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憂太咒力殘穢的棍子還深深插在地裡,他們大概也知道裡香容易失控,就把憂太排除出了戰場。
這個孩子最近正在努力練習怎麼往物品裡灌注咒力,所以這兩根從真希的木棍中演變而來的棍子應該是憂太給予的全部援助了。雖然不多,但是很及時,大概是為了封住直哉行動的,畢竟現在的他們對上一個靠速度戰鬥的術師還是很不利的。
棘和熊貓的殘穢都不多,真希應該從一開始就出局了,畢竟出身禪院家的她知道直哉的情報。
這麼看來,主動並且主導了這場戰鬥的人就是霜葉。
從殘穢的量來判斷,她很生氣,大概把所有能召喚的咒靈都叫出來了。
為什麼?
並不是覺得禪院直哉那番話不夠氣人,而是五條悟覺得如果禪院直哉說的是全部,他認為學生們,特彆是霜葉的性格來說,不會出手如此之重。
硝子都說,如果再拖延一會兒,禪院家說不定要少一個嫡子了。足見是真的被揍得很慘。
站在訓練場入口思索了一番的五條悟,決定去找當事人問問。
***
嬴霜葉對五條悟來找自己有些意外,但又不那麼意外。
“咕咚、咕咚。”
被塞了紙幣然後使喚去買飲料的嬴霜葉彎腰從自動販賣機裡取出兩罐飲料,將其中一罐遞給支著兩條長腿坐在旁邊的老師。
大概了解過學生神經到底有多粗的五條悟在接過飲料時很直白地問了:“那個白癡當時應該還說了其他的事情吧?”
“……嗯。”
聽到嬴霜葉的回答,五條悟看著她停頓了一秒,確認她也沒打算跟自己說時有些納悶:“你們越不說我就越好奇啊,直哉那個時候都快嚇死了還不敢說實話,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的是實話。”嬴霜葉握著手中隱隱沁出水珠的易拉罐說,“沒說的那些不過是更過分而已,怕說出來老師真的會揍他吧。”
“原來我那還不算是揍他嗎?看來真的很嚴重啊,就算殺掉他也沒關係的那種吧?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回京都去補上?”
五條悟危險的發言讓嬴霜葉有些失笑:“反正真的很討厭,用以前聽過的詞語來說【直男癌晚期】了吧。”
五條悟對一些網絡用語還挺熟悉的,但是他確定自己沒怎麼聽過這個新詞。不過眼下的重點也不是這個,不管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霜葉有一天想說或者能說的話,她會說的。
“和一級術師戰鬥的感覺怎麼樣,你們完全是來真的吧?”
提起這個,嬴霜葉認真了許多。
“看到了許多不足的地方,反應不夠快,戰術也比較貧瘠。感覺從咒力量來說應該是完全優於他的,但是……嗯,有點像手握巨款,卻不知道要怎麼用?”
“很恰當的比喻嘛。”五條悟拉開手中的易拉罐拉環,“咒術師呢,本來就是一個80%的成就全都靠天賦的職業,刻在身體裡的生得術式決定了上限和下限。一級術師,就算資質不太夠,努努力也還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特級就全靠天賦了。現在的咒術界,算上霜葉和憂太也不過五名特級術師,其中的鴻溝到底有多大不用老師再說了吧?”
嬴霜葉不自覺地摸摸左眼,然後就聽五條悟繼續說:“不過霜葉和憂太一樣,之前都對咒術界一無所知。而直哉又是禦三家出身,現在需要群毆才打贏很正常。”
見嬴霜葉一直沒說話,五條悟又問:“這麼在意眼睛的事情嗎?”
“雖然知道禪院直哉說我是沾了老師的光才成為特級的也沒錯,但多少會有點不服氣吧。我覺得再給我幾個月的時間,肯定不會像今天這樣。”
五條悟笑了一下:“這不是很有自信嘛。”
“因為是老師的眼睛啊。”嬴霜葉很認真地說,“再怎麼也不能否認的吧。知道老師到底有多強,所以小小的膨脹一下還是可以的?”
“因為老師才自信的嗎?”
“嗯,大部分吧?如果沒有老師的眼睛,我肯定不會有成為咒術師的信心的。”
“為什麼?那隻眼睛總不會還提高了霜葉的智商吧?這樣也太誇張了。”
“不是……有這隻眼睛才覺得自己是和這個世界有聯係的。”嬴霜葉有點語無倫次地說,“知道五條老師就在這裡,所以就算找不到回去的路,也還可以忍受。”
她連自己真正來自哪裡都不敢說出來,雖然覺得很無力,但也隻能接受,接受這個陌生又危險的世界。
唯一讓她覺得安慰的是,在這個糟糕的世界裡,她還有一個可以完全信任和依靠的人。
很難說這種對於原本隻是一個動漫人物的信任度究竟是來自何處,可是……如果她連五條悟都不能相信的話,遲早會在這裡崩潰吧。
五條悟不禁轉頭看向身旁垂著眼睛在用指甲扣弄著易拉罐的少女,被繃帶縛住的麵孔在短暫的訝異後轉為一片平靜,讓人猜不到他現在在想什麼。
最終他說。
“雖然並不介意被可愛的學生當做錨點啦。”五條悟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身邊女孩子的頭發,“但是老師之前教過霜葉的吧,眼睛是你的。它就像一扇門,鑰匙在你自己手裡,而我不過是告訴你開門的方法。至於霜葉能把門開到什麼程度和老師的關係不大。所以,可以更自信一點啊,就算現在去指著直哉的鼻子說【我明天就要把你踩在腳下】也是可以的哦。”
眼睛裡含著淚的嬴霜葉好笑地眨眨眼,把淚水憋回去:“但是這也太誇張了,已經不是自信的範疇了吧?”
“怎麼不是?”繃帶下的眉角似乎挑了起來,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麼,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抓著嬴霜葉的手臂帶她站起來,“來,五條老師的臨時小課堂開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