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沒有接話,也不願再接續這個話題,隻是吃了一口紫薯糕,岔開話道:“您做的這個真是好吃,夫人可真手巧……”
崔芙有些無言以對,歎口氣道:“這糕餅還是你教給我做的呢……”
送走了崔芙後,眠棠翻了翻屋內桌案上的書稿,裡麵有許多字帖,聽丫鬟碧草說,都是她平日練寫的。
說實在的,若是她們不說,眠棠真想不到自己會寫出這麼好看的字來。以前在仰山上,她也是跟子瑜學了很久,可都寫不好。
難為崔行舟給她寫了那麼多的字帖堆在那,讓她練。
眠棠在仰山上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日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不僅會做精致的糕餅,還會寫字,總之精致得簡直不像了自己。
倒也不是她不喜愛這些技能,隻是……在仰山上整日隻盤算著行軍作戰,經商賺錢,已經忘了自己是個芳華的女子了。
養得細軟的手,連帶也養得嬌慣的舌頭,都讓她不得不相信,淮陽王的確是沒有虧待過她……現在,每每看到自己兒子小熠兒,眠棠就忍不住想起男人的如畫眉眼。
這父子兩個人,倒像印餅一般,像極了。
聽崔芙的意思,倒是自己逼得淮陽王有家回不得了。
眠棠想了一下午,覺得不管崔行舟愛不愛看軍營外小姑娘洗澡,她也應該客氣地去表示一番,最起碼這是他淮陽王的府宅,要走也是該她走才對啊。
這麼想罷,第二日起早的時候,眠棠就對碧草她們說:“我一會去兵營……平日我都會帶些什麼去?”
芳歇碧草一聽這話,都歡喜得自己要去相親一般,連忙張羅著裝食盒子,熨燙衣裙,調配胭脂,搭配發飾。
眠棠覺得她們準備得太隆重了。碧草一本正經地說:“王妃,昨天大姑娘可是將話說得透透的,您這番前往,乃是震懾敵膽,當然要盛裝打扮不然豈不是白去了?”
眠棠覺得太過刻意,並不想這般,可是等到換穿衣服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換上了那些個衣裙,並任著碧草她們打扮一番。
當眠棠雲鬢高砌,絳唇一點時,芳歇碧草她們都緩緩舒了口氣,覺得自己的王妃又回來了,隻盼著她快些跟王爺和好,可萬萬不要再起什麼波折了。
臨到軍營時,眠棠卻讓馬車停了下來,問碧草:“軍營邊的溪水在哪啊,先去那裡瞧瞧。”
碧草指了指軍營的西側:“就在那邊!”
等馬車快到時,眠棠乾脆下了馬車,沿著碧草清溪走上一走。
離得老遠,便聽到溪邊歡聲笑語一片,眠棠立在一處小丘上一望,隻見一群剛剛訓練完畢的兵卒們打著赤膊撩水衝涼呢。
而在溪水的另一側,則是捶打衣服的姑娘們,正衝著兵卒們嘻嘻哈哈地笑。還有些膽大女子,拿了自釀的竹節酒給看得順眼的兵哥飲。
柳眠棠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溪邊草地上的崔行舟。
沒辦法,好看的男人都是鶴立雞群,一眼望去,叫人忽視不得。他雖然並沒有打赤膊,可是也不過薄薄的一件衫,胸口都敞開著,露出健碩的肌肉。
而在他之旁,居然走來了一位長得甚是甜美的女子,正捧著一節灌在竹節裡的米酒,要呈送給王爺喝呢。
可惜的是,她還沒等挨近王爺,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那女子嬌滴滴道:“我乃阿寨土司之女厝央,仰慕王爺英武,特意進獻自己熬煮的米酒!”
一旁的莫如聽了,連忙對崔崔行舟道:“王爺,那阿寨便是出產油木木料的那個村寨,我們這幾日都從那裡運木料修船……當地的習慣,對待貴賓都要敬奉米酒。”
崔行舟聽了,便揮揮手,讓莫如去接過竹節酒。他雖然不想喝,不過既然當地有這等子風俗,他便也入鄉隨俗好了。
可就在莫如過去接時,一支利箭直直射了過來,一下子便將那酒給打翻了,嚇得厝央啊呀大叫了一聲,
崔他的目光方才一掃,便掃到了對麵土坡上俏立著的女子,她正端舉著一把小弓,看上去殺氣騰騰。
他立刻站了起來,將手裡的馬鞭扔甩給了身後莫如,大步流星走到土坡上了。
“出來怎麼不戴紗帽,仔細臉兒被曬紅了。”
看到眠棠來看自己,崔行舟心裡登時有些雀躍,竟然顧不得責備她方才的魯莽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