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嬌藏 狂上加狂 10407 字 9個月前

陸武不知眠棠心中的算計,聽著她的話,不過以為是小孩子的撒嬌罷了,隻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

眠棠也跟著笑,隻不過她的笑意,可就耐人尋味多了。

第二日,她便找來大舅舅,隻問陸家鏢局的熟客如今還剩了多少。

陸羨被外甥女問得有些汗顏,一臉羞愧道:“我們家鏢局,以前是以走長鏢為主,可是後來因為丟鏢的事情,失了聲望,剩下的都是臨近幾州的短鏢生意,不賺錢的留下來,也不過剛夠養幾個夥計,聊勝於無。”

眠棠又問了問以前陸家兼營的漕運和駝運,無一例外,賺錢的所剩無幾。

眠棠點了點頭,跟大舅舅道:“我先前賺的錢,外祖父不要,您也知道他老人家的倔勁兒,可是家裡又急用錢,那處莊子可是我外祖母當年的陪嫁,說什麼都不能賣,既然如此不如變通些貼補家用,你將鏢局裡的生意核對一下,作價兌給我,這樣家裡有了錢,就不用賣莊子了。”

陸羨聽了狐疑地轉臉看她:“你這又是要起什麼幺蛾子?你外祖父可是不讓你再闖禍了,還是老實些呆在家裡,過些日子,尋個好媒婆說親才是正經道理……”

眠棠不等大舅舅嘮叨完,隻問了一句:“你若是不賣,我就另外想法子折騰去,到時候大舅舅彆說我不懂事,又給家裡惹禍……”

這話要是陸家另外幾個孩子說,陸羨隻當他們年輕氣盛,說些硬氣話。可是說這話的是眠棠,陸羨的心裡就猛打鼓了。

畢竟他沒有失憶,可知道這位小姑奶奶能捅破什麼天!既然她想要鏢局子所剩不多的爛攤子,便給她就是了。她有事可忙,也能在西州老實些。

現在陸武不管家裡俗務。於是陸羨想了想,又去跟老二商量。陸慕聽了,就問:“眠棠打算給多少銀子?”

陸羨老實說道:“一千兩……”

陸慕聽得眼睛都瞪圓了,就那點子短鏢局子,一年能賺一百兩都燒高香了,她居然拿一千兩的銀子來買?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陸羨:“當初仰山上可有人說她卷了一筆銀子私逃的,會不會……”

“會個屁!”陸羨衝著二弟惡狠狠地罵道,“仰山那幫卸磨殺驢的,隻會往眠棠的頭上扣屎盆子!若是眠棠真拿了那大筆的銀子,仰山那幫孫子能這麼太平老實,不來尋眠棠?”

陸慕連忙給大哥滅火道:“我又沒說咱家眠棠做了這事。隻不過……她哪來那麼多銀子?”

陸羨略壓了壓火氣,道:“眠棠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她趁著西北封禁,販了一些黑尾肥羊,如今在京城達官貴人的府宅裡,那羊都是按照斤兩賣的,金貴著呢。她也賺了些錢,大約都這麼變相地貼補給家裡了。”

陸慕聽了連連點頭,直誇眠棠是個想著家裡的好孩子,然後說道:“既然眠棠心裡想著陸家,大哥也不好冷了孩子的一番心意。她一個女孩家,將來嫁出去了,也要靠我們陸家撐腰,若是我們家趴了架子,以後家裡的姑娘們不知要在婆家受多少氣呢!”

陸羨聽了也直歎氣,最後是陸慕幫他拿了主意,同意將鏢局子剩下的那點散標兌給眠棠。

雖然眠棠也算陸家人,但是畢竟姓柳。所以鏢局子簽了契,換了新主人的這天,眠棠叫人掛上了兩串鞭炮,在劈裡啪啦的聲響中,那塊幾十年的“神威鏢局”的老匾被摘了下來。

圍觀的百姓,看著新匾掛上,不由得瞪圓了眼睛,仔細念著匾額上的字:“良……心鏢局!”

有人搖頭說,這鏢局的新主人學問不怎麼的,這名兒起的,可沒有鏢局的老名字那麼鎮場子呢。

可是眠棠對身後百姓的議論充耳不聞,隻笑眯眯地看著自己親筆提寫的匾額,覺得自己的字竟然也有能蹬大雅之堂的一天,當真是長臉呢!

因為新鏢局開張,她又招募了些夥計,有一些正是陸家長期資助的孤兒。

有一個叫賀泉盛的後生,聽聞陸家的外孫女買了鏢局子,就毛遂自薦要來當鏢師。他的父親當年也是神威鏢局的鏢師,可惜後來感染的傷寒病,因為人在外地,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就此病死了。

眠棠坐在鏢局子的櫃台上喝茶,隔著茶盞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後生,濃眉大眼的,長得挺俊。於是問道:“你要來當鏢師,可有什麼看家的本事?”

那後生也不吭聲,隻站在廳堂裡,打了一套長拳,拳風作響,運轉如意,卻並非華麗套式,都是實打實地拳腳功夫。

眠棠是識貨的,看了忍不住點了點頭,雖然這後生,照比北街屋宅那位軍爺,拳腳功夫欠缺了些老辣火候,但已經是不錯的了。

“好拳腳!可惜,我們鏢局子門麵小,可拿不出太多的餉錢,你也願意?”

那賀泉盛看了看眼前這位明豔的柳大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卻老實說道:“我娘說了,這些年沒少得陸家的恩惠,總是叮囑我長大成人後,要回報了陸家的養育之恩。我先前去投奔大爺,大爺卻說他不缺人,倒是您這少了能乾的人手……我不要月錢,陸家已經給了我和我娘十年的月錢了。何時您這不用我了,我再走。”

眠棠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外祖父仁義了一輩子,也並不是儘養出白眼的貪狼。於是她指了指頭頂的匾額,道:“我這廟門雖然破舊,卻頂了‘良心’二字。你是個有良心的後生,自然能留得在此。”

於是,眠棠的小破鏢局算是正式營業開張了。

而新鏢局開張總是要賺取些人氣,一時要拉低些鏢銀吸引些顧客,甚至還拉出了一個月內上門的客商,減免一半鏢銀的招牌來。

神威鏢局的那些個元老們,隔三差五的,倒是會在西州的茶館裡飲茶,說起了這新開的良心鏢局,一個個笑得是無奈搖頭。

隻說陸老爺子的這個外孫女可真不省心,總出幺蛾子!從古到今,就沒有聽說在鏢局這行當裡,有女老板當家,闖出門道的!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良心鏢局的大門口,門可羅雀。

不過當家的柳大姑娘也不見愁,每日裡照樣吃吃喝喝,還時不時去運河溜達,看看河邊的冬日凋零殘景。

一來二去,家裡人都看不下眼了。

這天,兩房的女眷湊在一起剪布裁剪衣服的時候,大舅媽沈氏就忍不住對眠棠倒:“你大舅舅是個糊塗人,怎麼就稀裡糊塗的將鏢局子兌給你。前些日子父親聽聞了你們的這些荒唐事,可把你兩個舅舅罵得狗血噴頭,隻讓他們將銀子退給你……那銀子當初被二叔分作了三份,給我們大房的那份,你大舅舅沒動,儘是要留給你做嫁妝的。至於……”

二舅媽全氏卻打斷了大嫂的話:“什麼叫我們家的將眠棠的錢分了?大哥在西北做生意,欠了一屁股的債,我們家那位實心眼,就想著兌了鏢局的錢,給大哥補一補窟窿,至於其他的兩份,可也不是分給誰,不過是分成了公中花用,和以後的不時之需……前些陣子,我們陸老二,還從我的嫁妝裡借了一部分錢,填了公中花銷,如今兌了銀子,他總得將欠我的錢還上吧?”

眾人聽了一時沉默不語,大家都知道全氏似乎總有花不完的嫁妝,人家既然這麼說,誰也不好查二房的賬目。

眠棠手上帶傷,做不了太久的手活,所以剪了一會,便歇下來吃大舅媽做的紅豆炸餅,聽了全氏急急辯白的話,便笑著說:“家裡用錢的地方那麼多,一下子

撒下去,便沒有回頭的錢了,外祖父既然罵也罵了,還請兩位舅舅受用著吧。至於我以後的嫁妝,兩位舅媽莫要擔心……”

二舅媽全氏連忙說:“可不是!眠棠那孩子又不是真想做什麼鏢局生意,不過是變著法子幫襯家裡。大嫂,你就彆不好意思了,我們眠棠如今有錢著呢,這點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沈氏還想在說話,可是話題已經被全氏帶到了要來相看的蘇家身上,隻說蘇公子一家馬上就要到西州了,到時候少不得大家幫襯著,好好款待貴客,讓她們家二姑娘成就美滿姻緣。

一時間眾人說說笑笑,沈氏也不好再大煞風景,提起讓二房退銀子的話題了。

再說陸家二房殷切期盼的蘇公子,終於在第二日按時,來了西州。

為了這蘇家的公子,陸家的門麵已經被二房家裡翻修一新,若是蘇家再不來人,隻怕二房要拆了老屋,重新翻蓋了。

不過眠棠這日並沒有留在府上跟著陸家人一起迎接未來的金龜女婿,她今日也是有應酬呢。

因為曾經跟靈泉鎮的賀家一起做過皇商生意。所以柳眠棠算準了這幾日,賀家會來人選買上色的上好染料。

滿大燕望去,隻有西州產一種陸龜的唾液凝練而成的祖綠色,這種顏色畫在瓷盤上素雅極了。而且一直被賀家壟斷。

眠棠以前聽賀珍說過,他爹喜歡吃西州當地的脆皮鴨和大鉗子的醉蟹,所以每年都會借著來選買祖綠染料時,來西州停留幾日。

想起這段往事,眠棠算準了時間,每日都在運河的塢頭旁走一走,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等到了賀家的商船。

而且從船上下來的,竟然是兩個人,除了賀二爺外,賀珍三姑娘竟然跟著他爹一起來了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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