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1 / 2)

外麵人流熙熙攘攘, 趁大家的關注點都在花魁身上時, 炭治郎偷偷溜出來,按照音柱提前捎來的消息, 前往高台與善逸他們會合。

善逸因為極度出眾的聽力被選拔為伴奏的一員, 要隨行在本家的花魁身邊,等炭治郎找到他的時候, 他正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炭、炭子……”善逸用手指顫巍巍地指向某個方向,“那個, 那邊那個該不會就是……”

眼見著他就要失聲尖叫起來, 炭治郎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順著善逸手指的方向,雖然早就知道了藤丸立香會代表菊屋參加花魁競演的消息,然而當目睹風華絕代的花魁款步走來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心臟停止一兩秒鐘。

新造們打著寫有菊屋字樣的燈籠, 被簇擁在最中間的便是菊屋的花魁夕立。她踩著高出眾人一頭的高木屐, 使人恰到好處的能看清她被燭火映照的容顏。

黑夜般的鴉發中,金質的平打簪搖曳生輝,美豔的金紅色落在眼尾,襯得藍色雙瞳愈發清澈, 如一潭映照著明月的靜水。她目不斜視,眼簾微垂, 燭火拉長了睫影, 明明身處汙濁之地, 卻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清冽感。

就這樣, 她以常人不可摘得的高嶺之花的姿態緩步前行。似是心有靈犀, 棲身花紅柳綠之中的夕立花魁抬起頭,目光越過叢叢人群,像是鴿子一般輕柔的落在炭治郎他們的方向上。

哪怕炭治郎知道,她其實根本沒有看到自己,但為了那目光落到自己這一方,為了那若有若無的一笑,這裡的恩客為此一擲千金,散儘家產想必也是心甘情願。

“好厲害……”炭治郎呢喃到。

更厲害的還在後麵。

先不說頂著那幾十斤的裝扮是怎麼做到翻身上兩米的高台的,問題是哪怕是一根簪子也沒有因為激烈的動作而脫出,她似乎擁有可以克服地麵帶來的桎梏的魔力,飛到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緊接著那一聲中氣十足的媽媽劃破夜空,所有人都傻了,原本人聲鼎沸的地方立刻變得無聲無息。

“炭、炭子……喂,炭子…怎麼回事,不要嚇我啊,為什麼忽然什麼聲音都沒有了……”聽力很好的善逸驚恐地拉了拉炭治郎的袖子,隻見炭治郎嘴唇嗡動,可是根本沒有聲音發出來。

善逸又扭頭看向其他人,身邊有人嘴一開一合,仍然毫無聲響,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衝擊過大而直接失聰了,不然他不可能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像是為了回應他的抓狂,終於,有聲音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喉嚨深處,由衷地發出同一個音節,“哈!?”

和那些人類不同,蕨姬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殺意產生了動搖,可這出人意料的事態還是讓她的聲音失去了控製:“——哈?!”

音柱鼓起腮幫,一陣亂音在喉嚨裡翻滾完畢,最後也凝聚成了一聲,“哈!!”

繼夕立花魁的真情呼喚之後,所有人將目光投向清和太夫,上百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隻見她身體震動了下,如同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事情般後退了一步,白皙纖長的手指捂住嘴,卻無法製止晶瑩的淚水接二連三的落下。

——等、等下,清和太夫哭了?

所有人腦海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個念頭。

清和太夫喜極而泣,一時情難自禁,快速往前幾步扶起夕立,“啊啊、這是何等欣喜之事,你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呀,我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竟然沒有陪伴在你身邊,一直、一直、一直那樣看守著你。但,這身衣服和妝容……?咦,奇怪,我記得明明應該是……”

眼看著自己的男扮女裝要露餡,藤丸立香趕緊乖巧的補上一句,“媽!!”

——你們還真的是母女啊!?你們挺能的,滿門花魁呢!

轉眼之間,一出出關於母親和女兒們在逃難途中分彆,造化弄人,竟然又在花街重逢的劇本被眾人腦補完畢,甚至有感性之人開始跟著擦眼淚。

蓋提亞看得一陣無語,這劇本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那他的姓名呢?

“是!我在這裡,就在你身邊!”源賴光欣喜應道,雙頰緋紅,此時的她竟變得有些像害羞的少女般說個不停,“哎呀,哎呀,真希望金時也能學學你,總是帶著那黑黢黢的東西,把和你一樣漂亮的眼睛遮起來,說了好多次都不聽呢!”

berserker職階的源賴光狂化的程度是驚人的EX,但她不像彆的berserker那樣在語言上難以交流,而是因為仍然保持有極高的知性和強大的理性,所以時常會讓人忽略掉她精神上的某些異常之處。

比方說,承認了她的命運,又被她承認其命運的master對於她來說是需要溺愛的對象,等於戀人,等於兒子。

經曆了一係列迦勒底之平安京大逃殺的戲碼之後,藤丸立香自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對源賴光寶具,可以完美的和berserker相處。

那就是。

藤丸立香:隻要我媽喊得夠快,雷就追不上我!!

這雷是追不上他了,但是追得上魔術式。

誰也沒有看清清和太夫究竟是從哪裡拿出那把太刀的,僅僅看見的是她極其富有詩意的動作,先半蹲下身體,接下來整個人宛如離弦之箭,眨眼再看時,身形已然宛若翩翩白鶴落在了地麵上。

長刀出鞘,眾人紛紛躲避,不多時就空出一個真空圈來。

菊屋老板使勁朝玉葉屋的老板娘使眼色:這是你安排的餘興武打節目?

玉葉屋老板娘:?

“在和孩子團聚之前,若是放任麻煩在身邊,是我做母親的失職了呢。”源賴光的聲音冷如冰雪,厚重的十二單根本沒有對她的行動造成負擔,她粲然一笑,“就請你去死了。”

麻煩。

蓋提亞抬頭撞上藤丸立香的視線,發現對方向他做了個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手勢後,頓時咬牙切齒,“區區一騎,不自量力。”

藤丸立香很茫然,他明明很認真的幫忙想了解決辦法,蓋提亞到底在生氣什麼啊?

他在上來之前就已經用自己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想過了,醜兒子總有一天會見老母親,不如讓他先行一步。源賴光八成是人理召喚出來用來對付蓋提亞的裝置,但單槍匹馬去挑戰人類極惡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所以能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那就是,帶著蓋提亞一起認媽!

反正魔術式沒媽,認一個也不打緊,重要的是保命。

就在他打算跳下去,摁著蓋提亞給源賴光磕頭拜個早年的時候,一根腰帶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腰。

“欸?”隻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宛如複刻一般的猛烈失重感襲擊了他的神經,“等等等等等!!救命啊!!”

目之所及是各種重疊在一塊的和室、走廊以及障子門,它們毫無秩序,還在隨意的變換著。

眼見就要撞上一疊木質長廊,迤邐的雷光自上方落下把它截成無數碎片,下墜的身體也被人納入懷中,金色的麻花辮當即映入眼簾。

“……你在做什麼?”蓋提亞平靜地問。

藤丸立香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寧死不屈道:“我不會讓你再來一次救我又放我的把戲的!”

那真是遺憾,他的確想重複上演一次可持續發展的。魔術式心想。

蓋提亞就這樣帶著他落在一處和室內,剛站穩,頭頂雷鳴四起,建材破碎的聲音由遠及近!

十二單已經隱去,武將重新換上了英姿颯爽的戰袍,手中的童子切安綱指著獸的頭顱,藤丸立香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原本襲向野獸的閃電硬生生散往兩邊,粉碎了那些房間。

他越過蓋提亞的肩膀,直視源賴光,“抱歉,比起這個人的問題,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你能理解我嗎,賴光。”

時間打磨著生命,但是啊,那藍色的雙眼裡所包含的東西仍然在閃閃發光。

她看著,然後理解了其中的意誌,若是他的話,那就一定不會錯的。

“當然,我是你的劍,隻要你一聲令下,賴光我就算是化身厲鬼也在所不惜呀。”風雅的女武士應聲收起武器,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這裡恐怕那些蟲子們的能力製造出來的……結界之類的東西呢。”

藤丸立香從蓋提亞懷裡跳下來,順著他的手指,其他兩人看到了分布在各處的驚恐萬狀的普通人,“從我們落進來開始,地形變動了四次了,恐怕是想把那些人分割開來。至於分開來的目的……”

青年略微思考了下,“鬼……糧食……獵鬼人……”

用不著蓋提亞提醒,藤丸立香已經解析出了敵人想要用的戰術,“是想要以那些人類作為糧草,然後在這裡把獵鬼人拖垮吧。”

木質長廊延伸出來,一道倩影落在上麵,俯視著下麵的三名對手,她眼中的上弦字樣清晰可見,“哼,你腦子還不賴,但是那張臉和這個可惡的獵鬼人一樣讓人討厭!”

“媽媽,這裡有人穿得有傷風化!”

“……”衣著暴露的蕨姬就看著那藍眸的夕立飛快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緊接著手指兩兩分開,正正中中的露出眼睛,被人戲耍的滔天怒火翻滾而上,“你,第一個殺了你!!鳴女,把我傳送過去!”

高處傳來零落的樂器聲,周圍改換了樣貌,衣著暴露的蕨姬和他們站到了同一處。

“是傳送能力。”藤丸立香了然,恐怕這整片地方類似固有結界,結界的主人可以隨意操控結界裡的所有事物。

與此同時,大大小小的慘叫聲接踵而至,光是聆聽那聲音,恍惚間會以為這裡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