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1 / 2)

毒藥次日清晨,丫鬟碧枝端著熱水進入寢殿中,她看見已經在書桌旁摹字的蘇栩栩,與往常般道:“娘娘,是時候洗……”

誰知蘇栩栩一個眼神過來,止住她的話音,隨後低聲道:“放著吧,本宮親自來就是。”

碧枝不明所以,將盛水的銅盆放到桌上,打算過去疊被子,才看清床上還有一個人,當即傻了眼。

而睡得正香的容淩渾然不覺,她太久沒有睡到過這麼舒服的床,整個人陷入沉睡中,舍不得醒過來。

在碧枝震驚的目光中,容淩輕嚶一聲,翻了個身,裹著被子繼續睡。

碧枝幾乎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阿淩一個奴婢怎麼睡到娘娘床上去了。

然而她卻聽見娘娘輕聲道:“你在看什麼?”

碧枝自幼在宮中長大,深知主子的事,身為奴才的自然是過問不得,忙道:“奴、奴婢什麼都沒看見。”

“嗯。”蘇栩栩皺了下眉頭,“出去吧。”

免得在這兒將容淩擾醒。

碧枝不敢多問,忙埋著頭走出寢殿。

蘇栩栩也是慢手慢腳地洗漱過後,才走出內間,絲毫不在乎容淩究竟要睡多久。

她走出寢殿,繞過回廊,看見正在後院掃灑的清荷,冷聲問道:“明書怎麼樣了?”

“回娘娘的話。”清荷道,“明書昨夜在水下受了驚,現在還沒醒過來呢,太醫已經替她問診開了藥,約莫很快就能好起來。”

“嗯,她若是醒了,便儘快通知我。”蘇栩栩道,“隨我去榮妃宮中一趟。”

“是。”清荷放下手中的活計,見蘇栩栩就在原地等著自己,“娘娘就這般去榮妃宮中?”

“有何不妥?”

清荷是宮中的老人,與蘇栩栩說起話來不似彆的小丫鬟那般戰戰兢兢,而是循循善誘:“娘娘身為貴妃,這般素淨打扮便出門,怕是不妥。”

蘇栩栩卻並不在乎,想到屋子裡還有另外一人吵醒不得,她更是不願回屋妝點一番:“無妨,隻是出門逛逛,不必如此講究。”

清荷自是不便多說,隻得隨蘇栩栩一並到了榮妃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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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常,容淩定要睡到中午時候才肯醒,隻是大概這具身子下人當得久了,無福消受如此難得的休憩時光,不過巳時,她照樣睜開眼醒了過來。

枕邊空空如也,看著頭頂陌生的床帳,容淩才想起昨夜自己宿在蘇栩栩床上。

她翻身坐起來,整理了下衣衫,之後回到自己的偏房。

明書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眼下蘇栩栩似乎也不在飛漱院,容淩想起昨夜不慎被自己弄丟的暖玉,決定去找找。

況且,究竟是誰對明書下手,答案尚未明了,自己說不定也能順便尋找些蹤跡。

那暖玉她分明好好地係在脖子上,容淩思來想去,隻有在湖邊時候最可能丟失。

偌大的皇宮,往來的侍衛丫鬟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根本無人注意到她。

容淩一路到了瓊液池湖邊,隻見平靜如鏡的湖麵上偶有幾隻野鴨子悠然劃過,絲毫沒有昨夜那般凶險的蹤跡。

她在岸邊仔細盤旋,並未發現什麼。

湖水清澈可見底,容淩也沒有尋見那枚暖玉的影子,她腳步向前移,想找找看它是不是混在了碧綠水草之中。

“你在找什麼?”正當此時,身後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

容淩猛地回過頭,一抹朱紅映入眼中。

榮青杉身著官袍,頭頂還戴著烏紗帽,一雙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的眸子正沉沉看著容淩。

容淩皺了下眉頭,沒有說話。

接著,他便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是這個嗎?”

在他的掌心,赫然就是容淩先前丟失的暖玉,想來應是昨夜他將自己救上岸後順手撿到的。

容淩鬆了口氣,伸手便要接過來:“正是,多謝榮大人。”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榮青杉手往回收,躲過了容淩的動作:“隻是本官有些好奇,你一個小丫鬟,怎會有如此貴重之物?”

“這是奴婢的私事,似乎與大人無關。”容淩抬起頭,目光有些漠然。

“是嗎?”榮青杉慢悠悠打量了她一眼,覺得這小丫鬟身上疑點頗多,“那本官便問你另外一件事好了?昨夜你又是如何知曉那丫鬟會在此處遇害?”

沒想到他執意打破砂鍋問到底,然而這個問題,容淩更是無法回答。

況且榮青杉看似語氣溫和,實則暗藏咄咄逼人,容淩可沒那般好脾性,勾唇輕哼一聲:“那奴婢倒是要問問,榮大人分明是女子,為何卻要假扮男兒身?”

果不其然,她話音未落,榮青杉麵色瞬間沉下來:“你都發現了?”

昨夜被她救起時,容淩就能夠感受到榮青杉的身形並非男子,隻是此事與自己無關,原本她並不在意,眼下被榮青杉逼問,容淩不得不反客為主:“奴婢是如何曉得此處會有賊人,是我的私事。”

“而榮大人,或許我應該叫您一聲榮大小姐,可知自己犯的乃是欺君的大罪?”

榮青杉眯起眼看她,眸中醞釀著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