒的新聞中隻說犯罪嫌疑人鄭某秋是一家美術學校的校長,一開始還並未引起人們的重點關注。

直到營銷號陸陸續續爆料, 眾人才得知,他竟然就是邵玉琳的丈夫, 並且綁架的人還是妻子與前夫的小兒子童雋。

聽說當時鄭安秋本來指定邵玉琳和童海生一起送贖金,但邵玉琳竟然不顧兒子的安危,自己臨陣脫逃。

這讓人們在感歎整件案子的曲折離奇時, 也不由紛紛指責這位不負責任的母親簡直泯滅人性。

邵玉琳最後一點童年女神的濾鏡也算是碎光了,沒有粉絲再願意替她說話, 甚至有一些邵玉琳主演的電視劇因此被打了低分, 被平台下架。

無論是童海生父子還是原拓,都沒有跟童雋提起去贖人的時候邵玉琳臨陣脫逃的事情,他們是不想讓童雋傷心,但其實當時事情的經過,他都已經從係統那裡知道了。

不得不說, 這個舉動耗儘了童雋對她的最後一絲情分,當時的邵玉琳一定知道,她的離開很有可能刺激到鄭安秋, 甚至危及童雋的生命,但她還是走了。

童雋暗中替邵玉琳還了一部分的高利貸,算是償還她的養育之恩。至於剩下的,每個人終歸要為自己負責。

鄭安秋被判處死刑的時候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當場失態, 提出上訴,但二審維持原判,打消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鄭安秋被執行死刑的那一天,記者們在各處蹲守著,希望能捕捉到邵玉琳的身影。

昔日風光無限的影後與如今的落魄相對比,十分具有話題性,哪怕是捕捉到她任何的一個表情,都足以大做文章,登上頭條。

可惜幸運並沒有降臨,如同這段時間裡的任何一天一樣,無論在哪一處地方,邵玉琳都蹤影全無,而屬於她名下的彆墅,竟然也已經換了新的主人。

這位一代人眼中的國民女神,最後的結局不光落魄悲涼,名譽儘毀,連她本人都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再未在公眾麵前出現過。

網絡上流傳著很多亂七八糟的說法,有人說邵玉琳帶著錢和彆人跑了,有人說她已經被鄭安秋給殺了,也有人懷疑是因為童雋的事,童海生跟她徹底決裂,並且對這個前妻進行了報複。

沒有人能想到,他們口中被不斷猜測和議論的那個人,此刻正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飯館中,洗著客人們用過的盤子。

那天晚上她從童家逃出來,碰上了那些要債的,被他們帶走,很是遭了一番罪。

起初被硬塞上車的時候,邵玉琳非常恐懼,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會受到侵犯,但是很快她就發現她實在是想多了。

這幫人對她根本不感興趣,隻想要錢。

他們的手段多種多樣,有的是辦法讓你痛不欲生還不會在身上留下痕跡,連報警都沒有用。

而且每一次不超過兩個小時就放人,第二天會繼續陰魂不散地出現在邵玉琳跟前,快要把她逼瘋了。

直到這個時候邵玉琳才意識到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原拓在內,都是多麼的通情達理,現在這些要債的簡直就是惡魔!

當童雋那邊暗暗替她解決了這裡的債務之後,邵玉琳整個人已經在重重重壓之下迅速蒼老下來,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倒真的完全像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了。

但這還不是結束。

隨著鄭安秋的被捕,兩人的夫妻共同財產很多都算作非法所得,已經被凍結了,邵玉琳能夠支配的部分還剩下一些,但是作為工廠的投資人,她必須要為廠子的倒閉負責。

等到所有的錢都賠進去之後,她甚至淪落到連棲身之所都沒有,隻能在一個30多平的小房子裡居住。

如今邵玉琳名聲如此,外形不再,片酬和廣告費是掙不到了。不敢去向童家求助,也不能依靠美貌,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什麼賺錢能力。

無奈之下,邵玉琳隻得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飯館打工,通過出賣勞動力維持自己的生活。

“你說你乾活怎麼這麼慢啊?這麼半天才洗了幾個盤子,真是的。得了,先吃飯吧!”

邵玉琳的思緒被不客氣的嗬斥打斷,她也不敢再像以往那樣撒嬌撒蠻,將身上的圍裙脫下來,跟著店裡的幫工一起吃飯。

過了飯店,小店暫時沒人,大家坐在桌前,吃著簡單的饅頭和亂燉。

在此之前,這種飯菜邵玉琳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但現在她彆無選擇——省點錢是一點,總比餓著強。

店裡的電視機上在播放節目,一群人圍在旁邊興致勃勃地看。

邵玉琳本來沒注意,直到電視裡麵傳來“童雋”的名字,她這才抬起頭來。

電視上不知道在直播哪一場頒獎晚會,這一次童雋獲得的是新人導演獎。

獲獎影片由他第一次嘗試執導,雖然有稚嫩之處,但對於之前並無經驗的新人來說,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大獲成功。

邵玉琳的手不知不覺攥緊了筷子,緊緊盯著電視屏幕。

“這次獲獎,首先要感謝我的父親和哥哥。一直以來,我做事都比較隨心所欲,是他們的支持和陪伴讓我有了足夠的空間……”

隨著童雋的話,鏡頭轉向觀眾席,童海生和童磊都坐在那裡,麵帶微笑地看著台上,看起來舒適優雅。

他們身邊星光熠熠,萬千繁華,是邵玉琳原本最熟悉的環境。

童雋還在說:“還有我的男朋友原拓……”

邵玉琳覺得他的聲音忽近又忽遠,通過直播的衛星訊號,跨越空間傳到自己麵前,恍惚中仿佛觸手可及。

童雋手上那個獎杯的價值,就至少夠她扛上一年的石頭。

那樣的生活……那樣的生活……

她幾乎癡了,目光近乎貪婪地黏在屏幕上,說什麼也無法離開。

其他人都吃完走了,邵玉琳坐著遲遲沒動,老板娘以為她是想偷懶,橫眉怒目地過來催促:“哎,你還想吃多久?磨磨蹭蹭,想偷懶還是怎麼著?”

她不耐煩地把抹布往桌麵上一甩,上麵濺起來的臟水差點滴到邵玉琳的菜湯裡。

老板娘數落道:“這一天天的就你能拖時間,一個洗盤子的,以為自己是個大小姐呢!看什麼看,再看你也鑽不進電視裡頭去!白日夢做得不要太美。”

邵玉琳沒說話,默默地將自己的碗端起來,讓到一邊。

老板娘刷刷擦著桌子,她站在對方的身後,忽然冒出來一句:“剛才那個上台領獎的是我兒子,你知道嗎?”

她的聲音虛飄飄的,飄散在風中,誰也沒有聽見。

老板娘擦完桌子,回頭見她還站著,催促道:“乾什麼呢?洗菜去啊,一會上人了!”

她的數落與電視中傳來的掌聲混雜在一起,宛如兩個完全不相乾的世界被瞬間交疊,又轉眼分若天塹。

邵玉琳想起自己剛剛來到這個城市闖蕩的那一陣子,她沒有背景,學曆不高,但年輕美貌,不願意乾普通的工作屈就,於是就橫下心來搏一把,到處去接一些演出,希望能遇到貴人。

那天,她在台上唱歌的時候,碰見了一個眼睛亮晶晶的年輕人,他說他叫童海生。

如果那一天沒有遇見,或許她的生活早就應該是這樣的,平庸,勞碌,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如今,繁華一場,都成了空。

邵玉琳自嘲地笑了笑,端起碗,朝喊聲傳來的地方走去,走著走著,她的淚水忽然落了下來。

說來也巧,童雋參加的這一次頒獎禮,讚助方是原拓以裴氏的名義出資。典禮正式結束後,慶祝酒會在裴家的一處私人莊園舉辦。

能夠出席的都是圈內具有一定地位的名流巨星,輝煌的燈火之下,琴曲悠揚,眾人相互交談,言笑晏晏。

童海生和童磊稍坐了坐就離開了,童雋好不容易從人群的包圍中脫身出來,顧盼一圈沒找到原拓,便帶著小刺蝟找了處安靜無人的角落,給它端了一碟甜品吃。

剛剛還因為困了而有點萎靡的小刺蝟雙眼一亮,一頭紮了進去。

【哼,好吃又懶做的刺蝟,本係統為你不斷墮落的蝟生而感到無比悲哀!】

童雋道:“統子,要不要一起來點?上次你幫忙傳話,我還沒報答你呢。”

【不必,世界上最消磨意誌的就是甜品和愛情,本係統是永遠不會被這兩樣東西而玷汙的!】

小刺蝟鄙視地看了它一眼,狗係統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是酸的!

係統道:【宿主,本係統要通知你一件事,李欣麗認罪了。】

童雋奇道:“啊,她有什麼罪?經濟犯?”

之前李欣麗本來要帶著裴亞輝出國,但因為天氣原因,所有航班延誤,沒等他們登機,鄭安秋那邊已經事發了。

李欣麗費儘心機掙紮了這麼久,幾乎是想儘一切辦法讓自己能夠絕地求生,要狠勁要心機無一不備,沒想到最後千算萬算,一來沒算中臨時變化的天氣,二來沒算中鄭安秋那個瘋子。

她先是在機場被警察截下,配合調查鄭安秋,而後又因為經濟問題,被暫時限製出境。

這些童雋都是知道的,但係統用了“認罪”這兩個字,卻似乎並不簡單。

係統說:【李欣麗殺了鄭虹,被發現了。】

童雋:“……啊?”

無論在原著裡還是從他認識的角度來講,李欣麗一直都是個喜歡縮在暗處搞事的人,童雋沒想到她這麼猛,而且殺的人居然還是鄭虹。

係統給童雋講了一遍經過。

李欣麗當時在機場看到警察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算是徹底完蛋了,差點沒被當場嚇死,結果一聽對方講明情況,才知道是因為鄭安秋的事要配合調查。

原本應該被一擊斃命的過程拉長成了鈍刀子磨人,李欣麗被限製出境,坐飛機出國是不用再打算了,還要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自己手上的另外一樁命案被警察們發現。

可那一天遲早是要來的,畢竟鄭虹再是被人嫌惡,屍體也終將會被人發現,而李欣麗處理現場的手段並不高明。

李欣麗心知這一點,不甘心等死,竟然試圖偷渡,被警察發現的時候,她幾乎已經要順著中緬邊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