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問米俐，“這次揪出了幾個愛欲之神的信徒？”
“淺信徒清理了十幾個，深信徒找到了兩個。”米俐表情變得有些悲哀，“鑒定科的人說，已經救不回來了。”
一旦成為邪神的深信徒，不論表麵上看起來多麼正常，本質上都已經成了邪神的傀儡，靈魂的湖完全染成了邪神的顏色，甚至死亡都未必能夠完全救回來。
米俐下意識看向了聞離曉。
透露給他的消息中包括了太陽與死亡領域的權柄在深淵，因此他寄希望於聞離曉是否有解決的辦法。
聞離曉想了想：“我未必能把他們救回來，最多能保證他們死亡之後不會被愛欲之神吞噬，而是正常地輪回。”
米俐感動地點點頭：“這就夠了——我送你們過去。”
……
看著安靜地坐在拘禁室裡昏迷的兩個人，聞離曉看了眼米俐。
米俐苦笑了一聲：“他們清醒過來之後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交代了是怎麼互相配合著將芙若婭送出去、並打算由誰來頂罪的。如果不是總會長預留了措施，恐怕隻能抓到一個。”
他頓了頓，神情有點悲哀，“一開始他們非常願意配合，甚至自己要求立刻處刑避免進一步損失，審訊人員還以為他們還有得救……結果稍微一不留神，他們就殺死了一個守衛，試圖破壞封魔法陣。”
聞離曉淡淡地道：“這種偽裝太常見了。”
“是，我們也都知道。但木總是□□科的科長，這裡的人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米俐幾乎是歎息著說的。
站在他們身邊的另外一個男人也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很快他們就振作起來，米俐問：“需要為你準備什麼材料嗎？”
聞離曉搖搖頭：“不用。”
他伸出手，一條觸手在虛空中出現，隨後碎裂成黑色的粉塵，落入了兩個昏迷的人身上。
毫無聲息地，兩個人身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米俐等了一會，試探著問：“完了？”
聞離曉點點頭：“短時間內他們已經成了深淵的信徒，能夠覆蓋他們對愛欲之神的信仰。”
米俐旁邊的人一愣，眼前忽然一亮：“能讓他們一直保持做您的信徒嗎？”
聞離曉掃了他一眼，首先道：“不要隨便信任邪神。”
那人臉色一滯。
聞離曉繼續解釋，“可以，但是除非他們徹底斷絕**，否則在靈魂之湖已經完全被愛欲之神汙染的情況下，依然會被愛欲之神掌控。”
那人神情黯淡了下來，很快神情又變得堅毅，對聞離曉行了個禮：“我明白了——多謝您，深淵之神閣下。”
聞離曉知道之後這兩個人就會在還清醒的時候完全交代愛欲之神的信息，然後實行安樂死。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的靈魂完整乾淨地投入輪回。
再轉生之後，就能徹底擺脫愛欲之神的汙染。
米俐跟在他後麵：“我送你回去。”
聞離曉搖搖頭：“不用，我還有事。”
米俐一愣：“啊？你要去哪裡？”
聞離曉唇角稍微勾了勾，但眼眸中沒有多少笑意。他伸出手，手心飄出一縷粉色的煙霧：“找麻煩。”
……
燈紅酒綠的娛樂一條街，最中間是一座露天的五層大酒吧。
泳池、沙灘、涼台、水床、舞廳……各種各樣舒適刺激的場景在這裡都可以找到。整個酒吧就人滿為患，男男女女穿著暴露的衣服，舉著酒杯互相碰杯，隻要互相看得上，就會熱情地奉上一個深吻，再之後擁抱在一起，隨便找個露天的水床就倒在了一起。
聞離曉站在酒吧門口，仰望著在露天酒吧最高處的舞台。
上麵有個絕美的女人正在翩翩起舞，酒紅色的長發如同飛舞的蝴蝶，在夜空下閃耀著醉人的迷離。
聞離曉聞著空氣中濃鬱的酒精、香水、藥劑混雜在一起的味道，有些厭惡地皺起了眉。
他忽然有點慶幸這次沒有帶段燃過來——要是段燃看到這一幕，八成又要杞人憂天地擔心他的“精神健康”，並且回去之後還要拉著他為他身體力行地講解演示“正確的性行為”。
一男一女看到了他，眼前一亮，笑吟吟地湊過來，說了兩句聞離曉聽不懂的話。
聞離曉猜也猜得到這些被愛欲之神的神秘腐蝕了的信徒們會說什麼好話，連觸手都不想碰，直接展開了位格，將幾個人直接震飛了出去！
那兩個人摔倒在泳池裡，掙紮著爬起來，憤怒地要衝過來——但下一秒鐘，他們的表情就重新變得迷醉，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自然而然地讓出了一條路。
聞離曉冷哼一聲，沒有沿著那條路過去，而是直接飛起來，向上落在了那個酒紅色長發的女人身邊。
女人已經停下了舞步，扶著一旁的吧台，手中把玩著一盞酒杯，對著聞離曉嫣然一笑：“深淵之神閣下這麼心急？”
聞離曉感知了一下女人的氣息，確定祂就是自己要找的愛欲之神，嗤笑了一聲：“隻敢留下分身？”
愛欲之神一隻手捧在臉龐上，“咯咯”笑了一聲：“沒辦法呀，被深淵之神閣下吞噬的話，想必比被‘弑神者’殺死死得還要透徹——地母神尚且能在實數界複活，被您吃掉真的什麼都不剩下了。”
聞離曉眯了眯眼睛：“你們是怎麼知道實數界的？”
說話間，他已經將這片空間鎖住，並且修改成了實話實說的規則。
以聞離曉現在的位格，就算是“上帝”在他麵前也沒有任何話能夠隱瞞。
“盟主告訴我的。至於盟主是怎麼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愛欲之神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聞離曉的動作，伸出兩個手指輕輕挑著空酒杯旋轉，笑吟吟地道，“盟主有很多事情都隱瞞著我們，大約對我們不夠信任吧。”
聞離曉看了祂一眼，沉吟了片刻，又問：“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愛欲之神嫵媚的眼神風情萬種地橫了他一眼：“您現在察覺不會有點太晚了嗎？盟主讓我在這裡等著，就是為了將您和‘弑神者’引過來……結果隻有您一個人來了，我還在擔心能不能完成盟主的任務呢。”
看聞離曉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愛欲之神反而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聽到是陷阱，您難道沒有任何擔憂嗎？”
聞離曉麵無表情地道：“我隻擔心阿裡艾斯不過來。”
愛欲之神掩口笑道：“盟主的最大目標是您，定然不會錯過的——倒不如說，盟主已經到了。”
隨著愛欲之神的話語，天空忽然被青白色的閃電覆蓋！
強烈的電流宛如雨水從天而降，不留一絲痕跡地轟擊在整個酒吧中！
酒吧中正在互相交合、發泄原始**的男男女女沒來及有任何反應，就在電流中化作了焦屍。
愛欲之神撅了撅嘴：“好浪費，這些可都是我很虔誠的深信徒呢。”
那些焦黑的屍體周圍圍繞著電流，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已經模糊不清的臉龐齊刷刷地看向了聞離曉的位置。
一團球狀的電流從一旁的電線缺口中鑽了出來，隨後凝聚成了阿裡艾斯的形狀。
聞離曉安靜地看著阿裡艾斯做完這一切，才抬了抬眉毛：“就這？”
愛欲之神再次“咯咯”笑了起來：“盟主，深淵之神閣下似乎完全看不起您呢？”
聞離曉掃了這個話裡帶著幸災樂禍和挑撥的愛欲之神，挑了挑眉，對電氣之神道：“你的屬下好像很希望你早早隕落。”
阿裡艾斯微微一笑：“你說得有道理。”
說完祂伸出手，一團電流從天而降，將愛欲之神籠罩住。
片刻之後，愛欲之神同樣變成了被電光籠罩的焦炭屍體。
“不聽話的下屬就要提前清除，您說對嗎？深淵之神閣下。”阿裡艾斯露出了優雅的笑容，“不然總有一天會被反噬。”
聞離曉揚了揚眉，嗤笑了一聲：“不過是怕祂被我吞噬而已，說得冠冕堂皇。既然連一具分身都不能讓我吃掉，說明愛欲之神掌握著不能被我了解的信息……”
他眸光掃過那團焦黑的屍體，“比如說，除魔協會裡還有其他的釘子？”
阿裡艾斯笑嗬嗬地鼓了鼓掌：“您的智慧真是令人佩服，不愧是支撐著整個虛數界的存在。我願意為您效犬馬之勞，幫助您成為這個世界上最高的神靈。”
聞離曉淡淡地看了那些隱約結成陣法的焦屍一眼：“這就是你的犬馬之勞？”
“這隻是一點自保的手段。”阿裡艾斯表情似乎很謙遜地彎了彎腰，隨後道，“那麼，您願意與我一起，讓虛數界成為更加繁盛的世界嗎？”
聞離曉道：“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你不覺得無聊嗎？我倒是有點好奇，你想阻止世界融合，讓虛數界獨立……但是獨立之後，我將會成為虛數界完完全全的主人，到時候你難道能有什麼好結果？”
“考慮到這個結果，就算反對世界融合的人恐怕也不敢過分得罪您，這就是我沒有將這個消息放出去的原因。”阿裡艾斯微笑道，“至於我，多謝您的擔憂。虛數界獨立之後，深淵必然會成為世界的管理者，但是到時候您還是不是深淵之神、又或者您是否還能保持清醒，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聽到這裡，聞離曉終於搞明白了阿裡艾斯的打算。
他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你想成為深淵？”
“有何不可呢？”阿裡艾斯沉穩的碧綠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傲氣，“至今為止我經曆的一切都在告訴我，隻要舍得犧牲，沒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世界最終都會是我們人類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