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言而無信,忘恩負義的鎮南侯,眠棠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來了。
說完這話時,崔芙發現自己的弟妹似乎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上去有些讓人心裡發顫。
不過眠棠嘴上倒是柔柔的:“就怕侯爺跟我們客氣不來,我還是親自去請一請比較好……”
再說趙泉,思鄉之情一旦湧起,便不能抑製,正讓侍女和新聘的小廝們打點行裝時。便看見柳眠棠一身獵裝,拎提著皮鞭子進來了。
趙泉現在一看柳眠棠就不由自主地定住身子,小聲問王妃吃過沒有。
柳眠棠看了看一地的箱子,問道:“趙侯爺怎麼剛來便要走?那醫棚裡的病患都診治完了?”
趙泉縮在門框邊道:“老母身子不適,加之新近給我定了親,總是要早些回去成親衝喜才好。”
眠棠點了點頭,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杯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趙侯爺若是真心為老侯夫人積德,衝喜隻怕是不夠,若是醫治了北海的民眾,才算是給老侯夫人積德造福呢!”
趙泉每日在醫棚裡,不到日落都停歇不下來,實在是夠夠的了!聽眠棠這麼一說,便連忙擺手道:“王爺的軍營裡也有數位良醫,我看就不缺我這一個了吧……”
眠棠故意往前探了探身子,道:“我最近研習卦象,略得皮毛,依著我看,王爺你還是留下來吧。不然這回去的路上,保不齊便又有對你懷恨在心的賊子埋伏。若是你再被劫持,無人可救,豈不是也要落得頭顱掛在山頂的下場?”
趙泉乾巴巴道:“我這次走自然要走大路,再說……我……我一個閒人有什麼仇家?”
一旁的碧草接話道:“侯爺您平日裡話那麼多,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幾杯酒水下毒,就全說了,隻怕得罪了人都不自知,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泉知道,自己這是被仰山餘孽給訛詐上來。奈何以前剿匪的淮陽王現在也被女賊子睡得服服帖帖,實在是靠不住了。
是以他含淚道:“那……我留下看病到何時?”
眠棠看他上道了,便扶著腰慢慢起身道:“等到你得罪的人,氣消了為止!”
且不說趙泉是苦哈哈地留下來做義工的。
再說十幾日後的東海上的寇島之上,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以往寇島上出海上了大陸的倭人們最多三日便回來了。畢竟他們搞的是突襲,不可久久戀戰。
可是這一次,小頭目早花壽領著人出海多日也不見回來,卻是音信皆無。
下麵的人呈報給鷹司寺時,他眉頭一皺,直覺不妥。
縱然早花壽沒有劫掠到什麼財物,至少也會派人回來傳些消息,免得出了什麼意外,卻無人應援。於是,他派了幾個得力的倭人渡海來找早花壽。
這幾個倭人上了岸,一路翻山越嶺來到早花壽落腳的山峰,可是爬上去後,看到的卻是滿山頭的倭人頭顱,被高高掛在長竿上,因為天氣燥熱,已經生蛆,十分恐怖。
幾個倭人隻是粗略一掃,就看到早花壽和手下幾個重要倭人的頭顱,他們沒敢細看,但看那密密麻麻蓋滿山頭的長杆就知道早花壽的手下怕是全軍覆沒。
他們又害怕北海在這裡留有軍隊,急急忙忙地返身就往回跑
。走了不遠,忽然聽到有倭人喊著:“大人,大人,謝天謝地,你們是來救我的嗎?”他們站住順著聲音望去,看到遠處一片草叢茂密的地方鑽出來一個倭人,正向他們跑來。
待那倭人過來,他們連忙問發生了何事,又有多少人圍攻他們以致早花壽和其他倭人都未逃脫。
那個倭人心有餘悸地道:“大人,開始很順利,早花壽首領帶著我們連著搶了幾個村子,抓了不少貌美女子,還抓住一隻肥羊。那天晚上,早花壽首領很是高興,擺下酒宴,讓那些女子倒酒助興。在酒宴上,我們意外發現一個女子非常漂亮……”
說到這,他頓了頓,似乎正在回憶那個女子的麵容,原本是那麼好看的女子,現在想來卻猶如回憶起了什麼羅刹惡魔一般。
“我們把那女子送到早花壽首領的帳篷。再然後我有些醉了,在樹林裡小解時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後來我被早花壽首領的慘叫驚醒,出來時正好看到那個漂亮女子砍了早花壽首領的頭。我們的人大都沉醉不醒,外麵又衝進來十幾個人,就這樣……割了大家的頭顱,然後吊到長杆上,然後就把那些女子和錢財帶走了。這幾天來山下一直有人來回巡查,直到最近才變得人少。我未敢遠離,每日隻能吃些野菜度日,就在這等著諸位大人。”
幾個倭人麵麵相覷。他們原本以為是北海派來大隊人馬,一場大戰後早花壽才全軍覆沒的,沒成想敵人隻有一個漂亮女子和十幾個人,大部分人都是稀裡糊塗中就丟了腦袋。
於是,他們帶著這個僅存的倭人一路疾行到海邊,坐上小船回到島上向鷹司寺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