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的肌膚，也是雪一般的白。
洛伊絲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到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容淩身上，不禁低聲低喃：“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說著，她緩緩朝容淩的方向走過來。
周圍的信徒皆跪倒在地，等候她的旨意。
直到靠近時，容淩才注意到，洛伊絲的瞳孔是淺金色的，就像是秋日時候太陽灑在湖麵落在的光芒。
沒有任何情緒，有的隻是蘊集包容萬物的深沉。
瞬間，容淩有些理解，為何洛伊絲會有這麼多的信眾。
毋寧說是神的使者，倒不如說她自己本身就是神。
不用動手指，也不用吩咐任何人，隻需靠她的意念，容淩手上的繩子就自動鬆開。
她的身軀虛軟無力，頓時向下倒在洛伊絲身上。
底下響起無數抽氣聲——
他們聖潔的神女，竟然伸手接住了女巫。
“願神保佑你。”洛伊絲看向容淩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動，就像是在看一隻小螞蟻或是飛鳥，“可憐的小女孩。”
說著，她將自己沒有溫度的唇瓣貼向容淩的額頭。
不止容淩，就連餘下的村民也統統愣住了。
這個粗鄙肮臟的女巫，她竟然……得到了神明的吻。
神明的親吻，意味著救贖。
過往的汙穢儘數化作烏有，被神明親吻的人，將會迎來自己的新生。
雨越下越大，容淩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見她對聖女如此無禮，那些人皆是渾身顫顫發抖，然而洛伊絲卻像是無事發生，在容淩站好後，對跪在地上的眾人道：“你們失蹤的孩子，乃是魔鳥所為，吾已經讓手下去尋找蹤跡，不日便可知道他們的消息。”
“多謝聖女，多謝聖女！”眾人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
洛伊絲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平視前方，邁動自己的步伐。
她要做的事已經完成，是時候離開。
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勸聖女留下。
畢竟至高無上的神，怎麼能停留在他們這些粗鄙不堪的人身邊呢。
唯獨有一個人是例外——
容淩一把扯住她的衣袖。
洛伊絲轉過身來，麵上依舊是聖潔的微笑，她亞麻色的長發在衣料上摩擦出窸窣動靜：“可憐的孩子，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帶我走。”容淩用有些乾啞的聲音道。
不用百葉蓮提醒，容淩僅憑直覺就能認出，眼前的人就是鳳習徽。
“抱歉。”洛伊絲麵不改色，“每個人都有她最終的歸屬，一切由神決定，我不能改變軌跡。”
“你要是不帶我走，他們照樣會繼續殺了我。”容淩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不不……這不可能的。”先前還點火要燒死容淩的男人忙道，“請聖女放心，我們就算是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再也不會傷害被您救贖的人。”
“那我就殺了他們。”容淩咬著牙道。
總而言之，這個世界鳳習徽的地位太高，自己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恐怕之後很難再與她見麵。
“真是拿你沒辦法。”看著眼前不過十五六歲瘦巴巴的小女孩，洛伊絲開口，“想必你如此固執，也是神的旨意，那就請隨我一起回得荷吧。”
容淩稍稍鬆了口氣。
她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摔倒時，就把洛伊絲白色的聖袍上沾了不少灰。
眼下，她的袖口處也是五個黑乎乎的指印。
容淩有些難為情的鬆開手。
洛伊絲卻似乎沒看見，依舊是平靜的語氣：“那麼，現在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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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落後的小村莊到大城市得荷，不過短短兩日。
容淩抵達得荷城時，正是日落時分。
夕陽的光輝灑在城堡上方，進進出出皆是繁忙的商人，還有歡快的小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婦女。
整個城市，一片安靜祥和，一如洛伊絲這個人。
她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湖水，就算是扔下一顆石子，也不會驚起半分漣漪。
容淩不禁捂住唇，低低咳了兩聲。
她好像因為那夜淋的雨，有些生病了。：，，.