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看到胤禩回過神,也算是鬆了口氣,趕緊回答:“小主子,昨兒個皇上派遣了都察院左都禦史胡升猷、詹事府少詹事恕舒等人到莊子來,您都沒搭理對方。”
……啊,原來那不是做夢啊。
胤禩,整張臉都僵住了。
昨日的記憶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想到自己直接無視對方的動作,胤禩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臉:“他們的人呢?”
“主子放心。”
常嬤嬤笑吟吟地應著聲:“四爺昨天晚上已經接待過,安排諸位大人先去休息了。”
“既然四哥已經接待過,那就沒本阿哥的事兒了吧?”胤禩鬆了口氣,眉眼間帶起一抹輕快的笑意。
“這倒不是。”常嬤嬤尷尬一笑,剛想要解釋就聽聞外頭傳來一陣喧嘩聲。
不用胤禩示意,一名小太監就掀簾出去了。
不多時他轉身回屋:“回稟主子,外頭是納蘭伴讀。”
“純德?讓他進來。”胤禩穿上靴子站起身,笑著說道。
小太監應了聲,很快就將納蘭純德迎進來。
隻是納蘭純德不如往昔的冷靜自持,麵容上看著就十足的焦慮,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奴才給八阿哥請安。”
“純德?你急急忙忙的做什麼?”
“主子,都察院左都禦史胡大人已經等候多時。”
“昨兒個四哥不是已經……”
“主子忘了?”納蘭純德苦笑一聲:“那些Q版畫什麼的都是您使人做的,三爺四爺都不清楚,隻能請胡大人一行人等著主子您醒來和他們討論呢!今兒個一早,胡大人一行人就守在書房外了。”
哪裡知道,自己竟然是到現在都沒去。
胤禩瞳孔震驚。
這若是傳到汗阿瑪跟前,隻怕自己豬的名聲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了!
想到這裡,胤禩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還等什麼?還不趕緊走!”
“小主子,那早膳呢?”
“今兒個就不用了!常嬤嬤,遲些你使人送些好下口的點心到書房來!”
等到把Q版畫的事情搞定,又請胡大人們到另一邊的院子裡研討休息之後,太陽也已日落西山。
胤禩隻覺得頭暈腦脹,全身無力,將書籍蓋在臉上就軟綿綿的躺倒。
終於可以休息了吧QAQ
體貼的常嬤嬤趕緊讓宮人們拿來小毯子,可胤禩尚且沒有閉上睡上一盞茶的功夫,外頭又有人來稟告:“曹寅曹大人來了!”
“曹寅……?”
“主子。”
納蘭純德苦笑著:“您忘了那紡織機要交接給曹大人送往江寧測試嗎?”
李榮保、納蘭純德和衛長明雖然是負責人,但是沒有功名更沒有踏入仕途的他們並沒有直接和朝臣談話的資格,麵對正事還是必須要胤禩自己出麵的。
一想就明白的胤禩猛地僵在原地,垂頭喪氣的不得不重新坐起身,強撐起笑容去接待曹寅等人。
等熱絡了一通,又將移交手續辦完,這天也徹底黑了。
這下子總能休息了吧?
胤禩渾身冒著黑氣,整個人就像是軟麵條一般無力的癱在被子上,就連洗漱都懶得辦。
他現在……恨不得立刻睡過去!
“八阿哥——”
納蘭純德如噩夢一般的呼喊聲再次響起:“四爺傳話說——”
這還有完沒完?
胤禩覺得自己的理智線即將崩斷。
胤禛!
胤禛!
胤禛!
自從四哥來了之後,自己驟然從鹹魚再次搖身一變變成了新鮮魚。
每天忙得上躥下跳,往昔休閒自在的打呼嚕時間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自己還有活路嗎?
胤禩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麵前有一道岔路,一邊通向光明,一邊通向黑暗。
光明的那一邊是如同上輩子一般清閒又自在的悠閒生活,黑暗的那一邊則是胤禛和十三叔一同坐在書桌後埋頭苦乾的場景。
他隱隱發現在胤禛的身前似乎出現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這個身影也和胤禛一般正在忙頭苦乾。
為什麼會這麼熟悉又陌生?正當胤禩滿是疑惑的時候,這個身影猛地轉回頭。
胤禩驚得一躍而起,這張臉,分明就是自己的臉!!!
這意思就是,若是自己這樣努力下去= =!
自己就會變成一個社畜啊!
“我不去、我不乾、我不知道。”胤禩突然開口。
納蘭純德沒聽清楚,茫然的眨巴著眼睛:“主子——”
“我說QAQ”
胤禩驟然大聲喊道:“我不要我不乾,我要罷工!!!”
說完話,他如同泥鰍一般從納蘭純德的胳膊下鑽出,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麵狂奔而去。
“……???”
納蘭純德一臉茫然,所有屋子裡的宮人們也陷入沉思之中。
第一個回過神的是常嬤嬤,短短一瞬間之後她就隻能看到胤禩的背影,登時間驚聲尖叫起來:“攔住——攔住八阿哥!”
隨著常嬤嬤的呼喊和宮人們的騷動,整個莊子上燈籠一盞盞的亮了起來,在前院花廳裡聊天說話的諸人聽到外頭的聲響越來越嘈雜,越來越響亮。
胤禛皺了皺眉:“蘇培盛,去問問怎麼了?還有八阿哥怎麼還沒過來。”
“是。”蘇培盛應聲而出。
不過少許時刻諸人又見著蘇培盛狂奔回來:“出,出事兒了!”
胤禛心生不祥的預感,眯著眼睛盯著蘇培盛:“出了什麼事?”
“八、八、八阿哥!”蘇培盛急得滿頭大汗。
一聽到胤禩,胤禛驟然色變站起身,而此刻蘇培盛也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完:“八阿哥,離家出走了!!!”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胤祉喝進嘴裡的茶水噗的噴出,滿桌子的菜也徹底over,他又是咳嗽又是擦嘴,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
胤祉站起身,看看呆若木雞的胤禛,再看看滿屋子一臉空白的朝臣們,最後瞪向蘇培盛:“離家出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