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局(1 / 2)

往日蘇栩栩為了應付周文帝,酒中摻了能讓人半醒半睡的迷藥,是以他雖然是清醒的,卻分不清枕邊人是誰。

今夜卻不同,玲瓏往酒中摻了彆的東西。

她知道蘇妃不想侍寢,到時候肯定會借口不讓周文帝留宿在飛漱宮。

不過那又如何,玲瓏從被鎖上的木箱裡取出一隻紅燭,點燃放在窗口。

絲絲嫋嫋甜膩的香氣,逐漸在空氣中飄散,這香味並不明顯,旁人甚至聞不到,唯獨對喝過酒的人管用。

且從蘇栩栩寢殿離開時,玲瓏已經沿路灑下和這香燭同等材質磨成的粉末,就不怕魚兒不上鉤。

這套東西可是玲瓏用了自己在宮中大半輩子的積蓄才買回來的,賣藥那人信誓旦旦向她保證,用了這套好東西,就沒有勾不到手的男人。

玲瓏已經想好了,今夜過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成為周文帝的人,哪裡還用得著看彆人臉色。

如此想著,玲瓏更是迫不及待,興致勃勃又難掩興奮地等著周文帝從蘇栩栩的寢宮出來。

另外一頭,容淩已經草草睡過一場。

往日她向來都是睡前一閉上眼,睜開眼時就是白天,唯獨今夜,容淩眼前總是浮現出蘇栩栩與周文帝其樂融融的場麵。

她甚至夢見日後蘇栩栩誕下皇子,被封為後位,再與周文帝子孫滿堂……

容淩眉心微蹙,猛地睜開眼。

窗外月色如霜,容淩推開挨著床沿的窗,一輪圓月掛在乾枯的枝頭。

她心中煩躁,索性起身穿上鞋,在院中轉轉。

庭院清冷,容淩突然聽見前方寢殿中傳來喧嘩動靜,蘇栩栩身披著毛絨鬥篷,將周文帝送到門口:“殿下見諒,隻是臣妾也不知為何突然孕吐,恐擾了您夜裡的清靜……”

“愛妃身懷龍種,有些不習慣總是難免的,快回屋歇息吧,免得受了風寒。”

周文帝溫聲道,絲毫不介意自己竟然被寵妃從寢殿中趕了出來。

二人短暫地說了一番話,周文帝才轉身離開。

蘇栩栩站在寢殿門口,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眸中的笑意化為虛無,眉間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娘娘。”清荷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回屋歇息吧。”

蘇栩栩扶著她的手進屋:“天冷了。”

“可不是,看這樣子,約莫明日就要下雪呢。”

蘇栩栩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下人的被褥床毯可都添了?可要上心些,免得有人凍著。”

清荷隱約覺得她似乎話裡有話,卻又猜不出到底指的是誰,隻得在服侍蘇栩栩入寢後到了後院。

她先是打算到容淩的房間,卻見她一個人仍在院中轉悠,忙上前道:“我的小祖宗,你怎麼還不睡呢?一個人這樣轉悠也不怕著涼?”

“無妨,我凍不著。”容淩道,看見她手中的新被子,“這是乾什麼?”

“這不入冬了嗎?我照娘娘的吩咐給下人們都再多添一件被子。”

清荷又道:“那我就先放你屋去了,你可要早些睡覺,明日還得伺候娘娘呢。”

聽她張口閉口都離不開蘇栩栩,容淩扯了下嘴角:“有勞了。”

除此之外,便沒有彆的話可說。

清荷也不在乎,忙著離開後院,又抱著一床被子到了玲瓏的屋子中。

玲瓏左等右等,萬萬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清荷,當即麵色僵住:“清荷姑姑……”

“嗯。”清荷應了聲,瞥見窗口燃著的那支紅燭,“你這是做什麼?”

“嗬嗬……”玲瓏乾笑道,“奴婢隻是覺得今夜的月亮分外圓,便想賞賞月罷了。”

清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卻又猜不出她究竟是在乾什麼,隻得將被褥在床上鋪開後,起身對玲瓏道:“你如今身懷龍種,如何吹得冷風?莫是存心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成?”

為了日後玲瓏顯懷時不被人注意到,蘇栩栩特意將她安置在東北角偏僻的院落中,清荷並不怕自己說的話會被旁人聽見。

說著,她走到窗邊,一口氣將紅燭吹熄,把窗戶也關上。

玲瓏的一顆心瞬間提起來,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得眼睜睜看著清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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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漱宮外,周文帝走出不遠,突然頓住腳步。

“聖上有何事?”跟在他身旁的大太監忙問道。

被問的周文帝也回答不上來,隻覺得渾身上下似乎是有螞蟻在爬般,細細密密的,讓他額頭不禁冒出虛汗。

他道:“朕突然想起,似乎有東西落在貴妃宮中,要回去一趟。”

“是。”大太監忙將燈籠換了個方向。

周文帝又道:“你先回去,不用跟著朕。”

那太監哪敢說一個不字,隻得滿腹狐疑地看著他折返回去。

周文帝原本走得就不算遠,不一會兒來到飛漱宮,宮中的人皆已睡下,沒有太監通報,甚至沒人知道他到來。

他皺了皺眉頭,莫名覺得自己如同受到蠱惑般,走到蘇栩栩寢殿前,正要敲響緊閉的房門時,突然聞見一縷甜膩的氣息。

這氣息順著鼻息,瞬間侵入腦海之中,緊接著,周文帝就忘記自己究竟要做何事,朝玲瓏沿途灑下香料的方向走去。

愈靠近玲瓏的廂房,這股甜味便越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