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1 / 2)

謝輕挽一看見聞祁,渾身的戾氣便止不住翻湧,騰騰黑霧在她周身蔓延,宛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她從未忘記當年容淩是為了救他,才將自己棄下。

現在師尊竟然還同這男子一起謀劃對付白長老。

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有聞祁在,謝輕挽都像是個被排斥在外的局外人。

從前身為九華峰弟子的時候,謝輕挽不得不隱忍,可現在她與師尊已是板上釘釘的關係,又如何輪得到這個外人來插足其中。

她的敵意毫不掩飾,聞祁又如何能感受不到,麵對如此強勁的對手,他掌中的劍也嗡鳴不止,劍端直指謝輕挽。

謝輕挽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手還擊,藤蔓自袖中探出,朝聞祁的劍直襲而去。

聞祁渾然不怯,同樣提劍上前,與謝輕挽的妖術相作對。

原本以謝輕挽的法術,聞祁自然略遜她一籌,隻不過她方才同白長老作戰耗費不少法力,如今同聞祁交起手來,反倒有來有回,分不出勝負。

原先在打鬥中四周被嚇得逃竄魔物此刻更是放眼過去都見不到半隻,天昏地暗,狂風為之翻湧,二人下手皆是不留情麵,直逼對方要害處。

任憑謝輕挽出手前心思百轉千回,在容淩眼底,卻是二人不知為何突然就打了起來。

容淩不明白好端端的事情就發展成了這樣,不過聞祁為人老成自持,想來也跟謝輕挽脫不了關係。

她當即冷聲製止:“謝輕挽住手。”

謝輕挽沉浸在無法自拔的妒意之中,如何聽得清容淩的話,反倒是聞祁聽見她的名字,當即睜大眼,收回自己直刺而去的劍。

謝輕挽殺紅了眼,根本顧不得旁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師尊竟然是叫自己住手,她便這般偏袒旁人?

一口鬱氣堵在胸口無處發泄,化作藤蔓更淩厲的進攻,朝聞祁直擊而去。

容淩見她連自己的話都聽不進去,而聞祁似乎也閃躲不及,若是被擊中定然重傷,她當即飛身上前,一把握住半空中的藤蔓。

此時這些藤蔓與二人床笫間的黏糊不同,布滿張牙舞爪的尖刺,謝輕挽當即麵色大變,卻也來不及收回手,眼睜睜看著容淩的掌心被其劃破,鮮血瞬間滴落下來。

謝輕挽忙收回手,像個犯了錯的小孩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師尊?”

她不是故意的,謝輕挽剛想開口解釋,然而聞祁的反應卻比她更快一步:“師姐受傷了?”

說著,他便要替容淩治療。

謝輕挽動作一頓,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指甲掐進掌心,努力抑製著自己想再出手朝聞祁襲去的衝動。

“無礙。”容淩自然會施展治療術,止住血後用一圈紗布纏上。她動作行雲流水,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傷口已被包紮好。

謝輕挽依舊在原地踟躕著不敢上前,腦海中一麵是對聞祁的嫉妒,一麵是傷了容淩的愧疚,兩相交織,心中的煞意再次被激起,曾經在青砂獸腹中黑暗無助時的回憶再次湧入腦海中,謝輕挽恨不得拔劍大殺一場。

容淩剛想開口同謝輕挽商量將白掌門扣在魔界,便見她呆呆站在原地,像是一個被抽走靈氣的木頭人。

“謝輕挽?”容淩覺得有些不對勁,皺著眉頭問道。

誰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甚至目光都沒動一下。

容淩這才注意到,謝輕挽眸底黑沉沉的一片,沒有半分光芒,就像是被什麼魘住了般,周身黑霧纏繞,整個人都被籠罩其中,就連臉上的神色也晦暗不明。

聞祁也注意到她的異樣,當即做出戒備的反應。

“無事。”容淩對他道,“你先帶著白掌門,回妖界主城等我。”

“可是……”聞祁似乎放心不下。

“她不會傷害我。”容淩道,“你先走吧。”

聞祁隻得帶著白長老先離開一步,容淩向前靠近一步:“謝輕挽?”

她能夠感受到,謝輕挽的身軀似在微微顫栗著壓抑什麼,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大開殺戒。

容淩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握住她的手,又低低喚了聲。

“師尊……”謝輕挽抬起頭來,眼底滿是迷茫與無助。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甚至連頭發絲都冒著黑霧。

“這是怎麼回事?”容淩問道。

謝輕挽抿唇,顯然不願意多說,她甚至將自己被容淩握住的手抽回來:“師尊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乾什麼?”

謝輕挽沒有回答,但容淩能夠從她周身難掩的殺氣感受到,謝輕挽此去定然與這些黑霧有關。

她一把將謝輕挽扯住,難得強硬起來:“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