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2)

嬌藏 狂上加狂 11598 字 2024-04-01

因為受了父親案子的牽連,外祖父的鏢局被當時書院案死去的書生家眷纏上,整日的上門打砸哭鬨。

她父親死了乾淨,家產全部充公。於是那些哭鬨不休的家眷就找外祖父賠錢。

外祖父替她死去的老子填了大窟窿後,又好巧不巧地失了一趟大鏢,外祖父賠付得不夠及時,損失了聲譽,鏢局的生意從此一落千丈。

若不是陸羨瞞住生病的父親鋌而走險,神威鏢局的招牌就此就要摘下來。

不過那錢賺得也不容易,大頭兒都入了仰山的賬目。就是這樣,因為是眠棠大舅舅主導西北礦藏,還有東宮舊部不依不饒,說眠棠假公濟私呢!

驚聞眠棠失蹤後,陸羨和陸慕也無心礦石生意,撒下大量人手沿著江岸找尋,足足用了一年的功夫才算是徹底死心。

可是西北的好錢已經賺不到了,蠻族發生內訌,一遭變了天,他們也被人取而代之。

眠棠知道外祖父和大舅舅都重情誼,寧可自己喝稀粥,也要養活手下的鏢師們。尤其是那些個年老的鏢師,身無所長,外祖父和大舅舅更不可能棄了他們。

可是如今西北財源枯竭,眠棠可不想兩手空空回去,再給家裡增添負擔。

所以她趁著沒過江前,想要用自己的嫁妝進一些貨物倒賣。

當初西北戰事焦灼,整個西北沿線都封禁了,就算是戰況大大改善的今日,西北三關依舊封鎖著。

許多原本準備運貨去西北的客商過了江就被阻斷在了沿江的金駝鎮。

往前一步,是惡如虎狼的蠻兵,若回轉過江去,運送貨物的路費誰出?

所以有不少客商左右為難,乾脆留在鎮裡賤價甩賣貨物。

他們所求不多,隻要能把本錢賣出就好,畢竟若是再搭上回程的運貨路費,損失便更大了。

隻是如今戰事未停,南北商路阻斷,金駝鎮的客流量也不大,許多商人兜貨抖得也不甚順暢。

眠棠入住金駝鎮後,便打算在這裡停留幾日,領著劉琨他們滿大街的轉悠,順便打聽一下價錢。

這一路問下來,眠棠的心裡也有底氣了。

劉琨看出了姑娘的架勢,便問:“小姐這是要收貨的意思?這些東西過了江,可就更不值錢了,買它作甚?”

眠棠微微一笑道:“所以我們不過江,收了貨,販到蠻地邊境去。”

聽聞了柳眠棠的話,劉琨的眼睛瞪得老大:“小姐,你瘋啦!我們才逃脫了龍潭虎穴,怎麼還能往送死?就算那個什麼綏王不追殺我們,那個阿骨扇也不是好相與的啊!”

眠棠趁著大舅舅在客棧休息,不在眼前的功夫,打算徹底說服了劉琨倒戈。於是從懷裡掏出一張她這兩天繪製的地圖給劉叔看。

“現在西北戰事未停,可是蠻部已經開始戰略防禦性後退。我們現在去邊境,可遇不到阿骨扇的不對。大部分關卡雖然有兵卒把守,鐵北山有條捷徑,進時送,出時嚴,若是趕上霧天,就可以進出自有些……”

劉琨在蠻地混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有這麼一條捷徑,所以聽她說完後,略略驚訝地問眠棠是怎麼知道的。

眠棠牽動了下嘴角,像是笑了一下,慢慢道:“淮陽王當初為了攻破蠻地,命手下的兵卒重新勘察邊境,尤其是崎嶇的峻嶺,無意中發現這裡有處山壁,原本狹窄不能過人,後命人重新擴寬,以留偷襲戍守三關的蠻兵之用。”

那時的他,就算來武寧關有時候也會夜起繪製圖紙。他不防著她,而她也沒有刻意去看過。但奈何天生眼力好,給他端茶水的功夫,便記住了這一處。

現在三關已經被崔行舟收複,此處捷徑的軍事用途必定大打折扣。眠棠篤定這裡的守衛減少,若是能從這裡進去,那麼運送貨物去物資匱乏的三關必定銷路大開。

沒有辦法,就算打仗,老百姓也要穿衣吃藥啊!

眠棠想賺一票,再體麵回轉西州。

這麼大的事情,劉琨可拿不定主意,要說給大爺聽。可是眠棠卻說:“我這事是一定要做的,你說給大舅舅,他豈不是也要跟著去?就他現在的身子骨,能折騰得動嗎?”

劉琨還想再言,眠棠一臉正色道:“如今神威鏢局上下那麼多人口,可都等著銀子買米吃飯。你當初跟我大舅舅連礦產都敢走私,怎麼到了米油這等子尋常之物時,反而畏手畏腳的了?難道還等著我大舅舅在病榻上替你們想法子賺錢?”

這話說得可傷了她劉叔的自尊了!江湖中人,不過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營生,有什麼可怕的?難道他還不如個十九歲的女娃娃來得有魄力?

而且眠棠的話也說到他的心裡了。

前段時間,西州來信,說老爺如今病著,卻舍不得抓藥,想到陸老爺,劉琨恨不得能把自己賣了賺錢。

眠棠甚是了解劉琨的脾氣秉性,一看他遲疑,便知道有門兒,於是便周詳地說了一番自己的計劃。

劉琨雖然不知道眠棠在仰山做的驚天動地的勾當,卻知道這姑娘是有真本事的。當初煤礦的線路安排,也都是柳姑娘做給大爺的。

所以聽她說得如此周詳,心裡也越發有底氣,立意要做了一票,帶著大筆的銀子風風光光地回西州。

看劉琨鬆了口,眠棠還不忘攛掇一把:“這才是我認識的乾坤手劉琨劉大俠嘛!”

劉琨斜眼看著他家的這位小姐,覺得她笑嘻嘻引人入套的神情,跟陸老爺年輕時是一模一樣!

於是第二日,陸家車隊出發的時候,柳眠棠因為感染了風寒而用頭巾遮住了臉,並讓馬車入了院子才上車。

待得車隊離開很久後,劉琨領著兩名手下跟在換裝成男裝的柳眠棠的後麵,從客棧的廚房後門溜出去了。

當時他們隱著沒出去,眼看著街對麵住著的範虎領著人一路跟在了後麵也出發去了。

眠棠是這麼打算的:有芳歇穿著自己的衣服並遮臉假裝她,再借口風寒不下馬車的話,應該可以隱瞞一路。範虎不知道她故意留下來,一定會儘心保護大舅舅回到西州。

現在甩掉了一切包袱,眠棠覺得無後顧之憂,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

至於要選買的貨物,她也挑揀好了,隻可了布料、風乾的藥材這類不易顛簸損壞的貨物。

她在邊關開了許久的藥店,對於藥材的行情也是熟記於心,所以收貨殺價的時候,那叫一個狠準穩。

加之有些藥商急於回些本錢好離開這裡,最後一咬牙,賤價賣個了這個臉兒生的年輕人。

如此一來,眠棠的的銀票子裝滿了整整三大貨車。

她沒敢多買,想先趟路子試著走一走。所以跟其他急於抖貨底的客商定好了,待得她回來時,再跟他們研究剩下的貨物。

接下來,就是往三關運貨了。

劉琨從來不知道柳姑娘看地圖看得這麼準,蠻地入了峻山,歧路甚多,可是柳眠棠的直覺甚好,竟然一路順暢地來到了那個打通的捷徑小路。

眠棠沒有急著過,先讓一個鏢師看看周遭,結果鏢師說在半山腰發現了一片木炭,說明曾經有人宿營,不過現在已經沒了蹤影,看著焦炭痕跡,應該也是很久前留下來的。

眠棠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不出她所料。淮陽王的人馬急於推進,這條捷徑已經失去軍事價值,而當地百姓又多不知道,倒是給她極大的便利。

若是她料想不錯,過不了多久,邊關就要解禁了。到時候她沒了奇貨可居的便利之處,這批貨也賣不上價錢了。

能賺到好錢的時機,也就是縫隙裡的這幾天。

她得妥善利用好了,賺足了這一筆,有了做大買賣的本錢,她接下來的路也就好走了……

一提到攥錢,柳眠棠眼睛都是亮的。說實在的,眠棠聽大舅舅含糊地說她曾經在仰山上幫助子瑜做事,她自己都想不通為何。

天下能攥錢的買賣那麼多,她何必非要死心塌地跟個反賊造反謀生?當初她跟那子瑜互生情愫?她實在記不得了,想來那個子瑜應該也忘得差不過了。

畢竟當初崔九還特意將子瑜公子與石總兵的女兒成婚的事情,告知給她……雖然崔九安的也不是什麼好心腸,可是由此看來,她跟子瑜的那段情,已經斷得乾乾淨淨了。

可為何偏偏要挑斷她的手腳筋?眠棠直覺裡,總是覺得這事兒應該跟那個病公子子瑜無關。

總之那個挑斷她手腳筋的人,且要好好活著,這樣的大仇不報,她柳眠棠就改名叫柳龜孫!

在柳眠棠的心裡,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倒是一時衝淡了離彆的愁苦。那等子棄婦哀怨,隻適合吃喝不愁的貴夫人。

她柳眠棠有上下一百來號人要養,有病重的外祖父等著儘孝,就算想到與那俊逸假夫君甜蜜的過往,也得等有空的時候。

眠棠現在白天趕路,夜裡與人商量接下來的行程,鑽進野宿的小帳子裡時,兩腿酸軟,累得閉眼就能睡著。

原以為會排山倒海而來的愁苦,竟然都沒時間煩擾她。

等到達三關的時候,眠棠一行人都是風塵仆仆,眠棠覺得自己身上臭得發餿了。可是他們那一車車的東西都等著儘快抖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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