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有些遲疑,這類崔行舟的交際,她以前從來沒有陪同過,況且他倆還未舉行成禮,這般沒有長輩相陪的場合,貿然前往恐怕不妥。@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所以她笑著對崔行舟道:“你與侯爺前往飲酒豈不自在?憑得讓我跟去,反而讓你的友人言語不能自在,我給你煮好醒酒湯,等你回來飲就是了……”
崔行舟也知道眠棠顧及著什麼,便不再堅持,不過心裡倒是略略遺憾王府遲遲沒有修繕好。
幸好今日工頭稟報,王府外院和內院損壞的院牆快要修補好了,等牆修補好了,她和母親也能回去住了,至於其他的地方再繼續修繕就是了。
而他成親的日子也定下來了,農曆六月末正好有個吉日。不然待進了七月因為有鬼節的緣故,便不適合成禮,又要拖延一個月了。
他此番前往應酬,其實發請柬之意,畢竟太相熟的友人,還是要親自發了請柬才算妥帖。
於是便叮囑著眠棠自己在侯府好好吃飯休息,晚上時,他會儘早趕回來,待她去靈泉鎮的宅院裡住住。
畢竟這裡是侯府,他不好當著外人麵跟眠棠未婚同住,便正好會靈泉鎮重溫舊夢。
好些日子沒有聽見眠棠鬢發散亂地在床榻上一口口嬌軟地喚他為夫君,淮陽王很是想念。
乃崔行舟與趙泉結伴同去後,眠棠雖然不必再去送飯,可是既然換了衣服,便決定親自回王府一趟,驗看下王府的修繕工程。
路過眞州西大街時,又停下來買路邊的軟炸糕吃。
碧草嘟囔著:“縣主,您中午可是啃吃了半個羊腿,再吃這類不易消化的,小心存了胃。”
眠棠眼巴巴地看著熱油鍋裡上下起伏的炸糕,咽著吐沫道:“聞著味道就覺得胃空,不吃的話,整個人都覺得心慌……一會讓他多撒糖。”
當熱騰騰炸糕用黃紙包裹者遞送過來時,眠棠也不顧得是在大街上,隻小口吹著氣兒,咬了兩口咽了肚子,整個人才鎮定下來。
“大當家的……”還沒等她咬第三口,就聽旁邊有人喊。
眠棠扭頭一看,正看見忠義四兄弟站在路旁,瞪著眼睛看著她。
也難怪四兄弟看得眼睛發直,他們以前可從沒有看見過大當家如此盛裝打扮過。隻見穿慣了男裝的女子,如今卻是一身輕紗飄逸的留仙羅裙,發髻高挽,雪頸纖骨。這類長袖舒展的裙子,不甚方便勞作,民間愛美的小姑娘也不常穿。
可是眠棠穿上這樣華貴的裙子,卻自有一股子雍容絕美的氣質,仿若她天生便是富貴堆兒裡養出的一顆剔透珍珠。
四兄弟見慣的大當家,乃是作男兒打扮,能跟這兄弟一起喝酒吃肉的爽利女子。現在這般粉雕玉砌的絕代佳人立在眼前,他們叫大當家的,也叫得有些發怯。
眠棠看見了他們,連忙迅速抬眼望向四周,一臉嚴肅道:“不是跟你們說了,莫要那般叫我,免得平生口舌……”
陸義沉默了一下,開口道:“縣主,還請莫要怪罪我們兄弟唐突……”
眠棠又咬了一口炸糕,然後將它遞給一旁的碧草,衝四兄弟揮了揮手,讓他們去一旁的巷子拐角說話,她問著四兄弟:“我不是安排你們幾個去了靈泉鎮的瓷鋪子嗎?怎麼又來了眞州?”
陸義低頭抱拳道:“縣主安排得宜,隻是我們兄弟過不慣那等子安逸日子,而且……我們也不放心縣主在崔賊身邊,總要跟著您才放心……”
眠棠覺得腦仁疼,沒想到有朝一日忠心耿耿也成了難以承受的負擔。@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不是跟你們說了,淮陽王待我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陸義斯文的臉兒緊繃著,小聲叫道:“大當家的,若是您此時恢複了記憶,就絕不會這麼想了。崔賊當初為了抓住您,巨額懸賞,死活不忌。你跟他的仇怨,可不是三兩日結下的……他此時不知您的真正身份,自然垂涎著大當家的美色。可是他若知道,豈會容枕邊人是昔日仰山賊首,幾次差點置他於死地?”
其實陸義所說的,眠棠就算不恢複記憶也懂。她這些日子來,探過崔行舟的口風,他對陸義的那種厭惡口氣完全打消了眠棠想要跟他坦白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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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棠覺得自己此時有些騎虎難下。
若是坦白,昔日的恩愛頃刻間就分崩離析變了味道。說不定還會連累了這些個仰山舊部,叫崔行舟將他們一網打儘,斬草除根,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