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麼追上來了?
五更夜見的內心一陣發緊,隻是當他看到了六沼冬羽在車上瘋狂揮手的動作時,頓時又明白了什麼。
六沼啊,那不奇怪了。
大概率又是六沼在裡麵拱火吧?想想好像也不奇怪。
五更夜見收回了目光,大概明白六沼想要乾什麼了。
按照諸伏景光現在的狀態,他被烏丸蓮耶附身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但如果六沼冬羽實話實說的話,這兩人大概率是不會帶他過去的。
所以六沼必然又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謊言來騙這兩人搭順風車吧……可憐的zero和阿卡伊,完全不了解六沼的話確實很容易被騙呢。
畢竟那是個對自己和其他人都相當乾脆利落的家夥啊。
不過,如果赤井秀一那家夥已經開始嘗試著端狙了,五更夜見覺得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打爆諸伏景光的車軸。
而且他的印象裡,無論是赤井秀一還是降穀零,車技都遠超於諸伏景光之上。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人必然會被追上。
他該怎麼辦才好?
五更夜見的手指微微蜷起,即便他已經在努力保持冷靜了,可內心還是不由自主的不安。
感情上,他是不想讓諸伏景光被這兩人發現的,但那也隻是從感情上而言。
他的目的是什麼?
他的目的是……找出真正潛伏在身邊惡意之徒。
在沒有確認烏丸蓮耶到底是誰的情況下,無論將這個世界的任何人留在他的身邊都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就算他和諸伏景光成功逃脫了降穀零他們的追殺,難道待在諸伏景光的身邊就安全了嗎?
不,一味的逃避並不會帶來安全,反倒是會讓自己更為危險……
他的目的並不是從他們的手中逃脫,也不是跟著諸伏景光離開,所以即便慌張也是沒有用的。
他的目的隻是殺死烏丸蓮耶而已。
五更夜見緩緩閉上了眼睛,隻是再一次睜開的時候,他的目光卻變得更為堅定了。
如果想要殺了烏丸蓮耶,最重要的果然還是找到真相。
哪怕在那之前遍體鱗傷,那麼一切也都值得。
烏丸蓮耶也恐懼著死亡,他也想要快點解決掉五更夜見,因此,他大概率也會試圖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他想要殺了自己,就必須混入自己最為信任的那幾人之間。
世界意識肯定也不會希望烏丸蓮耶和他一直躲躲藏藏互相試探,這是[遊戲],既然是遊戲的話,趣味性才是最重要的。
五更夜見的直覺也是如此告知於他的。
寂靜在車內裡蔓延了很久,諸伏景光的聲音才再一次響起:
“不用擔心,其實我也意識到他們會追上來,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
“我知道zero的車到底是哪一輛,所以在去找你的時候順便把他的輪胎紮破氣了,他們是追不上我們的。”
聽諸伏景光這樣說,五更夜見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後,隨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哦豁,真的被紮破氣了,已經沒影了呢。
不愧是諸伏景光,在了解幼馴染這方麵還得是你啊。
“我們等會去哪裡?”五更夜見詢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五更夜見的錯覺,他總覺得諸伏景光的語氣似乎變得冷靜了一些,沒有最開始那麼柔和了。
是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五更夜見的心臟微微提起。
如果對方想要殺了自己,那麼他完全可以在剛剛見麵的時候動手,可他卻
並沒有那麼做。所以五更夜見不認為對方隻是想要殺了自己。
他到底想要乾什麼?
諸伏景光很快將方向盤一打,整輛車就這樣拐入了一處角落裡。五更夜見注意到這是一座相當偏僻的車庫,顯然,他是打算在這裡暫時停車的。
“車暫時交給你了。“
諸伏景光緩緩搖下了車窗,看向了車庫附近遊蕩的某個人,
“把車開的越遠越好,麻煩你了。”
“明白。”對方低聲道。
他要對方把車開走?“
五更夜見大概明白諸伏景光想要做什麼了。
車上有定位儀,而諸伏景光明顯不是很想在這個地方和他聊天,所以故意沒有打草驚蛇,並且誘導他們將車開的更遠。
他帶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大概是有私密的話要和自己談。
他想談什麼?
或者說,他真的隻是想談談而已嗎?
將車子停好之後,諸伏景光這才看向了五更夜見,道:
“彆緊張,我隻是想和你談談而已,你先下車吧。”
五更夜見沒說話,他解開了安全帶,很快下了車。
嗯,雖然諸伏景光在說完那一番話之後,他感覺整個人更加緊張了。
“這邊有個地下室,基本上沒什麼人的樣子。”諸伏景光道,
“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去那裡談談嗎?”
他用的是商量的語氣,似乎在確認他的意見。
要相信諸伏景光嗎?
五更夜見狐疑不定地看向了對方。
可藍眸的青年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他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異樣,依舊是熟悉的溫和,隻是這片溫和的湖泊之中,卻染上了幾分陰雨天才會有的沉重感。
“我相信你。”
五更夜見最終還是走上前去,來到了諸伏景光的身邊。
不僅僅是信任,他也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詢問諸伏景光。
自己還有個鎖血掛啊,如果諸伏景光真的是烏丸蓮耶,他可以使用虛影禮帽鎖血,隨後再解決掉對方。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諸伏景光不是烏丸蓮耶啊。
……
此時此刻,在不遠處的車子裡。
“車胎漏氣了。”
赤井秀一一隻手攥著方向盤,用平靜的語氣宣布道。
“漏氣?”
降穀零立刻看向了身後的六沼冬羽,而後者則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搞沒搞錯!你們比我先來哎!怎麼可能是我搞的!怎麼看都是那個拉斐爾搞的吧!你們為什麼不能多給我點信任呢!!”
“信你就有鬼了。”話是這樣說,降穀零還是放下了槍,
“但可以確定的是,帶走五更夜見的人確實是拉斐爾……說起來,六沼你有看清楚對方的臉嗎?”
“看清楚了,沒我帥。”六沼冬羽嚴肅道。
赤井秀一拔槍。
“我錯了。”六沼冬羽秒慫,同時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其實我有拍照,你們可以看看。”
“你居然拍照了??”
在有些意外於六沼冬羽的心細之時,降穀零還是接過了六沼冬羽手中的手機,看向了那張照片。
“那肯定的啊,彆看我咋咋呼呼的,我可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啊,不比你們兩個單身漢要好多了?”六沼冬羽笑道。
“你最好能把你的腦子用在關鍵的事情上麵。”降穀零最終還是沒對這位小少爺下手——雖然這家夥吊兒郎當靠在後車位上的樣子真的很氣人。
“輪胎被紮破了,很明顯,這就是他們有意為之的。”赤井秀一低
聲道,
“我們想要追上恐怕會很難。”
“難道就要到此為止了嗎……”降穀零喃喃道。
“倒也不用這麼絕望啊。”在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六沼冬羽忽然開口了,
“實際上還是有辦法的吧?如果你們一定要找到那個家夥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你們找到他。”
“你有辦法?”赤井秀一用絕對不信任的目光看向他。
“彆那麼激動,我隻是提議,是否采納,那當然要看你們自己的抉擇啦。”六沼冬羽笑嘻嘻道。
“說來聽聽。”
雖然兩人對六沼冬羽都是絕對的不信任,但是眼下他們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其實呢,從很久之前開始,我就對五更夜見有點在意,所以我也暗中動用了一些私人的關係對他進行了監控。”黑發青年微微前傾,而墨鏡後的那雙碧綠色的眸子則微笑著注視著兩人,道:
“我能夠動用我的私人關係對他繼續進行監控,也就是說,我可以查到五更夜見到底在哪裡。”
“你這算是非法監控了吧?”赤井秀一默默地盯著他。
“反正五更夜見乾的壞事也不少不是嗎?所以這也算黑吃黑嘛!”六沼冬羽不滿道。
“他是他,你是你,要分開算的。”赤井秀一冷漠道。
“哇!你這樣說就過分了吧!好歹我是為你們提供線索哎!這麼無情的嗎?”六沼冬羽很悲傷,
“好歹我對你們還是有幫助的吧!我可是在中了麻醉彈的時候帶你們來到這裡了哎!”
“那你覺得我們的麻醉彈是誰打的?嗯?”
不提還好,一提到這個,降穀零就瞬間黑化了。
“我錯了還不行嗎!”六沼冬羽悲痛道。
果然!FBI和警察全都是混蛋啊!
“對你我覺得不需要有多懷柔。”赤井秀一道,
“反正你現在幫或者不幫都一樣的。”
“嘖嘖嘖,不愧是赤井秀一啊。”六沼冬羽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卻愈加旺盛,
“不過,既然對象是五更夜見的話,我當然可以真切地幫助你們啦。“
“畢竟,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他呢。”
·
此時此刻,地下室附近。
五更夜見和諸伏景光之間依舊是相顧無言。
他很難去形容這種感覺……按理來說,這個世界的五更夜見本應該是被諸伏景光信任的存在,可此刻,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有點尷尬。
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和他言語,當他們步入走廊的時候,四周安靜的幾乎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
五更夜見默默地注視著諸伏景光的後腦勺,手指不安地攥緊了袖口,心臟跳動的速度也隨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