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1 / 2)

“藤丸,事還沒說完,你跑什麼啊!”中原中也的聲音順著走廊呼嘯而來。

蓋提亞感到手臂被人拍了拍,藤丸立香簡單地說了聲:“我去去就來。”

樓外有個小公園,沒有設置座椅,隻放了個雙人秋千在那裡,下麵鋪著沙地,周圍的植物有些焉了吧唧的,呈現出一種頹喪的氣氛。

蓋提亞原地站了會兒,又望了望病房的方向,這才往秋千那邊走去。

剛一落座,認知混淆的魔術和隔音結界同時展開。三座魔神柱依偎在他旁邊,仿若依偎在潔白的玉座之下,然而它們之間討論的話題就不那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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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禮?吾絕不認可。”佛鈕司站了不回那邊的,“奉納玉座乃是人類無上的榮光。”

巴巴托斯和它意見相左:“收到禮物考慮回禮是人之常情,我等魔神雖說不必遵從人類的禮儀,但這是個好時機。”

完了它還補充一句:“你這不知變通的章魚腿。”

“異議!吾不是章魚,是鰩!”

說著說著,兩柱魔神幼稚園打架般掐了起來,一同被叫出來的納貝流士明哲保柱,靜靜地等待著統括局下令。

因為司掌藝術的它比起其他魔神來說,擁有更加敏銳的直覺,它能感覺到統括局有自己的意誌,那是不論魔神集合中的誰來決斷,都無法動搖的東西。

水仙花靜靜地矗立在水中,白色的花瓣輸舒展開,露出嫩黃色的蕊,它盛開在這世界,但悄寂無聲,不為枯萎悲歎,也不為有朝一日頭顱被摘下而落淚。

它隻是這樣站立著,像是無數個人站立在這世界上那樣,根係緊緊地抓著水、石頭,一切使它可以站立的東西,然後昂首把花苞頂在最高處。

在那雙能夠看透世界的眼中,水仙花開開落落仿佛早就逝去了一個世紀,過去誕生的緣由和未來的凋零沒有可以遮掩的地方。

蓋提亞端著花盆,捧著它立足的方寸之地,神色平靜。

那邊的兩柱已經開始玩石頭剪刀布的決戰,且先不說魔神柱除了拳頭他媽還能出什麼,納貝流士覺得事實上事情已經有決斷了,完全不需要彆的意見。

“既然那個人類對所羅門之歌有興趣,那就贈予他以歌吧。”納貝流士說。

統括局終於抬起眼皮看了它一眼,製止了另外兩柱的吵鬨,並且下發了新的命題。

掌管著藝術的魔神言之有理,藤丸立香在這裡召喚的英靈幾乎都和文學藝術有關係,而詩歌是文學中的瑰寶,用來作為回報恰如其分。

“隻不過是書寫在紙頁上的東西,能夠最大程度上獲取利益……的確可為。”這樣說著,蓋提亞卻注意到了自己的停頓,運行的理性框架告訴他這樣做是最優解,宣布事宜也該流暢如河水,沒有絲毫停歇和猶豫。

事實卻出現了謬誤。

不過,魔神們沒有注意這點,因為它們陷入了新的紊亂中。基調已經定下,剩餘需要裁決的便是內容了。

佛鈕司:“提案。當然選擇建造耶路撒冷聖殿一事,光明的聖堂不論詩人寫下多少讚

美詩,都隻不過是采擷下了其中的一縷光輝而已。”

納貝流士:“對非教徒贈送這樣的詩篇,好像不夠禮貌啊……”

巴巴托斯跟著出主意道:“不如選示巴女王帶著駝隊的傳說,海市蜃樓般的女王前來拜訪的美麗場景。”

納貝流士:“沒有深度……”

蓋提亞把花盆放到地上,開始詠唱:“苦悶之海,彷徨之地,吾等偉業立於其上。怯弱已是過眼雲煙,畏怖曾如曇花一現。稱頌之時已至,星球將歸為原初,生命將回溯虛無……”

他張開五指為自己計算節數,數夠了節數,確認在禮儀咒法之上,和大魔術接近之後才停下。

納貝流士:“我唯獨可以確信,絕對不是這個!!”

病房的談話耗費很長的時間,藤丸立香剛出來就看到一人三柱用深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他。

“這……這是怎麼了?”他呃了聲,問道。

蓋提亞目不斜視,直接把話題轉了個方向:“出什麼事了?”

中原中也把人叫回去,主要是為了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情,擂缽街一事中開槍的家夥們大多是受到了挑唆,並不知道具體事由,而是接到了“隻要聽到爆炸聲就往那個方向開槍”的指令,以彈殼的數量計算報酬。

再者就是那個太宰治差點掉下去的大坑,在底層探索到了少量炸|藥,考慮上地形等因素,掉下去基本上九死一生。

當然,這樣的工程必然會留下痕跡,然而順藤摸瓜並不順利。

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了蹤跡,至少現階段的橫濱根本找不到他老鼠尾巴,港口Mafia和偵探社開始合理猜測他已經退出橫濱的可能性。

“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那麼簡單。”藤丸立香思索片刻,“陷阱也好,策略也好,他顯然是有的目的的,不會那麼輕易退出。”

魔神柱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再開口。人類找不到的那個家夥的蹤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擂缽街事發第二天,魔神們各自發揮職能,直接把人關入了新造的固有結界中。

蓋提亞未置可否,視線落於他手裡拿著的牛皮文件袋上,藤丸立香注意到他的打量後,解釋道:“太宰打算給出版社的投稿……上一次我摸到傳說中的原稿還是福爾摩斯給的血字的研究呢。”

出版社給港口Mafia創辦的期刊和傳記相當成功,不僅流傳在Mafia人手間,還流往了普通人手中。內容豐富有趣,而且每晚還有山魯佐德的電台節目,一時間造成了熱議。

隨著銷量走高,光是依靠安徒生和莎士比亞,藤丸立香怕他倆直接靈基返還,跑去和藤原香子商量了下,開辟出了投稿通道。

“我都沒有注意到中也投了稿內涵太宰。”青年嘖了聲,晃晃手裡的文件袋,“這裡麵就是太宰的回嘲。”

不僅是他倆,還有人披著馬甲來投稿的,可以說一時間文學在橫濱炙手可熱!

“那你要燒了嗎?”蓋提亞問。

藤丸立香悚然一驚,不知道為什麼魔術式的腦回路如此清奇,他再怎麼樣也不會拉這兩人

的偏架:“……當然不,這可是太宰治的手稿哎?”

說著,他又神神秘秘地問:“你知道,他們把這些投稿叫做什麼嗎?”

蓋提亞:“說。”

藤丸立香有意停了下,說:“橫濱式文藝複興。”

蓋提亞:“……∵舊時光?文學_enxue.cc∵♂請來舊時光?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啥?

這是一片很奇妙的土地。

太陽始終徘徊在地平線,不多餘探照,也不拋卻大地。倘若用地理知識來判斷的話,會將其識做極晝,可衣衫單薄的身軀卻感受不到來自極圈的嚴寒,反而如春季般宜人。

帽子摘下來放在膝蓋上,膚色偏白的青年像是什麼都沒有注意到,繼續散落在草地上的書籍,直到一抹金色足夠靠近之後,才開口:“在這裡感受不到饑餓,也不會有性命之憂,還有許多可以的書,簡直就像是美好的無限下午茶時光,多謝款待。”

蓋提亞沉笑了聲,眼底是肆虐的霜雪:“你應得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終於從書本上抬起頭,半新不舊的書籍上殘留著青草的芬芳,它遮住了青年的嘴角,隻餘下葡萄酒般的雙瞳露在外麵。

他在打量蓋提亞,儘管被捉住的那晚得以一見,可之後他就長久地單獨處於這一奇妙的空間中,沒有邊際,時間也看不到儘頭,一切的一切越發讓他確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既然您是在報複,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他問。

幾乎不需要思考這一多餘的動作,蓋提亞徑直回答了這個問題,態度高高在上,如是手中緊握生殺之權杖:“因為你的性命毫無價值。”

“原來如此。”陀思妥耶夫斯基放下手中的書本,不再遮掩上揚的嘴角,“看來藤丸立香的價值非同凡響,以至於您會那麼迅速的抓到我,您這是生氣了啊,目錄先生。對您而言,主人如此重要嗎?”

“他不是我的主人。”他也翹起嘴角,眼中的霜雪略有開化,聲音同身影一起,在草地上漸漸淡去,“那是我畢生的敵人。”

蓋提亞徹底消失之前,青年重新端起書本,並泰然說道:“回見了,目錄先生。”

突發的戲劇陡然落幕,這裡重新恢複了平靜。

“謊言不是壞事,因為謊言總會引導人找到真理,故而它是可以被寬恕的。唯獨讓人無法容忍的是,把謊言當做真理,還加以信任。”膝上攤開的書本裡,有四頁被折了起來,陀思妥耶夫斯基望著遙不可及的地平線,喃喃自語,又像是事不關己,“已經過去四天了嗎,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太宰君能不能堅持住呢。”

這裡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不見終焉的草地上,響起了青年緩緩念誦的聲音:“旅行者試圖到達地平線,而獵人試圖去射擊幸福,他們皆力求以存在代替永恒。”

……

距離擂缽街事件過去已經有五天了,偵探社和出版社的整體關係變得親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