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沒有來京都,咒靈操術也做不到跨越千裡憑空投放詛咒。這些出現在京都的詛咒都是事先就附著在某些物品上,讓手下的詛咒師們帶過來的,隻需要簡單的指令就能激活它們。
大約是知道了嬴霜葉的位置,那些詛咒師們開始分散投放詛咒的位置——
他們是為了給咒術界帶來麻煩,而不是把詛咒給特級術師送菜的。
而嬴霜葉發現的可疑身影正好就是一名在投放詛咒的詛咒師。
拿著刀的少女從高空躍下時,一直在替詛咒師放風警惕的詛咒發現了她。
雖然在詛咒張口示警的同時,嬴霜葉就把它祓除掉了,但詛咒師也因為祓除的動靜意識到了危險,手中的詛咒一股腦地被丟出來,下餃子一樣淹沒了嬴霜葉的視野。
嬴霜葉揮刀將麵前的詛咒們都祓除掉後,剛好看到詛咒師的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樓宇之間,她沒有多想,提著刀追了上去。
那詛咒師沒有想到嬴霜葉會放任街道上的咒靈不管緊跟著他不放。
他又放出了一堆雜魚詛咒擾亂了嬴霜葉的視野後,把夏油傑用來給他保命的那隻一級咒靈也放了出來,還一邊大聲嚷嚷:“嬴霜葉,夏油大人讓我們轉告你,你覺得你自己的命值多少?”
這是在開戰前,夏油傑叮囑了手下所有詛咒師的話。畢竟就算不和特級術師糾纏,從見麵起就開始逃命也是很難成功的。但是有了這句話就不一樣了。
果然,聽到詛咒師的話後,嬴霜葉的動作頓了一下。
在這個遲疑的瞬間,詛咒的術式生效了。周圍的牆體和地麵中忽然冒出許多透明泡泡,並且還在不斷變大,逐漸填滿了整個狹窄的巷子。
嬴霜葉往後退開一步,她看到那些被泡泡吞進去的詛咒像是陷入了什麼具有腐蝕性的膠水中一樣,艱難地掙紮了一會兒後便消失掉了。
等嬴霜葉將巷子裡的詛咒解決掉時,她已經徹底失去了那名詛咒師的蹤跡。麵無表情的嬴霜葉持著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緩緩吐出口氣,轉身離開了這邊。
少女離開後,黑漆漆地瓦礫之中鑽出兩隻灰色皮毛的老鼠,它們“吱吱”的叫了兩聲後,窸窸窣窣地順著牆邊的水管鑽了進去,消失不見。
仍舊是那個看不見人,隻能看到一些轉播畫麵的黑房間裡,有人發出滿意的笑聲。
“這不就有理由了嗎?對方究竟和我們的特級術師說了什麼,才讓她放跑了詛咒師。”
“不,光有這點還不夠,必須有充足的理由和證據處決她,才能夠讓五條悟無話可說。”
那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在房間裡再一次響起的議論聲中,語氣悠然地說:“那就靜候各位大人的佳音了。”
***
被那句意外又不意外的話堵得心裡難受後,嬴霜葉乾脆召出了更多的式神肅清詛咒——
她會被環境影響,但是式神不會。
京都裡肆虐的詛咒對嬴霜葉來說不懼什麼威脅性,但是對其他的咒術師而言,現在的京都市區和地獄沒什麼兩樣。
“小心!前麵還有!”
“不行了,太多撐不住了!支援呢?!”
“喂,注意啊——!”
一頭小型詛咒從大體型的詛咒身後衝出,躲閃不及的咒術師瞬間被詛咒撲倒,旁邊的咒術師們分身乏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詛咒朝自己的同伴張開了鋒利的獠牙。
“轟!”
不知道哪裡躥出來白首大猿直接撞飛了伏在咒術師身上的詛咒,隨即,天空中落下一隻紅眼睛的白色巨鳥用鋒利的爪子抓住那隻被撞飛的詛咒,並將它撕成了兩半。
解決完這隻詛咒後,兩隻式神一瞬未歇地撲向那隻大體型的詛咒,三兩下就將它撕咬得四分五裂,爆出一地紫色的血液消散在空氣中。
被撲倒在地的咒術師怔怔地看著夜空中那隻飛過的紅色大鳥,上麵那抹雪白的身影正從這邊收回目光,帶著式神趕向下一個地點。
“你沒事吧。”旁邊的咒術師反應過來,顧不得自己正在流血的傷處想要看看地上的同伴傷勢如何。
“沒事。”地上的咒術師捂住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在同伴的幫助下掙紮著站起來。
已經傷痕累累的咒術師們,相互扶持地望著不遠處勢如破竹地衝進詛咒堆裡的式神們輕聲喃喃:“這就是……特級嗎。”
在移動間,嬴霜葉還看到了京都校的學生們。他們相互配合、相互幫助的模樣,讓嬴霜葉在所難免地感覺到一些寂寞。她摸了摸身下朱雀的羽毛,讓它朝著詛咒更多的方向飛去。
“早點解決這裡回去吧。”
***
一名特級咒術師的式神使,在大型戰場中乾起來活來究竟有多效率呢?
京都不止比新宿那邊提前結束戰鬥、傷亡比那邊小,甚至有些人還有精力嘲諷彆人。
嬴霜葉返回京都的指揮點後才知道,二年級的秤金次和星綺羅羅把保守派的人給打了。
打人的原因也是雙方長久以來的矛盾,保守派排擠並且看不起秤金次和星綺羅羅他們那複雜的術式,說他們是不入流的術式。
明明是過來支援京都的,那些人沒有客氣相待也就算了,還要出言挑釁。
不想再忍了的秤金次直接就動手了,和他關係最親近的星綺羅羅當然也沒有乾看著,而是一起將那幾個保守派的人打得滿地找牙。
嬴霜葉看著被拉開後,還在叫囂著讓秤金次和星綺羅羅付出代價的中年男人,隻覺得不可理喻。
“什麼叫‘咒術應該怎麼樣’啊,咒術界是你家開的嗎?你們說什麼是就是什麼?!”
“咒術界當然不是誰一家的。”樂岩寺嘉伸從人群中走出,神情冷漠地看著麵前三名東京校的學生們,“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今日你們可以因為一時口角之爭就出手打人,明日自然也會因為這種原因刀劍相向。這件事我會上報總監部,讓東京校給出一個交待的。”
“明明就是你們自己迂腐又無能。”聽到樂岩寺嘉伸的話,星綺羅羅露出一個反胃的表情,“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
“東京校的無禮之徒們一言不合就打人,可不是什麼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嬴霜葉聽到了一個討厭的聲音,她轉頭一看,許久未見的禪院直哉抱臂站在門口,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嘲弄和厭惡。
“剛剛的事情可是這麼多雙耳朵聽見的,隻是很正常的咒術交流而已,卻因為自己那垃圾的情緒控製能力而打人。”說著,他看向憤憤不滿的嬴霜葉,嗤笑地說,“今天還有理由把自己包裝成無辜的受害者嗎?”
聽到禪院直哉的話,嬴霜葉下意識地環視周圍。
沒有一張臉熟的麵孔。那些被她看到的人雖然眼神有些閃躲,但也沒人後退,顯然早就有了準備。
太過分了……
意識到這些人是想要仗著人多,而試圖避重就輕推卸責任的嬴霜葉攥緊了手。
他們明明是過來支援這邊的,明明應該是戰友的,為什麼要這樣?!
“怎麼?”眼角眉梢滿滿全是惡意的禪院直哉挑起唇,看著嬴霜葉陰陽怪氣地說,“不過你是特級術師又是五條悟的學生,真要打起來我們也隻能吃下這個虧了。”
“好了,直哉君。”有一名一直就在指揮點的老者開口了,蒼老的麵孔上,那雙渾濁的眼睛不帶一絲感情地掃過東京校的眾人,落到匆匆趕來的二年級班主任日下部篤也的身上,“不管是特級術師還是五條悟,都不能在咒術界一手遮天。這件事,相信東京校那邊會給出圓滿的答複的。”
日下部篤也聽到這劈頭蓋臉的一番話,再看看臉上掛彩的術師和明顯氣得要打人的學生們,隻覺得兩眼一黑——
他為什麼會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