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我是這樣覺得的。”
沉默良久後,鬆木知重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頗有深意了起來,
“不錯,西園千晃先生,看來您確實有著一顆正義之心,我也深刻地希望您能夠一直貫徹下去。”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還是要注意安全才比較好,畢竟那位幕後使者很可能還在盯著你們,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這一點自然不用您來多言。”降穀零假笑道。
“那就好。”
鬆木知重微微頷首,很快就離開了房間門口。
“切,那家夥真讓人不舒服。”
鬆田陣平放下了手,眸子裡露出了憤怒的神情。
“好啦好啦,雖然那家夥很討厭,但是他說的話也沒錯呀,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萩原研二安慰道。
“我怎麼知道他沒什麼問題?”鬆田陣平眯起了眼睛,
“果然,我還是不能相信他……”
看來鬆田陣平依舊一如既往的直覺係啊。
降穀零默默地盯著鬆木知重的背影,心中也浮起了一層警惕。
就算鬆木知重並不是這件事的幕後操縱者,他也認為鬆木知重和這件事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他曾經在瑪因酒的指引下看到了不少警視廳內部的秘密交流,也篤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黑衣組織的BOSS,或許真的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BOSS了,而他現在的一切所作所為,也確實是在做他認知裡的正義之事。
雖然這件事情聽上去很離譜,但事實或許就是如此。
那天諸伏景光也出現了,並且順利執行了BOSS的命令。他或許比自己更早一步相信了BOSS的話,因此也更早一步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吧。
警界之中必然是正義之人要更多一些的,可是在無比耀眼的光芒之下,也確實滋生了讓人無法看清的陰暗。
而身處於光明之中的人們或許並不會意識到這一點,沉浸於黑暗之中的黑衣組織反而比他們更容易看清真相。
嘖,可是他也和風見裕也交流過,實際上警察廳也很有可能遍布著鬆木知重的眼線,他們絕不能輕舉妄動。
難道真的要依靠黑衣組織嗎??
降穀零的心中猶豫了起來。
因為長時間的敵對狀況,也讓他對黑衣組織充滿了警惕,結果今天又告訴你黑衣組織的BOSS換人了,現在打算走改版路線,並且擁有比他本人更好的手段去解決他的敵人,這也讓他很是糾結。
事實就放在他的眼前,降穀零不得不去相信,也不得不去思考和黑衣組織合作的可能性。
“西園警官?”
就在降穀零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讓降穀零整個人微微一怔,立刻下意識地遠離。
“乾什麼?”
“……”
鬆田陣平靜靜地注視著他。
而降穀零似乎也預料到了什麼,很快急急忙忙地道了彆,轉身就離開了醫院。
果然還是不能在這裡久留,西園千晃這個馬甲肯定不能待太久了,再這樣下去絕對要掉馬的。
不過他應該也不用在這裡久待了,接下來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暫時肯定也不會出現在警視廳。
真希望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不會被卷入這件事裡啊。
……
“他走了。”萩原研二走到了鬆田陣平的身邊,語氣嚴肅道,
“小陣平,你果然也察覺到了嗎?”
“嗯。”鬆田陣平點了點頭表情嚴肅了起來,
“我還不能確定那家夥的身份,不過如果他真的是zero,他潛入到警視廳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那種事情我怎麼知道。”萩原研二歎了口氣,
“還是儘量小心為好吧,彆的不說,鬆木知重的那句話還是對的,我們得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和kaho一樣,遭遇到了莫名其妙的襲擊。”
“真讓人不爽……”鬆田陣平嘖了一聲,麵色也沉重了起來。
他並不喜歡這種被埋在迷霧之中的感覺,什麼都摸不到,什麼也感知不到。
他總是隱隱約約覺得,在七海警官受傷的背後,必然遇到了另外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但現狀就是一團亂七八糟的線團,想要從中找到線頭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真糟糕啊……
·
夜色之中,影子緩緩睜開了雙眼。
月亮的光華籠罩著他的身影,在地麵上勾勒出挺拔修長的身形。戴著鳥嘴麵具的男人安靜地走在走廊的正中心,每一步都極為清晰。
就在前幾天,一些鋪天蓋地的新聞很快進入了民眾的視野之中,而新聞的主題自然是一直以來被所有人看重的七海警官。
七海警官被人襲擊了,而幕後使者很可能和之前剿滅的[幸福安心委員會]有著一定的聯係。
隨後便是鬆木知重等人調查出來的一係列情報,而這一切的情報指向的位置也相當明顯。
[從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來看,很明顯,襲擊了七海夏帆的人就是傳聞中萬眾矚目的[影子]……
雖然隻是一個猜測,但[影子]作案的可能性固然是存在的。以下便是來自警視廳的一係列分析……]
這是相當惡劣的栽贓,也在人群之中濺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曾經萬眾矚目的[影子],居然會是傷害七海夏帆的幕後黑手。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影子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可是警視廳那邊就是這麼說的呀,而且證據確鑿,根本沒辦法反駁吧?”
“怎麼能做這種事情,這也太惡心了,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傷害其他人,這根本就不是英雄的所為啊!!”
……
想要成就一個人很難,但是想要誣陷一個人卻輕而易舉。
雖然他並不在意所為的名譽,但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這樣不知所謂的栽贓,更沒有人想要接受一件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
“吱呀——”
一件隱秘的房屋緩緩推開,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房間裡,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看來你已經收到了我發送來的信息了,白馬警視廳總監。”
男人快步走入了房間之中,隨後將什麼東西輕輕地放在了桌麵上,同時隨意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手肘支撐著桌麵,掌心微微合攏,
“我希望你能夠和我解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請問——讓七海夏帆警官受傷的罪人,為什麼會變成[影子]?”
“……哎。”
黑暗之中,某位警視總監歎息的聲音緩緩響起,
“尊敬的[影子]先生,我很高興您能夠相信我,來到這裡和我好好談談……”
“我承認,警視廳內部被滲透了一支勢力,這件事情似乎是從不久前才逐漸被發現的,但是您也應該知道,隻憑借我一個人,是很難解決這件事的。”
“我隻是一個人,代表著多方麵人員的利益,我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整個警視廳的發展,因此我更是無法做出任何輕舉妄動的事情。”
“原來如此。”影子微微頷首,
“這樣說來,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願意協助你,那麼你也願
意給予一定的回報,是嗎?”
“……影子先生有剔除警視廳內部內鬼的方法?”警視總監有些驚訝。
“有,並且十分把穩。”男人平靜道。
空氣頓時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好吧……如果您之前發來的消息屬實的話,我可以接受您的幫助。”良久,男人才緩緩開口,
“如果您真的能夠幫助到我,那麼在這件事之後,我也會對你們進行一定的協助和補償,當然,必須在法律合理且我的能力的範圍內,這樣的回報您滿意嗎?”
“可以。”
陰影之中的人輕輕點了點頭,
“政府那邊我會替你們解決問題,我需要的是你的回答。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不要違背我們之間的諾言。”
“你可以選擇同意或者拒絕,但絕不能選擇欺騙。”
“這一點我當然清楚。”男人嚴肅道,
“請相信我作為警視總監的個人信譽,不過這一句話也同樣適用於您。”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
既然你有栽贓於人的想法,那麼他自然也有自己相對應的做法。
不過……這也是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
夜色逐漸變深,皎潔的月光透露出漂亮的淺銀色,透過窗戶落在了地麵上。
紗製的窗簾輕輕地拂動著,像是緩慢流淌的河流,帶著幾分波光粼粼的美。
銀發的警官依舊在沉睡。
可原本陰暗的房間裡,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影,銀色長發的青年安靜地站在角落,目光宛若月光般輕輕地落在了對方的身上。
那是他的兄弟,是他的血親,是他這輩子最為關心在乎的人。
自從很久之前,一場意外將他們分開之後,瑪因酒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七海夏帆。
黑葉會將年幼的少年帶走,他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光明。
直到影子的手緊緊抓住了他,將他從那片泥潭之中拉扯了出來。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的瑪因酒卻失去了原本健康的身體,他無法進行長時間的劇烈運動,隻能作為幕後的策劃者,在BOSS的身邊輔佐他。
可當他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成為了萬眾矚目的警官先生。
他萬丈光芒,是所有人心中最為耀眼的太陽,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被他的正直和魅力所吸引。
可隻有瑪因酒知道,七海夏帆為什麼會選擇成為警察。
他一直都在調查拐賣案件的相關事件,一直都在尋找著當年失蹤的兄弟……這是他成為警察的初衷,也是他一直以來堅持下去的動力。
但是他恐怕這輩子也見不到自己了。
身為BOSS的左右手,暗中操縱著一切的瑪因酒早就丟棄了自己的過去和姓名,僅僅是作為瑪因酒而存在。
這樣的人,本來就不配與萬眾矚目的警視廳之星見麵,也不配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他並不覺得難過,甚至有些高興。
如果能夠隱匿於暗中,安靜地注視著那樣耀眼的太陽,於他而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他並不奢求得到他的太陽。或許BOSS的身邊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隻是……
銀發的青年緩步走到了床邊,那雙和七海夏帆如出一轍的漂亮的眸子落下了視線,銀色的長發也伴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滑落,發尾懸落在銀發警官的胸口上。
呼吸極近,幾乎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但也僅僅停留在了這樣的距離。
這樣就足夠了。
銀發的青年的瞳孔
中流露著暗色,他緩緩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對方的臉,指尖卻莫名縮了回去。
這樣就足夠了……
瑪因酒,隻要成為瑪因酒就可以了。
而七海夏帆卻永遠都是七海夏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