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你吃這個，這個皮黑點，應該很甜，黃皮果都是有酸有甜的。”周巧曼伸手，挑了一顆又大又黑的遞給蘇魚。
蘇魚望著殷勤的周巧曼：“難得，表姐，我們的角色調換過來了，從前都是我遞吃的到你嘴邊，三催四請的，”然後，一點不客氣拿過果子剝皮吃，“這個就挺甜。”
周巧曼尷尬一笑。
李琳見狀，笑眯眯的看著她們，然後瞥眼蘇魚，她這閨女啊，以前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很照顧比她還大的周巧曼，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惦記留一份給周巧曼，尤其這幾年，時常寄東西給周巧曼，她這外甥女長得白白胖胖的至少有她家小魚一半功勞！
“小魚最近工作怎麼樣，還不錯吧？”沒人幫忙打圓場，周巧曼隻能強行轉移話題。
蘇魚：“跟以前一樣。”
這話讓人怎麼接？周巧曼就笑：“那就好，我還怕你不適應呢，在鄉下就很擔心。”
蘇魚：“擔心？那你怎麼不給我寫信？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擔心我。”
周巧曼處處踩雷，卻都不能反駁，隻好乾笑。
又尬聊一陣，周巧曼坐不住，站起來：“三姨，你要準備做午飯了吧，我來幫忙，也讓我來露一手。”
李琳嗬嗬笑：“不巧，我們已經在食堂吃過了，今兒小魚她爸在國營飯店那頭忙，沒回來做飯，我也懶得做，我以為巧曼你已經吃過了才過來的，要不，我給你下點麵墊墊肚子？”
“不用不用，我已經吃過了，三姨，不用麻煩。”周巧曼連忙擺手，一屁股坐下來。
“女大十八變啊，巧曼長大懂事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也有不少回在飯點後過來，三姨專門開火給你煮雞蛋麵呢，一眨眼，時間過得真快！”李琳感慨不已。
“我小時候不懂事，多虧三姨包涵。”周巧曼訕訕，如坐針氈，跟椅子上有釘子一樣。
李琳：“沒事，看到你長大，三姨高興，這人哪，一時不懂事沒關係，怕就怕一輩子不懂事。”
周巧曼：“……三姨你說得對。”
蘇魚暗暗給小李同誌豎大拇指，然後打了個嗬欠：“表姐還有事麼，沒事我去睡會，下午還要上班。”
李琳：“困就去睡，巧曼對你好，睡不睡怎麼還要問。”
蘇魚：“啊對，表姐對我好啊。”
周巧曼的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每次都要開口喊住蘇魚，但卻怎麼都開不了口，隻能盯著人回房。
“嘭！”
李琳回頭，看到筐子裡的黃皮果散落一地，還有直挺挺站著的周巧曼：“怎麼了這是？”
“三姨，我不小心碰倒了。”周巧曼深深吸一口氣，蹲下來收拾。
李琳：“沒事，撿起來洗洗也能吃。”
最後一顆黃皮果也重新回到竹筐，周巧曼慢慢收回手，猛地攥緊手心，見李琳捧著去衝水，猶豫半響，狠狠咬牙：“三姨，你知道現在哪個工廠招工嗎？”
李琳一臉驚訝：“你怎麼問這個，服裝廠沒有招工計劃，國營飯店那也不缺人，至於其他的廠子我不是很清楚，你回去問問你媽，她打聽消息比我更全，知道的比我多。”
“那、真的沒有嗎？”
李琳：“這事我瞞你乾嘛，你爸媽也是雙職工，我能瞞得了？來，吃果，我洗乾淨了。”
周巧曼一臉失魂落魄，吃一口，滿嘴酸味刺得她回神，她怔怔望著李琳：“三姨，我想回城，你能幫我嗎？我真的想回城，三姨你幫幫我吧。”
李琳：“……”早就知道她這外甥女厚臉皮，沒想到臉大如盤，她親閨女都沒求過她工作的事，周巧曼怎麼敢想這麼大？誰給她的勇氣？
哦，是她親閨女蘇小魚。
“回城？巧曼，三姨實話跟你說，這事我幫不了你，當年小魚高中畢業也得下鄉當知青，連我讓她頂我工作也不乾，硬要下鄉，碰巧運氣好通過考試進服裝廠，這都是她自己掙來的，我跟老蘇一點忙也沒幫上。”李琳想到蘇魚，又驕傲又自豪。
周巧曼：“可我在鄉下實在待不下去了，我跟一個男知青分手鬨得大隊人人都知道，我怕，我不想回去，三姨，我求你幫我。”
李琳躲過周巧曼要抓她的手，搖頭：“這事你應該回去跟你爸媽商量，實在不行，你就頂替你媽的工作，她畢竟是你親媽，比我更心疼你，再說，之前你跟那男知青不是快要結婚？怎麼就分手了，還鬨得人人皆知？”
“算了！”周巧曼脫口而出，滿腔鬱氣頓時泄出，她倏地站起來，兩眼堅定，“三姨你不想幫忙可以直說，不必羞辱我，就算不用你跟蘇魚幫忙，我也能憑自己努力回城！”
李琳笑嗬嗬：“羞辱？我怎麼羞辱你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好似一點也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